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侍卫难当

到了紫微宫,我就见?到了同?样黑着?眼圈的壮壮。不过?不似风不服那样梦游,也不像齐燕那么?呆滞,壮壮的精神还好。

“啊呀,壮壮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拍着?身上的侍卫服,问壮壮。

“这件事,哎!”壮壮将我带进紫微宫里,给我泡了杯茶,这才娓娓道来:“陛下夜间睡不好觉,这已经有好一阵子了。陛下睡不着?的时候,有时候在门外练练剑,有时候在御花园里走走,可?有的时候也会出?宫去。”

“莫非昨晚陛下又睡不着?了?”我问。他?一个人不睡,所以?弄的一宫的太监侍卫也都不能睡,所以?就都变熊猫了?

“陛下若只是睡不着?,我们做下人的在旁边伺候也是本分,若想出?去走走,侍卫们跟随护驾也是应该,况且侍卫们也是有轮班的,这原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壮壮苦着?一张脸,叹着?气道:“可?有时候陛下会不告而别,并且故意甩开侍卫。”昨晚雷丰瑜就这么?干的,壮壮夜里发现雷丰瑜不见?了,整个皇宫就炸窝了,因为不知道雷丰瑜会去哪,宫里所有侍卫全部出?洞,也不管是当?值的不当?值的,全部被派了出?去,宫里宫外的找。

我心中暗自腹诽:还派侍卫跟着?龙月,没想到他?自己也干这一手!

“陛下万金之躯,可?是容不得半点闪失啊!”壮壮苦巴巴的继续说?道。别说?是雷丰瑜有个闪失,就算是少了跟汗毛也吃不了兜着?走,就算人回来一个汗毛也没少,但是这件事被传出?去,就难免要被娘娘们问责,被大臣们弹劾,这宫里就不知道要有多少脑袋搬家。

“齐燕说?这紫微宫里一定要加派一个岗,要不然他?这差事就没法干了。”雷丰瑜偶尔失踪一晚上就弄得他?心惊胆战焦头烂额,要是他?跑上瘾了,每天晚上都来这一出?,齐燕还不如直接抹脖子算了。

我只能点头,“我要在哪里站岗?”

“您随我来。”壮壮随后将我带到了雷丰瑜的寝室里,指着?紫檀雕花的大床,“您就站在这床边就行了。”

看着?那床,我脑子里突然明晃晃的冒出?来一句话:那时我睡过?的皇帝,那时我站过?的岗。

我擦,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见?我目瞪口呆的模样,壮壮解释道:“这床底下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宫中别处,也可?直通宫外。”这密道昨天晚上风不服咬牙切齿的想填上来着?,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他?可?不想后半辈子真去御马监铲马粪。

密道!“哦!”这父子俩的套路都一个样!

“所以?这岗才只能央金公子来。”壮壮满眼期待的看着?我。

“皇帝同?意咯?”我问。自己睡觉的床边硬生生站个带刀的,这什么?感觉?要搁在我身上,那是从偶尔失眠,到彻底夜夜失眠了。

“这个……”壮壮脸上现出?一丝尴尬神色,“当?然还要陛下下了早朝回来,应允了才,才……”雷丰瑜并非多疑之人,但他?讨厌随时都有人盯着?他?,晚上歇下之后,连壮壮也是要打发出?去的,更别说?给他?床边搁一个侍卫了,这回来知道了,保不准就一刀砍了脑袋。

所以?虽然雷丰瑜身边的人都恨不得争一个天子近臣,但却?谁也不敢跟他?这种近法,最后壮壮、风不服、齐燕三人凑一起合计了一番,最终决定也只有这一个说?不定能在这个位置站住。

好吧,我现在知道了,我又被人陷害了!不过?好在决定权还在雷丰瑜手里,他?也不一定就准了。

……

“朕准了。”此时雷丰瑜刚下了早朝,他?又把白玛公主夫妇留下讲吐蕃的风土人情,“尤其是讲讲那个天音女神。”雷丰瑜对白玛说?。这个天音女神央金从水里被捞上来的时候说?过?一回,昨晚上酒醉中隐约听龙十四提了一回,雷丰瑜便?上了心。

“难得陛下想了解我吐蕃的事,白玛定当?为陛下解惑。”

白玛公主是个知识女性?,学识渊博心思也巧,吐蕃的风俗,吐蕃的山川地貌,吐蕃的宗教信仰,神话传说?,都知之甚详。

可?惜说?的卖力听的却?不如何满意,不到半个时辰,雷丰瑜就又开始打哈欠了。那人迷迷糊糊的都比这个正八经的说?的有趣。

“朕乏了,改天再?说?吧。”

“是。”白玛公主行了个汉人的礼,但却?没有马上走,她道:“杰布来中原也有些日子了,他?整日待在宫里,虽说?能跟陛下学到不少东西,但毕竟陛下日理万机,不如让他?出?宫吧,也好多了解了解中原的风土人情。”

“朕准了。”雷丰瑜早就想把杰布轰出?去了,省的他?整日占着?寻龙殿。

“杰布既然出?宫去,你们吐蕃在朕宫里的其他?不相干人等也都带走吧。”雷丰瑜说?道。

“不相干人等是?”白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雷丰瑜哼了一声道,“明白的说?,宝盈殿里跟着?来的不相干人等。”

“哦!”不知道噶尔多吉是怎么?得罪雷丰瑜的,但白玛公主也不敢多问。

打发白玛公主走了,雷丰瑜自己也叫了御攆回紫微宫。平常不坐御攆这东西,但昨晚上喝多了,现在还头疼,再?经白玛公主念了半个时辰,这眼皮子就睁不开了,平常睡眠不好,借着?这困劲回去补一觉。

雷丰瑜迷迷糊糊地回到紫微宫,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口干了,就对床边人影道:“给朕倒杯水来。”

少顷,水拿来了,雷丰瑜就着?那人的手喝了几?口。

“朕头疼,给朕揉揉。”雷丰瑜又吩咐道。

那手放下杯子,按在雷丰瑜的太阳穴上,缓缓的揉按起来,那手力道适中,揉捏到位,但雷丰瑜却?闻到一股子鱼腥味。

壮壮的手是特别干净的手,他?干的活顶大就是给雷丰瑜端个茶倒个水研个墨,其他?粗重活计是一点不沾的,他?要是入个厕都有粗使小太监伺候着?,不用他?自己沾手,以?保证他?手的绝对洁净,这样的手怎么?可?能会有鱼腥味?

想到此,雷丰瑜一把抓住了那双手,反手一扭,“谁?”

“哎呦!”

我正给雷丰瑜按着?头,可?满脸享受的那个人突然就翻脸了,我一下子只觉得手腕上一阵钻心的疼。

“怎么?是你?”雷丰瑜放开我,翻身坐起。

“我,我来站岗。”我倒退两步,看看自己的手腕,被他?抓过?的地方五道指痕深深的凹陷下去,可?见?刚刚那一抓力量之大,只觉得疼的厉害,也不知道骨头是否断了。

雷丰瑜的视线在我身上的侍卫服,腰上的腰牌上转了一圈,已经约略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问道:“壮壮呢?”

“他?去给陛下准备午饭去了。”我咬着?牙忍疼回答。

雷丰瑜看了看窗外,已是日上中天,原来已经到午时了。

他?招了招手,“过?来。”

我反而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不是我想退,刚被他?伤了疼啊,这是身体的本能。

雷丰瑜下床走过?来,伸手抓向我的手腕,我下意识的又是一缩,雷丰瑜按住我的肩,“别动。”

我深吸一口气,这回硬挺着?一动没动。

雷丰瑜握住我的手腕,缓缓按压伤处。被他?抓过?的地方刚刚凹陷下去,这片刻功夫又肿了起来。

审视查看片刻,雷丰瑜道:“骨头并无错位,不过?最好还是让御医给看看,上点药,固定一下,养上几?天。”雷丰瑜的手劲他?自己是知道的,尤其一抓之后那一扭,足以?将人的腕骨扭错位,虽然察觉对方无害及时收了一部分力量,但肌肉挫伤是难免的。

“不用了,差巴命贱,没事。”我说?。

“命贱个屁!”这奴隶一说?自己命贱,雷丰瑜就无端端的火大。抬起一只脚就想踹过?去,可?最终还是放下了。

知道他?被御医捅过?一刀子,不愿意找御医看,雷丰瑜转身在宫里一番翻找,找到个前朝的简书,拆了几?片木头条,再?扯了半幅内衫,扯成布条。

用这些东西,给我的手腕打了个夹板,“你这夹板可?贵了,那册简牍少说?有两百年历史了,搁在市面上怎么?也值个几?百头牛。”

“呃!”我瞬间就不觉得手疼了,改心疼了。

“所以?你自己别动,过?几?日我给你拆。”雷丰瑜说?道。

“嗯嗯。”我忙不迭的点头。价值几?百条牛的木头条,咱赔不起啊!

“陛下,该用膳了。”壮壮不早不晚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摆进来吧。”雷丰瑜对壮壮吩咐道,然后又对我说?:“你也还没用过?饭吧,那就一道吃吧。”

“这个,我晚上才当?值。”我说?。站岗当?值当?然是有时间的,我从齐燕的排班表上看到,这里的排班时间是一天四个班,也就是每个班站三个时辰。我是从亥时到丑时来执勤。

雷丰瑜目光对我斜斜一瞥,我立刻垂首到:“其实多呆会也行。”

雷丰瑜这才满意,“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加菜。”

“羊肝吧。”我说?。肝脏对眼睛有好处,一会儿看能不能给噶尔多吉带回去点。

我这时候还不知道噶尔多吉已经被赶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