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警官,你来临海的原因,我心里也大概明白。”易凡微笑道,他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画起了圈圈,“从我到临海开始,一直都不太平对吧?”
林韵深吸了一口气,喟叹道:“你不应该这样问。这样就坐实了……”
易凡顿了一下,反问道:“那我该怎么问?”
林韵秀眉紧蹙,她狠狠地喝了一口咖啡,重新把自己的心境拉回平静。“算了,问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易凡摆了摆手,“也是,专业对口。来吧,我准备好了。”
林韵拢了一下鬓角的碎发,端正了姿势,“张萧是你扳倒的。那么,北郊杀手案……”
“冲我来的。”
林韵没有想到易凡如此直白和坦诚,竟然是愣了一下之后才继续问道:“好,他们为什么会死?”
“自相残杀。”
林韵瞪大了眼,“真的?”
易凡笑而不语。
林韵的表情冷了下来,“看来是假的。”
易凡衷心地夸道:“林警官真的很聪明。”
“少恭维我。”林韵不知为何带了一丝愠怒,“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什么什么?”
“那些杀手,为什么会自相残杀?”
“可能是那些人接到了同一目标的任务,却没有沟通好吧。”易凡贱兮兮地说道,“没有事先通气,所以都以为对方是目标。”
“易凡,你是觉得我是傻瓜么?”
“是。”
“嗯?”
“呃……”易凡看着已经接近红温的林韵,停止了逗弄,他压低了声音,“是我做的。”
林韵心中一沉,“你用了什么药物?”
“药物?”
“尊海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呃,说来话长。”
“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啊?等会等会。你身上?”易凡一头雾水地打断了林韵的连续提问。对于警方来说,这是一种常见的审讯小手段。看似不间断的连续提问,不给犯人撒谎的时间。从而打乱对方的思绪,让对方露出破绽。
林韵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她仿佛一个女将军,一旦得势就步步逼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易凡质问道:“什么那东西?”
“你操控幻觉的那东西!是什么药物!”林韵反过来质问他。
易凡挠了挠头,“幻觉?哦,我大概明白了。”他恍然大悟,“你们以为杀手案和尊海宫的事情,是因为他们吸入了什么药物,所以才陷入了幻觉?”
“是的,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那几个杀手会莫名其妙自相残杀,尊海宫现场的警员和证人为什么会出现精神错乱。”林韵紧紧盯着易凡,期待着他的反应。只是她自己话到嘴边,又隐去了想问问他有没有给自己用这类药物。
她的职责期待着易凡承认,那么以他涉黑和持有违禁药品这两项,林韵可以直接抓他回去审讯。而且自己为什么会在那晚做出大胆举动,也就有了合理的理由。
可是……林韵内心深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她又希望不是这样。
女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动物。
易凡不知道林韵复杂的内心,他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正色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么那是传统医术——祝由术。”
“猪油,对不起,祝由术是什么?”
“祝由术是一种精神疗法,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是咒语画符的迷信道术,但是实际上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治病法门。”
“等会等会……”林韵有些傻眼,“你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骗你。”易凡解释道,“如果我真要骗你,不会用这样的理由。你可以把祝由术理解为近现代心理学中的催眠。”
“催眠?”林韵果然能够接受了一些,当然也只是比医术更容易让她接受而已。
易凡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至于你说得你身上的事情,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对你下手了?”
“我问了你能老实回答么?”林韵她很认真地甄别了一下易凡的表情,对于林韵这样的老刑警,虽然老有人说她是花瓶,但是她还是有着甄别对方是不是在说谎的基本技能。
她的经验和职业素养告诉林韵,眼前的易凡并没有说谎。
于是林韵沉默了片刻,她问出了一个很聪明也很蠢的问题,“既然你说是催眠,那你有没有对我施加催眠?”
易凡看着她的双眼,嘲弄道:“这问题应该问你自己,而不是问我。”说完,他也开始抢过谈话的主动权,“好了,你也问了这么多问题了,我应该可以问我想问的问题了。”
林韵看着他,示意道:“问。”
“你要怎么样才会离开临海?”
林韵冷笑了一声,“怎么,觉得我是个麻烦?”
“是,也不是吧。”
“这么犹豫?”
“您是林警官,那么就是麻烦。你是林韵,那么就不是麻烦。”
林韵很明显愣了一下。
“不出意外,应该晚上会有一场大功劳送给你。关于机场袭击案,以及临海市内非法枪支,其他走私品的案子。”易凡敲了敲桌子,“算是我给你的封口费。”
林韵敏锐地察觉,“你这是在和我聊交易?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
“我没有忘记你的身份,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和你聊,和你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来来回回打哑谜。”易凡站起身,撑着椅子俯视林韵。“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今晚请你不要妨碍我,这对你我都好。”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警告么?”林韵直视着他的双眼,眼神之中没有丝毫退缩。“不好意思,人民警察,职责所在。我不会被你所吓倒。”
易凡继续贴近了一些,柔声道:“我并没有吓你,只是你想着帮我,我又何尝不想你蹚这趟浑水呢?”
说完,易凡将桌上咖啡一饮而尽,“林韵,这些都算是我的真心话,我不敢说你我立场不同,但请相信我。”
“我一直很相信你,否则为何要来找你?”
“也罢,我们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易凡摆了摆手,起身离开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