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2)

闻者皆动容,只因这惜花郎君乃是仙界有名的采花大盗,其身怀飞天遁地之秘宝,缉魔堂抓捕他数年无果,由此名声大噪。

惜花郎君的目标多是大家闺秀。虽然他每次作案,都有小偷小摸的习惯——顺手要掠走一些财物——但从不伤人性命。更奇绝的是,他虽是个采花大盗,却从不对女人用强,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当女人心甘情愿的时候,才能得到至高的享受。惜花郎君的别号也是由此而来。

姐妹三个吓得花容失色,团团抱在一处发抖。

听涛庄主逝世的消息早有流传,如今也算是侧面证实,许多看三朵金花的眼神,就渐渐发生了变化。正所谓人死如灯灭,三朵金花一下子从带刺玫瑰变成了待宰羊羔,不过,让人为之沉迷的幻想,下一刻又被一个正义凛然的叫声给打断。

“惜花郎君,你好大狗胆,竟敢白日作案,缉魔堂拿不住你,且问问我曹子固的剑……等等……让我先上,阿彦你怎么这样狡猾……”

话声中,只听“咻咻”两个破空音,从一楼激射上来,离得近的修行者便看到打前头的是一柄金光耀目的飞剑,未看清后头情景,金光已从李苦旁掠过,穿出窗子去。

“唔……”外头一声闷哼,声音逐渐远去,“好你个曹子固,好个剑庭,爷我记着你们了……”到后面声音几近于无,显见地逃远了。

众江湖客听见,无不打个激灵,纷纷将方才的念头驱赶出脑海,正儿八经地在那里用饭,一只眼睛盯住楼道口,近距离观瞻一下剑庭高徒的风采。

“师兄,我记得是你先向魏师兄学的御剑术,怎么你反而慢我一步?不好意思承让承让……”

就见楼道口两个青年争先恐后地跑上来,谁都不愿落后半步地你推我挤,一个青年面上带着微笑,一手指引了金光耀目的飞剑回体,另一个满脸怒容,“阿彦你这个臭小子,刚才若不是你故意推我,我怎么会比你慢!”

两人挤着到了三姐妹前方,连忙分开,各自整理衣衫,彬彬有礼地抱拳道:“三位定然是江湖盛传的听涛庄三大千金,在下曹子固(黄承彦),剑庭藏剑峰弟子,这厢有礼了。方才没被那采花贼给吓着吧?三位姑娘放心,那贼子已被我击退,不敢再来了。”

李苦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忽然眼珠子一转,暗想终于不用吃霸王餐了。

姐妹三个被两兄弟异口同声说的愣住,以为跟自己三姐妹一样,异体同心;但见两个虽仪表不凡,却各生了不同一张脸,对视一眼,大姐姐娇声说道:“看在搭救的份上,允许两位与我姐妹三个同桌共食,请入席。”

“请入席,哼。”二姐姐三妹妹同时说。

师兄弟两个大为欣喜,正要入座,后头传来罗方朔打着颤儿的询问声:“师,师,师兄……那那那惜花郎君在哪……我,我来了……”

众人回头一瞧,只见罗方朔手中提个铁舀子,双脚直哆嗦,贴着护栏一步一步地挪上来,额上的冷汗唰唰地淌。

曹子固脸色难看地骂道:“呆子,不是让你在后面等吗,你拿铁锅剑出来做甚!”

“我我我担心师兄安危……”罗方朔左右没瞧见危险,顿时放心许多。然后才瞧见三朵金花,顿时呆在楼梯口。他虽同燕离去过莲花座,但眼前三个,常年高居名花榜十一位,不是凡俗可比,把他看的眼睛都直了。

姐妹三个瞧见罗方朔手中的铁锅剑,顿时“噗嗤”地笑出声来。罗方朔清醒过来,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并连忙收剑。

众江湖客暗暗发笑,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藏剑峰的耻辱吧?论剑大会上给散人下跪那个……”

“可不就是……哎哎,你们知道他那铁锅剑是如何来的么?”

“快别卖关子,说给我们听,让我们也乐呵乐呵……”

“嘿嘿,据说他在宝器凝形的时候睡着了,所以……”

“哈哈,真是个天才啊……”

虽是窃窃私语,可众人都有修为在身,自然听个清清楚楚。

罗方朔愈加无地自容,只觉那姐妹三个投来的目光,像利剑一样戳穿了他的魂魄。他即使再胆小懦弱,也是有自尊心的。然而这点自尊心,就在此刻完全地破碎了。人生首次,他把拳头攥了起来,指甲直刺入肉里。

不得不说,女人对男人的影响力,是非常巨大的。根植于骨子里的对雌性的占有欲,是雄性为此斗争流血

的原始本能。在本能的驱使之下,有许多的动物族群,它们的最强者或者高高在上的王,霸占了所有雌性。这是雄性对权势的宣扬。

“硕儿,你须知藏剑之要义,在于一个藏字,敌人若不知你藏剑于何处,便必死无疑……”

“硕儿,你领悟了藏剑之精要,杀了六个强盗,是有功的;但你又连累七十八个村民死在你剑下,你是有罪的……”

“硕儿,爹不能替你还罪了……你记住……日后不许你再拔剑,你若再杀一人,爹死不瞑目……”

“爹死不瞑目……啊……”

罗方朔被惊叫声惊醒过来,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松开手,正见方才议论声最大的几个修行者被曹子固跟黄承彦踹飞出去,摔到了大街上。面对怒发冲冠的两个剑庭弟子,哪还敢再多一句嘴,“哎哎”叫痛着逃了去。

“小胖,别放心上,过来坐。”曹子固径自去坐了,对罗方朔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去。

罗方朔走过去落座,有些局促,偷眼瞧三姐妹,发现其中一个戴着满天星花环的姑娘正盯着自己瞧,一边瞧一边抿嘴在那里笑,他再次满脸通红地低下头去,愈发扭捏不安。“师,师兄,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打扰道长用饭了……”

“哎,别走,你们随意,哈哈哈,难得有缘相聚一场。”苦道士把挖过鼻孔的手随意地在道袍上擦了擦,热情地招呼师兄弟三个用饭。

黄承彦心怀谨慎,对苦道士抱拳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与紫儿姑娘他们是何关系。我记得她们姐妹三个,师承听涛庄,怎么却要向前辈学本事?”

“一开口就探听别人的秘密,不怀好意,哼!”姐妹三个异口同声地道。

黄承彦笑着耸了耸肩。

苦道士笑嘻嘻道:“老道我法号苦道士,这三个都是我徒弟,听涛庄主已将他们托付给老道了。方才我掐指一算,算到今日正是良辰,你三位少年英雄了得,替她们赶走了采花贼,合该以身相许哇!不过,这个嫁妆嘛……”

六个一听,登时目瞪口呆,全未听到后面嫁妆如何。

原本萍水相逢的一场酒,忽然倒成了相亲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