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刑辰眼神淡漠, 晃着手里的符, “挑重点说, 给你5分钟, 如果你说假话……”
女鬼连忙接过话, “我魂飞魄散, 永世不得超生!”
季刑辰没搭理她,用脚尖点了点孟樆刚刚烧纸用的木棍, 淡淡道:“把你的魂魄,永世拘在这里。”
在农村, 这种木棍比较常见, 一般是用来烧火或者驱赶牲畜用的。
孟樆闻言嘴角一抽。
你让一个出门脸上都得擦2斤粉, 丫鬟小厮前后环绕的爱美女鬼的阴魂,从玉佩转移到木棍,回头谁再捡起来扔猪圈里……还不如直接让她魂飞魄散,更仁慈些!
女鬼显然也想到这些, 花容失色, 面色大变。她忙不迭的诅咒起誓,半分废话都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讲了起来。
女鬼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因一时冲动与情郎私奔,可惜却信错了人。那人骗了她后,不只不按照当初的誓言与她成婚, 还骗光她身上所有的钱财后, 转身又将她卖给了当地的青楼伎馆。她好不容易费劲千辛万苦逃回家中, 却没想到,因自己失了贞洁有损家族颜面,竟被父母狠心毒死,最后对外谎称她因病身亡,将她草草下葬。”
孟樆看电视剧时偶尔也会看到这些桥段,虽知古人某些思想陈旧愚昧,却也没想到,真会有亲生父母因为家族颜面就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一时唏嘘不已,感叹当时女子生存不易,一时又有些怜悯她,放缓语气问道:“刘承仁是你上辈子那个负心的情人?”
女鬼摇头,面带得意:“不是。我死后不甘,便化成厉鬼将那男人杀掉,然后又将他的魂魄吞噬。他早就魂飞魄散了,所以根本不会投胎。”
孟樆眨眨眼,没再说话。
季刑辰不耐烦问,“你大仇得报不回地府,缠着刘承仁做什么?”
“我生前一直佩戴这枚玉,死后阴魂也一直寄居在这玉里。半年前我所在的墓穴突然塌陷,他又恰巧出现在附近。”
女鬼说完,掀起眼皮看向被季刑辰刚刚当肉盾踹飞的刘承仁,面色带了丝赧然,“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他当时独自一人穿着白衣在附近转悠,我瞧他模样俊俏,便想逗弄一番。谁知他夸我貌美,又说了许多羞人的话。我问他,是否愿意娶我,他说愿意,后来我们就……”
孟樆一时无语,刘承仁胆子可真够大的,荒山野岭遇见个女孩,也不起疑,还挑逗人家,说什么愿意娶。.八成就是贪恋人家美色,把现代那些渣男的做派用到人家女鬼身上了。还跟人在小树林里了来个一夜情,回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他一时也有些头疼,总算是明白刘承仁影子后的头发为什么和这女鬼结为一体。
他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口,从满地的纸灰里扒拉出那枚玉佩。刚刚远远一瞥,到也没仔细看,现在看来,这玉竟然是块血玉,下面还缀着罗缨。
血玉的形成,和尸体有关。当有人含冤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会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瞬间,玉被强行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这种东西往往落在骷髅的咽下,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个,价值不菲。
不过,从这血玉的成色也可以瞧出,女鬼当时死后怨气极重。
孟樆感叹,她在阳间徘徊许久,阴气也没散去,若是修炼得当,可作为鬼修有所作为。谁知她却一门心思,扑在情爱上面,兜兜转转,又被人哄骗。
他把玉佩拿了过来,见女鬼直勾勾盯着它,便弯腰将玉佩放在她身边。
“你别把他的话太当真,他可能只是一时玩笑……”
女鬼哼了声,“玩笑?这玩笑可开不得。我跟他已有夫妻之实,他自然要对我负责,否则……”她眼里带出一丝凶光,娇美的容颜瞬间变得狰狞,“就跟那负心汉一样,化作黄土,死后来陪我……”
季刑辰眯着冷冷扫过去,抬脚踢了踢地下的木棍。女鬼恍然,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杀气。
她用力挤出几滴眼泪,面上一片凄楚,哽咽道:“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枉我一片痴心……”
“闭嘴!”
女鬼闻言立刻噤了声,讨好地朝季刑辰笑了笑,不敢再说什么话,眼泪全都憋了回去。
孟樆一时踌躇,扯了扯季刑辰衣服下摆,“这事还管吗?”
刘承仁与她做实了夫妻之名,因此和她有因果纠缠,若是直接收了这女鬼,他也要受到反噬。可若是不收了她,怕是还要继续纠缠不休。不过说实话,他真没看出这女鬼对刘承仁有多爱,充其量就是寂寞,想找个人陪她。恰巧,那家伙模样不赖,嘴巴也甜……
季刑辰低头瞧他,脸色缓和不少。他没回孟樆的话,反而神情莫测盯着女鬼,就在对方受不住他身上的天罡正气,临近奔溃求饶时,他突然开了口。
“你刚刚说我什么?”
“啊?没,没说什么,我刚刚都是胡言乱语,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个死鬼一般见识……”
季刑辰打断她喋喋不休,微眯着眼,“你说你掐指一算,后面那句是什么?”
女鬼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见他灵气波动暗藏杀气,连忙不管不顾大声喊道:“说大人您红鸾星动……”
再后面的话,她死咬着牙,不敢乱说。
季刑辰淡淡瞥向一边的孟樆,没说什么。
他收回手里的符,也没管一地的狼藉,走到刘承仁那,抬起脚不客气的踹了踹他。
刘承仁迷迷糊糊掀起眼皮,瞧着周边景色一时怔忡,没回过神。四周寒气深深,他被冻得直打哆嗦,膝盖那又疼的厉害,没一会到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灰烬里,狐疑的看向季刑辰,神色不愉道:“干嘛啊?发什么神经,大半夜把我弄出来……我靠,怎么这么疼,老子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子了!”
孟樆瞧他神色不爽,可半点害怕之意都没有。想起卫林提起他,言语之中也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天不怕地不怕。想着他干的那些事,心里仅剩不多的同情也都没了。
季刑辰没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问:“半年前,你是不是睡过一个女人。她穿着打扮有些怪异,你事前还答应她,说要娶她。”
刘承仁‘啧’了一声,浑不在意道:“我睡的人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说完又翻了个白眼,“小弟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睡过就要娶啊,那我现在都有几百个老婆了。别天真了,老话说的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了你就输了!再说老子长的这么帅,我是有多想不开,为了一棵大树放弃一整片森林。”
那女鬼眼里冒着绿光,直勾勾盯着他不动,可惜刘承仁没开阴阳眼,自然看不见她。
季刑辰意味不明笑了一声,伸手指着地下躺着的血玉,“认识那玉佩吗?”
刘承仁眯眼看了看,舌尖舔了舔唇,恍然道:“哎,有点印象,我想起你说的那个女的了。我那天跟几个哥们开车去邻市玩,他们吓唬我,说山里闹鬼,还说什么我要是敢自己上山里待一宿,就把游戏里的装备都送我。我当时一听立刻就心动了,拿着包自己就上山晃悠了一圈。”他说道这,扯着嘴角‘哈哈’笑了几声,“那帮孙子也逗,找了个女人穿着戏服在里面想吓唬我。不过说起来,那女的长的到是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哦,对!她身上好像带着这么个东西,我当时还挺震惊。这玩意可值不少钱,也不知那些孙子从哪找那么个白富美哄我。”
季刑辰了解了前因后果,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懒得再跟他再废话。
他把那玉佩直接踹到兜里,回头解开女鬼身上的符,冲她挑眉,“别出人命。”然后转身又对孟樆说道:“把他阴阳眼打开。”
孟樆叹了口气,走近刘承仁时冲他打了个响指。还没等张嘴要叮嘱他几句,就被季刑辰不客气的拉走了。
两人刚进屋子,就听院子里传来他杀猪般的惨叫。
刚刚还无所畏惧,满不在意的刘承仁,此刻嘴里大喊大叫着,“有鬼,救命啊!”
季刑辰不客气的锁了大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他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纸,将血玉裹在里面,随手将它扔到客厅一个不起眼的箱子里。
他做完这一切,自然的牵着孟樆的手,直接上了楼。
孟樆被楼下的惨叫惊的频频回头,瞧着楼下你追我赶的一人一鬼,小声问他:“哎,放着不管,不会有事吗?”
“不死人就行。”
他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冷漠,孟樆见他神色不好,也没再说话。
血玉如今被季刑辰的符镇压,那女鬼做事自然不敢太过,他便也放任这闹剧不再过问。
孟樆心里想着事,也没在意被牵着的手,等两人回了房间他才反应过来,挺不好意思的挣脱开。
“衣服脱了。”
孟樆没多想,乖乖地把身上季刑辰的外套脱了下来,叠的整齐递给他。
季刑辰没管那衣服,随手将它扔到地上,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他,不容置疑的继续说道:“都脱掉。”
孟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