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看着眼前的九华,一时竟是怀疑他是否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无情,为什么一个无情的人会关心别人,暗卫不是都照规矩办事吗?暗卫不就是应该无情吗?暗卫不应该以任务为重吗?
九华看了一眼吴秋,脸上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了,你以后慢慢会知道的。”
吴秋低头苦笑:“以后?我的右手已废,这辈子也不过是一个废人了。”
九华望着天道:“废人,不知道他听没听过二十年前名震江左的独臂刀王,他也是独臂,可依旧能名震江湖。”
“可他用刀,我用剑,这江湖难道还有一个独臂剑王?”吴秋嘟囔道,他不敢大声讲明只得小声嘀咕一句。
九华倒也听了一个大概,悠悠道:“刀王、剑王不过差了一个字,英雄和狗熊之间也差了一个字,你想做什么、学什么不都是这一个字。”
“说得这么轻巧,你之前还说暗卫活着就是为了完成任务,那你刚才为什么任由他们回去,咱们现在只有两个人,怎么护送这女人去遂宁。”吴秋双目如炬紧紧盯着九华。
九华却是一脸风轻云淡,好像对吴秋所说并不在意:“这规矩是规矩,如果你在暗卫不守规矩,那你就是一摊狗屎,但你如果连自己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都能舍弃,那你便连狗屎都不如。”
吴秋一愣,他怔怔地看着九华,脑中似有一道惊雷闪过,就在之前他还在想着有一天要将眼前这群人都杀光,但现在他的心中好像又萌发出了一种新的念头。
“走吧,只要你活得够久,这些你自然就知道了。”九华说罢,带着阿楚、吴秋两人向着遂宁而去。
陆金考和小准一路狂奔,他们两人并不知道万里和胡不全已经潜入密林,而万里也没料想到陆金考和小准会来寻他们,一路上也没有留下暗号。
“小准,你说咱们现在去还来得及吗?”陆金考眉心悬针,两只眼睛不时看向左右。
小准也是一脸紧张,他紧跟着陆金考:“小金哥,万头和咱们就差了半个时辰,应该来得及。”
陆金考右眼皮直跳,脸上忧虑之色更重:“小准,我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不对。”
小准道:“小金哥别多想,万头、寿哥还有胡叔没那么容易死,没事的。”
万里和胡不全确实还活着,可张有寿终究是没了寿,有时候这人的名字啊并不能如愿,叫有寿的人不一定长寿,叫健的人也不一定真的健康,叫德的人也不一定真的有道德。
丐帮的暗探没了线索也只能暂且回城,他们回到城门口,看着那张有寿的尸体,脸上都是各有各的想法。
“这尸体怎么办,就放在这?”
“就放着呗,你还想给他挖个坟,出个棺材钱?”、
“算了,算了。我可没这闲钱,这家伙再缠上我,走吧走吧。”
没人愿意管一具尸体,特别是这具尸体还在这荒郊野岭,谁遇到就算谁倒霉呗,反正这人本来就是天生地养,死了还天还地也是正常,来年这边耳朵树应该也能茂密些,也能多看些柴火,这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
“要不咱们把他埋了树块碑吧。”
“怎么你闲的,想要做件好事,想着你这么做他就能念你的好,保佑你妻富子贵?”
“不是,我只是想在城外给他们立块碑,既然他愿意为他的兄弟赴死,那他的兄弟未必不会为他送上几杯薄酒,只要他们现身,那咱们不就又有线索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王阿六。”
“哈哈哈,王阿六想不到啊,你的脑子这么好使。”
等陆金考和小准赶到城外时,他们只看到了地上的一片血迹和一地散乱的箭头,他们不知道胡不全和张有寿的生死,同样他们也不知道万里的下落,他们只能看着那一地的鲜血推测他们的下落。
“小准,这的血迹看样子只有一人吧。”陆金考问道,其实与其说是问,倒不是说是他渴望被认同。那一地的血迹被一众丐帮子弟踏过,哪还能认清是几人的血迹。
“小金哥,这足印都乱了,看不清啊。”小准看着那血迹为难道,“要不咱们进城看看,他们要是抓了活口,这城里的人肯定看见了。”
陆金考点了点头:“这样也好,走进城看看。”
他们做这个决定时并没有想什么,丝毫没有考虑这城里可能已经安插了眼线、布置了陷阱,他们这一去可能就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陆金考和小准走到城门口,往来的人流说不上太多,三三两两、稀稀疏疏,他们径直走向城里,丝毫没有在意在那护城河边新树的孤坟。
那坟小小的,没有碑,土堆前一个小小的木牌,没有字,细细长长,竖在那里就好像是一截探出土的手臂。
“小金哥,你河边有个新坟。”小准目光一瞥,轻声道。
陆金考也不转头,点点头道:“几个,就一个?”
小准低声道:“看样子就一个,咱们怎么办?”
陆金考道:“先进城,去客栈再想办法。”
两人不敢停留,直接进了城门,毕竟在这众目睽睽走向那孤坟,就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和那坟里的人有关系。
“那坟里的人是谁?”小准问道。
“不知道。”陆金考看了看左右,“先到城里再做打算。”
燕落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