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虽然不知道张氏在说什么,却本能的知道夫人说的一定是大小姐,便肯定的说道:“奴婢相信大小姐,如果她说不是她做的,就一定不是。”
张氏这才回过神,虽然她还是有些不信女儿的话,但女儿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可能追究了。
她长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回庄子去住吧。
玉子珊装着满肚子的气回到自己院子,就见徐妈妈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看来都算准今天来对付她啊!
玉子珊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问道:“敢问徐妈妈,不知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这老奴不知,大概是大小姐久不在家中,老夫人想您了,所以才让老奴守在这里等您。”徐妈妈恭恭敬敬的说道。
徐妈妈态度虽然恭敬,只是说的话可不好听。
这意思,分明是说玉子珊久不在家,行为不检点。
而且回来以后也不去和老夫人请安,还要让老夫人派人来请,没有规矩。
这哪条说出去对玉子珊的名声都是不好的。
若是换成其他人,只怕要塞个大荷包给徐妈妈,让她帮忙周旋一下,在老夫人面前说点好话了。
不过玉子珊就算把银子扔进水里,也不会给徐妈妈的。
“子珊也很想老夫人,若不是母亲临时有事找我,我早就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不过现在过去也不晚,就请徐妈妈带路吧。”玉子珊淡淡的说道。
徐妈妈见玉子珊一点表示都没有,心里暗骂她小气不懂规矩,自己身为老夫人身边的人,在这里等了老半天,连个荷包都不给,真是太过分了。
徐妈妈可不相信玉子珊没钱,看她身边的丫头,各个穿金戴银,特别是那个古灵,头上的发钗据说还是在聚宝阁买的。
她伺候老夫人大半辈子,连聚宝阁都没有去过。
徐妈妈心里怨恨,脸上自然就难看了。
她和玉子珊回到养荣居以后,便抢先一步进入屋子,对老夫人说道:“回禀老夫人,老奴总算把大小姐带过来了。”
话里委屈得,好像玉子珊不愿意过来,是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弄过来似的。
若是换成平常,老夫人肯定是又要生气了,这回却是端着一副慈祥体贴的样子说道:“姗姐累了吧,快坐吧。”
“多谢老夫人。”玉子珊就坡下驴,盈盈行了一礼,接着目光一扫,发现屋里面坐着的人挺齐的。
玉子娇、玉子威、柳姨娘都坐在左边,看着玉子珊的目光都十分不善。
玉子琪、玉子绿、田氏都坐在右边,看着玉子珊的目光却充满了讨好。
说起来,玉子珊倒是很少见田氏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倒不是她偷懒,而是老夫人不让她过来。
主要是因为田氏每次过来请安,不是和柳姨娘针锋相对的说冷话,就是哭穷说二房日子难过。
老夫人烦她,便打着体谅媳妇的名号,让她七天过来请安一次即可。
今天应该不是田氏请安的日子,她会出现在这里倒挺奇怪的。
“一段时间不见,姗姐儿是越来越漂亮了。”田氏看着玉子珊的样子,亲热得就好像看见了亲女儿一样,笑眯眯的说道,“子琪和子绿总在我面前夸你,说你这么忙,还抽空教她们茶艺,二婶在这里谢谢你了。”
“二婶过奖了。”玉子珊惭愧啊,她也就教过一次而已,因为玉子琪和玉子绿实在没有天赋,就没有再教了。
“大姐姐有空教四妹妹和五妹妹,怎么不指点一下我啊。”玉子娇在旁边冷笑着说道,“厚此薄彼,这不好吧。”
“二妹妹误会了,我是见你要嫁人了,每天光是忙着绣嫁衣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学什么茶艺啊,而且母亲说了,茶艺不过是旁门,嫁过去以后伺候公婆才是正理,对吧,二婶?”
“姗姐儿说得在理。”
田氏立刻点头应是,还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对玉子娇说道,“娇姐儿,你嫁给去就是柳家的人了,可不能像在家里这样松散,虽然大家都知道你婆婆性子好,但你也不能太过疲懒,好好伺候公婆才是正理。”
田氏这完全是在说反话,胡氏那性子虽不知道厉害,特别这些年一直被柳姨娘踩着,心里指不定想着怎么整治玉子娇呢。
而且她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玉子娇是个懒货,听得玉子珊差点就笑出来了。
玉子娇气的脸色涨红,眼睛一瞪,就想反击回去,却被柳姨娘按住了手。
“二小姐的事情就不用二夫人操心了,您还是多操心操心子琪的婚事吧,她年纪也不小了,希望也能嫁给好人家才是。”柳姨娘冷笑着说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田氏的逆鳞就是女儿了,柳姨娘一副咒她女儿嫁不好的样子,如何不让她生气。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老夫人怒声呵斥道。
田氏和柳姨娘瞪了一眼,也不说话了,毕竟今天她们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吵架来的。
老夫人警告的看了田氏一眼,这才对玉子珊说道:“姗姐儿,听说你舅妈家开的花皂方子是你给的?”
来了,就知道她们是为了这个来的。
玉子珊心中冷笑,嘴上却毫不犹豫的否认道:“不是。”
老夫人眉头一皱,立刻骂道:“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你还想瞒我,真当我是老糊涂吗?”
“老夫人息怒。”柳姨娘柔声劝了老夫人几句,这才对玉子珊是说道,“大小姐,恕妾身斗胆说一句,您毕竟是玉家人,有这么好的方子怎么不留给咱们家呢,要是传出去,别人要说您胳膊肘往外拐了。”
“柳姨娘,你可别把污水往我身上泼,我说了,那花皂的方子不是我给的。”玉子珊冷笑道。
老夫人根本不听玉子珊的解释,她沉下脸来,说道:“姗姐儿的意思是,宁可帮着外人,不也帮自己人了。”
“老夫人这句话说得太严重了,子珊可承受不起。”玉子珊才不怕老夫人的黑脸,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她心里清楚得很。
“既然知道承受不起,那就老老实实把方子交出来,之前交给张家的就算了,你再写重新写几张给我们,和张家的差不多就行了。”老夫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最近张家开的花皂铺子,在京城十分火热,便是排队也买不到。
老夫人知道是玉子珊给的方子以后,羡慕得眼都红了。
别看玉家好像家大业大的样子,其实一大家子都在吃老本,铺子庄子的产出刚够维持生活,所以二房才天天来哭穷。
若是能把这赚钱的生意拿来自己做,以后还愁银子不够用吗?
玉子珊看着老夫人毫不掩饰的贪婪表情,心中更是冷笑。
玉家更跟张家比吗?
她把方子给舅妈,舅妈把一切事情打点好,自己只要坐着拿分红就行了。
玉家拿到方子,卖得再好也不会给她一分钱,卖得不好还要反过来怪她。
这样的亏本生意,她可不会做。
玉子珊当下便摇头说道:“老夫人,我不知道是谁在传这件事情,但方子的确不是我给舅妈的。您如果想要,我可以回去和二舅妈商量一下,看看她们愿不愿意拿出来。”
这种事情不用问,也知道顾氏是不愿意的。
老夫人用力一拍桌子,眉头竖起,正要发飙。
玉子珊却站了起来,说道:“子珊知道老夫人心里着急,那子珊现在就去张家帮您问问吧。”
说完,竟然是直接扭头就走了。
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恶狠狠的把桌上的茶杯扔到地上,不停的骂道:“反了,真是反了。”
柳姨娘连忙去劝,田氏也装腔作势的说了几句,然后找了个机会就告辞了。
田氏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对玉子琪抱怨道:“老夫人怎么这样说话的,换成是我也不愿意拿出来啊。”
田氏心里很明白玉子珊为什么宁可把房子给张家,也不给自己家。
她这些年在玉家看得很清楚,老夫人偏宠自己的侄女柳姨娘和两个庶子庶女,就好像他们才是自己嫡亲的孙子一样,连她家子琪都要往后靠。
在老夫人心里,张氏不过是儿子往上爬的工具,玉子珊更是张家送货的东西,所以这些年费劲心思去挖她们。
田氏以前跟着老夫人也蹭到不少好处,所以她也不说什么。
反正张氏傻,什么东西都要拿出来分,她不蹭白不蹭。
不过自从上次姗姐儿落水以后,态度变得强硬起来,连张氏都拿捏不了她。
老夫人还用以前的态度对付她,自然是讨不好了。
就比如说刚才,虽然大家都知道那几张方子是姗姐儿给张家的,但她不承认,玉家又惹不起张家,那就该换个方式。
哪怕拿不到方子,弄点好处也行啊。
总好过这样吵一架,把那点情分都要吵没了。
现在玉子珊可是财神爷,外面的人都在讨好她,自家人反倒骂她,岂不是把她往外面推了。
“娘,如果我们自己的铺子也能卖花皂就好了。”玉子琪倒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很喜欢大姐姐送来的那些花皂。
又香又漂亮,可惜大家分一分,也没有几块了,而且价格又贵,她自己想去买都买不起。
“你这话说得在理。”田氏听到这里,顿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