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生得漂亮,凝眸看人时,漆黑的瞳仁里泛着几点光波,俏皮又明澈。
陆霁尘微微愣了一下,视线从她目光里错开,陆霁尘低头看向她的脚,再看向她过膝的裙摆,最后又看向不远处的电梯口。
看出他的犹豫不决,岁樱肩膀一塌,用鼻息叹出一口幽幽气息:“也是,我看着还挺胖的,陆叔叔背不动也情有可原。”
陆霁尘偏开脸失笑一声,感觉到手臂有布料擦过,他回过头来。
“等等,”他抬脚走到她身前,转过身,将卷到手肘处的袖子放至手腕后,他才蹲下:“上来。”
他今天穿的是黑衬衫,随着蹲下的动作,宽厚的肩膀一整个摊在她面前。
好像,只要她趴上去,那片被很多目光觊觎的肩膀和后背就被贴上了标签,成了她的私有物。
岁樱抬眸左右看了看,真的有好多双眼睛看过来。
她来不及多想,两只拐杖往门边一立,伏上他后背的同时,两只细白的胳膊也绕过他肩膀,在他颈子一周环成一个圈。
她又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柚子香。
“好了吗?”陆霁尘微微侧头。
“好了。”
隔着手臂上的衬衫布料,陆霁尘托着她的腿弯缓缓站起身。
眼看就要经过护士站,岁樱悄悄把下巴低下去。
这次,她闻到的味道比上次他横抱起她时闻到的要淡一些。
“我重吗?”她一边感受着周围看过来的目光,一边问他。
陆霁尘摇头:“不重。”
她当然不重了,夏天的时候,她饭量会少很多,而他肩宽窄腰的身形,一看就是经常锻炼,背着她,肯定轻飘飘的。
想到刚刚自己的激将,岁樱抿嘴笑。
进了电梯,岁樱又问他:“我们等下是去哪?”
“回家。”
这两个字对岁樱有着满溢的诱惑力。
她好像从他的身边一点一点挤进了他的生活圈。
因为没有开车,陆霁尘把她放到了一楼大厅的一排休息椅前。
“你先在这坐着,我上去把拐杖和行李拿下来。”
“好。”
他转身,步子不急,但双脚迈得很开,和刚刚背着她时走的步子有着明显的区别。
这种感觉就像一张黑色的包装纸,被她一点一点剥开,露出了未尝就闻到了甜的糖块。
岁樱坐在椅子上,打着石膏的脚轻微落地,另只脚前后晃悠着,每一个弧度都带出了她的好心情。
直到看见陆霁尘拉着她的粉色行李箱迎面走过来。
他一身稳重的黑色,和她的粉色行李箱明显的格格不入,可落在眼里,就是有着矛盾的美感。
岁樱笑着朝他招手,“陆叔叔!”
住院部的大厅很安静,她声音又脆又甜,惹来的目光里,两人的距离一点一点拉近。
陆霁尘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掏出手机看了眼:“出租车到了,你先在这坐着。”
他去了门口,把东西一一放到后备箱,再回来。
人刚走到他面前,还没来及开口,岁樱就朝他张开了双臂。
明显又是让他背的架势。
面对她的腿脚不便和那一声声礼貌又明显辈分差的‘叔叔’,陆霁尘实属无奈。
他转过身,第二次把自己的后背给她:“上来吧。”
出租车里开着空调,温度刚刚好,但挡不住盛夏正午浓烈的阳光。
陆霁尘坐在被阳光笼罩的副驾驶,侧过头来回答岁樱刚刚的问题。
“玉玺湾,离这不远。”
岁樱心里一惊。
好巧,几个月前,爸爸刚买的那套房子也在玉玺湾。
岁樱两手压着坐垫往座椅中间坐,脑袋同时往他肩膀那儿凑近:“几栋啊?”
“六栋。”
六栋,不知九栋在六栋的什么方向......
玉玺湾交通和生活都很便利,周边不仅有三甲医院和商场,还有全市最好的小学和中学。
二十分钟不到,出租车开到了小区门口。
陆霁尘摁下车窗玻璃,和门口的物业打了声招呼,道闸杆放行。
出租车绕过一个廊亭,再绕过一个半月形的喷泉,最后在陆霁尘的一声“到了”声落地后停下。
岁樱来过这个小区,不仅来过,还看过那套落在她名下的房子的户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每栋房子都一样。
把行李箱和拐杖从后备箱拿出来后,陆霁尘才去开后座的门。
岁樱接过他手里的拐杖,单腿在原地蹦了一下,“陆叔叔,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但是院里的小道都是鹅卵石铺设,拐杖拄在上面很不好走。
陆霁尘将拐杖给她:“在这等我。”
院门打开后,陆霁尘把行李箱拎进门里侧又回来,不等岁樱开口,他就主动背过身蹲下:“上来。”
小叔说,他和异性永远都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但是今天,在短短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就打破了他的社交距离,而且还是三次。
岁樱嘴角弯出漂亮又狡黠的弧度,趴到他后背,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岁樱也把脸压在了他的肩膀。
风把他身上的柚子香带走,但是把院子里浓郁的花香扑进她鼻息。
“陆叔叔,”她明知故问地问了一个特别八卦的问题:“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她心里偷笑:“你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这种问题,陆霁尘早已见怪不怪,他的回答也一如既往:“这两者有必然的联系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岁樱看着他耳后透白的那片皮肤,又问:“那你有交女朋友的打算吗?”
陆霁尘侧头看她:“大人——”
“的事少管。”岁樱接上被她打断的后半句:“这句话都快成你们大人嘴里的至理名言了。”
陆霁尘无声失笑。
穿过十几米远的鹅卵石铺道又上了三个台阶,陆霁尘把腰下去的同时,收回托在岁樱腿弯下的手臂。
“嘀嗒”两声,前厅的门开了。
“密码是171819。”
岁樱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便被玄关上方挂着的一副抽象画吸引了目光。
这种线条式的抽象画特别有意思,可谓是‘千眼千面’。
偏巧岁樱看到的第一眼是接吻的两个侧脸。
陆霁尘把她放到沙发里坐着,等他拎着行李箱和拐杖回来,见岁樱又站在了玄关前。
顺着她仰起的目光,陆霁尘看向那幅画。
“看到了什么?”
岁樱没把自己真实看到的告诉他:“你呢,你看到的是什么?”
陆霁尘把拐杖立在她面前:“夕阳落于湖面。”
浅灰色的线条竟然能被他冠上色彩。
岁樱难以理解地看向他:“这就是你们哲学家的思维吗?”
他似乎对【哲学家】三个字有着很深的敬畏,听完后,浅浅皱眉,而后摇头:“我只是一名哲学老师而已。”
可真是谦虚。
这几天,岁樱看了他很多资料,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教授不说,发表的一些学术成果甚至在学术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在她直直看过来的视线里,陆霁尘朝她笑了笑:“累吗?”
岁樱摇头:“被你一直背着走,怎么会累!”
“不累的话就带你去看看卧室。”
一楼有间客卧,虽然不似楼上套间那么宽敞,但面积足够她一个女孩子住。
卧室的装修风格和客厅差不多,白色的墙壁,浅色的窗帘,柜子镶入墙内,茶色的柜面玻璃说明这个家的主人喜欢整洁干净。
陆霁尘走到北墙边的沿窗悬浮书桌前,“你平时看书学习可以在这里,采光很好。”
说着,他摁住墙上的开关,扇叶缓缓上升,露出了半面墙的透光玻璃,窗外是一个木平台,台上摆放着一排的绿植。
岁樱学的是设计,但园林与设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辨认了几眼后,她认出。
“那是风雨兰吗?”
“对,上次大雨后刚开过一次花。”
所以这间卧室,这扇窗,这个书桌,是他平时专门用来看窗外的开花开落的?
岁樱歪头看了他一眼后,嘴角偷偷往上跑。
听小叔说,他还喜欢爬山、喜欢摄影、还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
那生活技能呢?
她放下拐杖,在书桌前的软椅上坐下:“陆叔叔,你会做饭吗?”
她觉得他应该不会,她看过他的手,手指细长,也感受过他的指腹,细腻的毫无砂砾感。
在她仰头看过来的视线里,陆霁尘笑了笑:“不会饿着你。”
说完,他绕过椅背出门,再回来,他手里拎着她的粉色行李箱。
知道她不便蹲下,陆霁尘问她:“需要我帮你把衣服挂起来吗?”
行李箱是邱黎黎帮着收拾的,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岁樱不确定,但肯定有她的贴身衣物。
岁樱憋着股狡黠的坏笑,“那谢谢陆叔叔了。”
行李箱打开,看见里面一个又一个的收纳袋,岁樱这才想起来邱黎黎的擅长。
“收纳袋给你放在第二格的抽屉里了。”
捉弄人的心思落了空,岁樱扁了扁嘴:“哦。”
看见平板、充电器,牙刷以及洗护品都各自装在收纳袋里,陆霁尘扭头看了她一眼:“是你那位朋友帮你收拾的?”
岁樱双手托腮:“牛吧,咱们寝室的收纳达人!”
陆霁尘点头笑了笑:“是一个很好的习惯。”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表扬的架势就拿出来了。
陆霁尘把收拾一空的行李箱放进柜子里:“午饭有特别想吃的吗?”
岁樱精神一振:“你做吗?”
他点头:“简单的可以。”
毕竟刚住进来,给别人找麻烦是一件特别打击人积极性的事情。
岁樱拿出她的乖巧劲:“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的。”
出差几天,家里并没有新鲜的食材,陆霁尘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饺子,又拿出用真空包装的卤牛肉。
岁樱没有在房间里等着,跟着他出门,在他转身从冰箱里找食材的时候,岁樱坐在了流理台延伸出来的岛台前。
“中午先简单对付一下,下午我再去超市买一些蔬菜水果。”
说话的间隙,他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列一个单子,我给你买回来。”
岁樱两手支在台面上,眼巴巴地看着他:“陆叔叔,你把我这个小累赘也带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岁樱:我这个可爱的小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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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沈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个女人给睡了。
走前还给他留了件黑色胸衣。
连着三晚失眠后,沈焰发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揪出来。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再见会是在一个相亲局上。
非相亲主角的沈焰坐在好友身旁,咬牙看着对面。
“你好,江心黎。”
沈焰按住好友的手腕,伸出自己的手握住。
“你好,徐知宇。”
结婚,沈焰是认真的,但是睡后再算账,他也是认真的。
那晚,一切都如他回忆般美好,但是......
沈焰看着床单上一抹红,陷入久久的沉思和自责。
好友见他神不守舍,笑侃他是不是被一夜治服。
沈焰一口干掉整杯白酒,沉默不言。
说不出是愧疚还是真的动了心,他把人当祖宗似的宠在了心尖上。
直到有天晚上,他去酒店接人。
虚掩着的门缝里,有人起哄。
“黎黎,你和你老公第一次是婚前还是婚后?”
包厢里,江心黎挑着眉梢,在笑:当然是婚前了。
“在哪呀,你这么会玩,不会是野的吧?”
江心黎一双微醺的眼荡着凯旋的光:“酒吧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