送走了慕容,洛尔找到了王旭,然后把唐默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不过他只描述了唐默的病情,并没有描述她性格变化后的举动,这一点先遣队在回到亚治城之前就已经对好了口供。
听到洛尔的情况,王旭相当重视,立刻让驻地的医生去看了一下。由于是前线驻地的原因,因此无法排遣太多医护人员,因此驻地的医生基本上是十项全能的。
经过医生的诊断,初步断定唐默存在多重人格。但是她究竟有多少格人格,这些人格又需要用什么方式才能被激活。这些都需要带着她返回地球进行详细研究诊治才行。
不过先遣队的情况很特殊,很快他们就马上要启程了,因此医生只能开了一些精神类的药物,并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时刻留意唐默的情况,以确定她的精神状况是否稳定。
在对洛尔的检查当中,医生发现他的病情似乎非但没有痊愈,反而还加重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其实他现在脉络损伤相当严重,必须要返回地球调养,避免魔力的侵蚀才行。
但是这显然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先遣队目前是总部唯一的尖刀部队,除了他们,总部一时很难派出有经验的作战小队来执行任务。
医生有时候也感慨,自己只是一个医生,而非总部的高层,否则现在他绝对会直接把先遣队调回国内休整。他们虽然在任务的空档有休整的时间,但基本上都是治标不治本。
起源计划进行至今,所遇到的问题都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他们曾经认为,作为地球人和异界人的混血,亚种人应该能完美地适宜两个世界的环境才对,但先遣队的遭遇却给他们带来了新的挑战。
亚种人并非万能的,即使他们身体里流淌着异界人的血液,他们也会因身体损伤而遭到魔力的侵蚀。虽然异界人也有因为受伤施法而导致的魔力侵蚀,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亚种人受伤施法遭到的魔力侵蚀惩罚要高于异界人。毕竟他们只是亚种人,而非纯正的异界人,难免会对魔力有排斥感。
自从第二次异界战争结束后,三十年里,地球人在不遗余力地研究着魔力这种奇怪的物质。虽然他们可以培养出亚种人,虽然他们现在可以研究出让地球人待在异界,让异界人待在地球的药物,但这些都只是解决了表面上的问题。他们真正要追寻的是,如何让地球人适应魔力,如何让地球人运用魔力。
高峰人的空天母舰是就连地球最强海军都无比羡慕的巨型空中战舰,其核心机密就是反重力系统。如果能解析反重力系统,并运用地球科技进行逆向工程,那么地球人将在这一百年内开始脱离地球,建立太空舰队,征服太阳系。
如今地球仍然处于国家树立的状态,还未能形成联合政府。因此对异界的利益争取也是东一锤子西一锤子的,没有形成统一的利益诉求体。
如果将来地球建立了联合政府,那么两个世界的发展将会朝着两个相同的方面前进。在地球,联合政府将依赖于异世界的魔法科技离开地球,建立太空舰队。在异界,联合政府将会接管所有异界国家,并将其整合发展,在异世界同时启动宇宙计划。
这样一来,联合政府将有机会在两个位面同时探索宇宙。再加上先民留下的异界之门,人类将能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将势力扩展至两个位面的宇宙。
但是憧憬很完美,现实却很真实。时至今日,地球仍然没有形成联合政府,而异世界也仍处于封建帝制时代。地球人在异界的竞争要远远大于在异界的合作,这使得地球人很难在异世界扩展自己的势力,并最终将异界纳入联合政府的版图。
洛尔拒绝了医生回国的要求,沉默地离开了房间。对于他而言,寻找母亲仍然是他最优先的计划。他不能回到地球,他也不想回到地球。因为他害怕自己无法面对洛奇山的哀求,而不得已留在地球。
自从离开地球后,洛尔就对洛奇山再也恨不起来了。相反,他觉得洛奇山真的很可怜,所以他也开始懊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他恨的,只是洛奇山对自己的忽视,而非他将自己拉入起源计划当中。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意义,作为唯一能存活下来的原生亚种人。他的研究价值要远远高于他的自由。洛奇山能将他置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研究,洛尔就觉得他已经承担起作为爷爷的责任了。
未来会如何,洛尔没有想过。虽然他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但是他仍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愿望。
洛尔的伤已经到了几乎连最基础的魔法都无法施展的地步了,他身体内受损的脉络虽然不会影响到日常的生活,但是却会影响到魔力在他体内流淌的速率。只要他一直待在异世界,他身体的情况就不会有一丝的好转。
也正是因为如此,医生才会如此迫切地希望让他返回地球疗养。因为只有地球的无魔力环境,才能让他身体里的脉络得到恢复。
“这扰人的魔力”洛尔伸手在自己面前轻轻地挥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转过拐角,发现菲丽兹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注意到洛尔的出现,她显得很是欣喜。
“洛尔!”菲丽兹看着他,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洛尔依稀记得,这曾经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来着。
“你在这干什么?”洛尔问道。
“嗯,夏利亚老师在教那个叫白白月的女孩子学习魔法,不让我进去,”菲丽兹看了看门一眼,然后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他说我资质不够,万一学会了,胡乱使用就危险,会导致脉络严重受损的。”
“你的老师是对的,这种事确实应该一步一步地来。”洛尔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咳嗽了几下。他听到脉络受损这个词,身体本能地产生了反应。
“我果然不是什么天才!”菲丽兹低下头,苦笑了一下说道。
“你”洛尔欲言又止。
“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认了,”菲丽兹低着头,眼睑低垂着,自嘲似地说道,“我其实应该就认识到自己的资质了,但是却任性地以为我只不过是潜力没有被挖掘出来。”
她忽然抬起头,然后看着洛尔,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啊,”洛尔愣了一下,然后如实地说道,“只是觉得,你能认识到自己的能力,说明你已经成长了,这应该值得高兴才对。”
“我可是女孩子,我只要你安慰我!”菲丽兹皱着眉头说道。
“好吧,你很优秀,只是可能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向。”洛尔挠了挠头说道。
菲丽兹看着他,随即噗呲一笑,然后笑眯眯地说道:“你怎么什么都听我的?”
说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随即又消失了,由衷地说道:“坦白地说,我有些不想去魔法学院了。”
“那你要干什么?”洛尔问道。
“像你们一样啊,到处游走,增长见识。”菲丽兹说道。
洛尔愣了一下,随即劝说道:“我们国家有一句古话,叫做知行合一。就是说书本的知识要和实践得来的经验结合起来,才能有所收获。流浪者能才大陆的最南端走到大陆的最北端,但是他终归只是流浪者,而吟游诗人却可以写出动人的史诗来。”
“我只是发个牢骚而已,你干嘛老是想跟我讲道理?”菲丽兹不满地撅起嘴说道。
“我怕你误入歧途。”洛尔如实地说道。
“是嘛,”菲丽兹听罢,嘴角随即再次扬起,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洛尔认真地说道,“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干什么,你愿意听吗?”
“你说,我听着呢。”洛尔说道。
“我啊,”菲丽兹扬起小脸,看着天花板,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想学习你们地球的魔法,那些,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魔法!”
“那叫科技!”洛尔普及了这个名词。
“克科技?”菲丽兹一时还读不出这个音调。
“所以你”洛尔看着她问道。
“没错,等回到圣心城,我可能就退学了,然后呢,”她说着,看向了洛尔,然后俏皮地说道,“我来你们这里学习,可以吗?”
“我们这等等,你确定?”洛尔正要拒绝她,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亚宁和卡莉。貌似总部正在启动一个关于培养异界人的计划,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当然,我认真的!”菲丽兹正色道。
“行吧,那我去帮你问问!”洛尔点了点头。
“谢谢,果然,跟你说肯定是有用的。”菲丽兹喜笑颜开地说道。
“不过你现在要开始学习我们的语言才行了。”洛尔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她说道。
在华夏文明的认同体系当中,语言文字永远都是最基础的。不会汉语,不知道汉字的,永远得不到华夏文明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