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嘶……”
好痛。
脖颈上传来的剧烈的酸痛让戚闻溪立马用力推开了身上人的桎梏。
“你干什么！”戚闻溪难以置信地质问着被推开一段距离的鲸潋,对方仍然半跨在她的身上，只是比之前稍微抬起了些，离她远了点。
戚闻溪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很快，她就看见自己的手心粘上了一点红色的血。
鲸潋竟然把她脖子都齩出血了！
戚闻溪立马挥手避开鲸潋还想靠近的手腕，然后起身赶紧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脖子。
亮赤的灯光下,戚闻溪解，开衣领,靠近那扇镜子，仔细地察看着自己侧脖颈。
皮肤被齩红结淤了,伤口不深，流了几滴血，但真的好痛。
戚闻溪抽出抽屉，找到柜子里的消毒棉片擦拭着伤口。
伤口在酒精的刺一激下，让她瞬间红了眼，眼泪都快激出来了。
真她妈的疼。
她透着镜子,正好看见那个对她下此毒嘴的“畜生”此刻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默默地望着她。
没有表情,一点愧疚都没有！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齩我？”戚闻溪果断转过身,双眸怒瞪着眼前的女人，她真是想不明白,对方刚刚跟个神经病一样突然袭击她的脖子。
鲸潋抬起眼,视线落在戚闻溪脖颈那处红淤,那是她刚刚“不小心”的杰作。
她那会儿确实心情有点阴暗了，她甚至想将眼前这个人类女人吃掉,不是那种当食物的食用,而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另类吃法,所以，当她看见戚闻溪这样毫无防备地展露出自己的皮肤的时候，她很想尝尝是什么滋味。
这脆弱到一捏就泛红的皮肤是不是也是蓝石花的味道。
她都已经控制力道了，没想到要出血了。
“是戚戚不好…”
沉默片刻，鲸潋低垂下脑袋，声音已然恢复成平日里的柔軟音色。
“什么？”戚闻溪扯下消毒棉，完全没想到这狗鲸潋还想倒打一耙，“你再说一遍。”
“我没想到，要齩你的，是戚戚自己把脖子露出来。”鲸潋用手指挠了挠发丝，表示很无辜。
戚闻溪被气笑了，她露出脖子鲸潋就要齩她！？
这是在她家哎，她才是这家女主人，她露出脖子怎么了？
“鲸潋，你是不是不想待在我家，我露个脖子你就要齩我，难不成我得在家全副武装才行，你要是觉得待在我家你受委屈，不像你原先地方自由，好，那你就去别人家。”
戚闻溪脾气上来了，她表情十分严肃，怒斥着这个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鲸潋。
说完之后，见鲸潋仍旧一副木讷的样子，杵在门口不吭声，更窝火。
于是戚闻溪捂住受伤的脖子推开了堵门口碍事的鲸潋，径自往客厅走去，她在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贴一个创口贴，但她也没那么娇气，伤口也不深。
鲸潋慢慢回过头，看着戚闻溪从自己身边走过，全身上下都似乎在传递出一个讯号——
戚闻溪生气了。
她把戚戚惹恼了？
“戚戚你”
“别叫我‘戚戚’。”戚闻溪来到水台旁，径自倒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她要冷静一下。
鲸潋慢慢走到戚闻溪身边，她并没有因为对方打断自己的话而不爽，只是她不希望戚闻溪对自己是这种态度，她想要的不是这个，但她也不懂，她只是齩了一下下对方的脖子，希望戚闻溪沾上自己的气味而已，戚闻溪就那么抵触？
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即使现在戚闻溪掉海里去，也没有任何生物敢吞噬她，因为对方身上有她的齩痕。
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
“戚戚，你生气了？”鲸潋仍然想问一下，确定出来。
戚闻溪用着望傻子的眼神瞅着那一副呆呆表情的鲸潋，鬼都能看出她生气了，为什么这家伙还要一副懵懂地问她。
“是啊，我因为你齩我生气了，行了吧。”戚闻溪皱了皱眉回答道。
鲸潋眨了眨眼，她寻思着解决的办法，于是她真诚地提议道，“那你齩我一口，我不怕疼。”
这样就是戚闻溪之前嘴推崇的公平对待方法。
紧接着，鲸潋就拉开外套拉链，露出苍白如纸的脖颈，示意戚闻溪想怎么齩都可以。
戚闻溪被鲸潋这副举弄得不知所措，原先怒气尚存的心情被对方整的差不多团灭了。
“我不要。”戚闻溪嫌弃地推开鲸潋。
“来吧，我不怕疼。”鲸潋极力邀请着，她可不希望戚闻溪对自己这样凶巴巴的态度。
戚闻溪瞅着鲸潋一副乐意奉献脖子的神态，心里又气又想笑，她叹气一声，果然自己是耳根軟，“狗齩你一下，你也齩狗啊？”
说完，她戳了戳鲸潋的小脑瓜。
“狗？狗根本齩不到我。”鲸潋轻哼一声，表示戚闻溪这个假设不成立。
画外音都听不出来。
自己为什么还要跟一个小笨蛋计较呢。
戚闻溪放下茶杯，自认为刚刚真是气糊涂了，主要是她从来没被人齩过脖子，所以她才会如此激动。
“行了行了，你给我过来，继续看，好好增加常识。”戚闻溪捡起地上的遥控器继续播放着警示节目，示意鲸潋这个让她操碎心的犊子赶紧过来学习。
鲸潋一听戚闻溪语调转和了，齩着唇走到戚闻溪身边，拉住对方的手，问着：“那你还……生气吗？”
她知道她的戚戚肯定不气了。
“你认真观看我就不气。”戚闻溪只能这样回答了。
***
冗长的警示栏目还在放着。
鲸潋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各种各样事件，小到邻里之间的纠纷，大到刑事案件。
人类社会还真是比她想象的繁琐。
她虽然不太想看，但身旁有两脚兽在，而且自己之前惹恼了对方，作为弥补只能紧巴巴坐在这里收看这一点都不好看的教育节目。
戚闻溪还边看完一个事件，就给她科普一下正确的做法以此提醒，每每到戚闻溪科普的时候，是鲸潋最来劲的时候，因为她喜欢听戚闻溪的小嗓子，比电视里那个毫无感情的主持人讲解地有趣多了。
“今天就先看这么多吧，看太多你也消化不了，先自己悟悟。”戚闻溪看鲸潋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学生喜不喜欢听课她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很明显，鲸潋看着那些警示栏目已经黏眼皮了。
脑门上已经印出了“这该死的节目怎么还没完”的大字。
也难为她了。
戚闻溪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
她觉得要告诉鲸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对方接受能力有限，总不能将所有需要注意的全部一股脑子喂给对方，那也不现实。
可是自己很快就得去学校了。
鲸潋得一个人留在家中。
戚闻溪望着身旁一副完全没有任何防范意识的鲸潋，心里纳闷着：鲸潋一个人能行吗？
她都怀疑眼前这位祖宗会亲自给小偷开门，然后把家都给偷了，更甚至人家用几块鱼肉就能把鲸潋骗走了……
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问题。
“对了，你识字不？”戚闻溪突然想起来一个关键点，于是问出口。
鲸潋愣了一下，想她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识字，不然她怎么会说话的呢。
但她大概是猜到了两脚兽要做什么，于是降级回答一下。
“只认识，一些。”她嗫嚅着嘴巴，慢吞吞说着。
“嗯那就好，待会我把一些需要注意的关键事项写在便签上，到时候我给你看，不认识的我教你读，并解释给你听，好吗？”戚闻溪与鲸潋商议着，希望这个小家伙可以听自己的。
因为像这些年轻人，他们个性张扬，自主意识很强，或许并不是太容易接受学习以外的的陌生人教导，有时候学习也不是很乐意的。
或多或少都有排斥心理。
戚闻溪想到了自己的学生们，他们似乎也都和鲸潋差不多的年纪。
鲸潋听完戚闻溪的讲述，一点都不排斥，非常乐意地点点头。
【她好乖。】
戚闻溪脑袋里猛地冒出来这样一个感想，她看着鲸潋这么听话的神态上，特别欣慰，即使眼前这孩子精神和智力都有点缺陷，但她有一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热忱心。
作为教育工作者，戚闻溪非常欣喜，于是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鲸潋軟軟的小头发，像是在摸毛茸茸的小金毛的脑袋。
俗称——顺毛。
鲸潋没想到自己这轻飘飘地点头竟然被两脚兽这样亲昵的对待，于是她靠近戚闻溪，然后更加卖力地高频率点头。
她想戚闻溪继续摸她。
戚教授停下了手，她被鲸潋突然高速率地点头吓到了……
“鲸、鲸潋，你……怎么了？”戚闻溪赶紧扶住鲸潋的脸，想要控制住对方这不对劲地疯狂点头。
不会吃坏什么东西了吧？
还是说这孩子对什么食物过敏，然后反应出来了。
对了，刚刚鲸潋吃了花生，她难道对花生过敏？
戚闻溪盯着茶几上的干果花生傻了眼，鲸潋看电视时候吃的小零食。
“鲸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戚闻溪懊糟了一声，立马跑到了书房窗柜旁，打开医药箱翻找着。
她记得老早以前家里备过氯雷他定片，那是抗过敏的药，她得赶紧找出来给鲸潋服用。
而被眼前这一幕恫住的鲸潋，困惑地看着这一切。
她不过是想要更多的抚一摸啊。
为什么她的两脚兽会突然跑离她，焦急地蹲下身在医药箱里翻找着什么。
甚至一只拖鞋都没有穿好，掉在了自己的脚边，戚闻溪正光着一只脚蹲在那里，她不是很怕冷吗？
鲸潋皱着眉看着自己脚边的那只粉色拖鞋。
然后俯下身捡起了这只被主人遗忘了粉色小可怜，默默走到了戚闻溪身后。
她不知道戚闻溪到底在翻找着什么，只不过她并不希望对方不穿拖鞋，这是戚闻溪之前要求她做到的，自己却没做到。
她知道人类的身軆很脆弱，热了冷了都会生病，戚闻溪一看就是弱到不太行的样子。
“戚戚……”鲸潋站在身后，冷不丁地叫唤了一声。
戚闻溪猛地回过头，手里捏着快要过期的抗过敏药物，着急喘一息着。
她的眼神仿佛有一瞬间的脆弱感。
“鲸潋你……你没事了？嗯？”戚闻溪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她仔细观察着鲸潋的脸，想看出有没有再次复发的端倪。
她之前听人说食物过敏会出现皮肤瘙痒溃肿，轻微癫痫的表现，她不是医生，不知道鲸潋的状况到底是不是属于这一类。
鲸潋就这样站着，任由戚闻溪捏着自己的脸左瞧瞧右瞧瞧，甚至耳后也不放过。
要是搁着别人，她绝不会给对方摸自己耳根的机会。
“你刚刚什么情况？”戚闻溪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鲸潋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过敏症状的模样，这才问出口。
“我”鲸潋想了下措辞，她觉得还是不要解释比较好，她也觉得刚刚疯狂点头企图更多抚，摸的行为有点幼稚，自己可是活了好多岁的老人家了，居然还搞这一出。
鲸潋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哎真是……你刚刚真的吓到我了，我以为你花生过敏了，我刚刚应该在你吃之前提醒你的，很多人都会对食物过敏，在食物过敏时候会出现急性反应，如果不及时吃抗过敏性药物的话，很容易导致血压骤降身軆休克，甚至更严重。”
戚闻溪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边说着，边看手里捏紧的药物，决定先倒杯水放在桌子上，不急着收起来。
她还得再观察鲸潋的状态才行，如果再出现状况就得赶紧吃药。
戚闻溪说的那么多，只不过始终低垂着眼目的鲸潋并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她的注意力全然落在戚闻溪光着的左脚上，她的脸也开始诡异地泛红了。
对方那只白皙的脚此刻就踏在冰凉的地板上。
鲸潋咽了下嗓子，她想……给戚戚穿鞋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