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都还没动筷子。
鹤之年的目光看过来,将褚欢扫视一眼。
他内心是不愿意的。
毕竟褚家虽然已经洗脱罪名,可在鹤之年眼里,她就是靠着鹤云归才转危为安的,何况现在莫佰意由鹤云归打理,更是直接威胁到他手里的部分产业。
所以私心上,他并不想让褚欢跟鹤云归扯上关系。
可虽然说他现在是这一家之主,鹤云归愿意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兄友弟恭,完全是因为他没有触碰到鹤云归的底线。
倘若他真的动了褚欢,鹤家恐怕安宁不了几日,搞不好他这个家主都要让位。
鹤之年呼了口气,他沉声道:“可以,也算是了却母亲的遗愿,打算什么时候去褚……谢家定亲?”
本来想说褚家,可褚家现在除了褚欢已经没有人了。
能做主的,也就只有谢行舟。
鹤云归不自觉地看向褚欢,留意着她的神情,可褚欢却坦然地笑着,轻轻对鹤云归摇摇头,表示她没事。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妄和郑弘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褚欢也已经慢慢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所以过往种种,已经不会再困扰到她了。
“那就这几天吧。”
鹤云归询问褚欢的意见。
褚欢点头,“可以,到时间我提前跟行舟哥说一声。”
“好。”
听着他们商讨婚事,座位稍稍靠后点的鹤童童和鹤礼泽都把头埋得很低,尤其是鹤童童,她甚至跟褚欢再坐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午饭结束后,鹤童童就一溜烟儿跑了,生怕褚欢会看到她以后,在鹤云归那里告她的状。
倒是鹤礼泽,他专门在门口的位置等着褚欢。
虽然褚欢现在跟鹤云归一起。
他犹豫着上前,小声对鹤云归说:“四叔,我能跟她说几句话吗?”
鹤云归没开口,只是低头询问褚欢的意见。
想了想,褚欢觉得有必要郑重地跟鹤礼泽说声谢谢,于是她点点头。
鹤云归就没过多打扰,给足她空间。
剩下褚欢和鹤礼泽,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站在长廊下,褚欢倚着围栏。
她率先打破沉寂,随口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现在在裴叔的医院呢!”
鹤礼泽是学医的,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也上班挺久了。
褚欢嗯了声。
就停鹤礼泽也问,“听说你自己开了工作室?”
“嗯。”她点头,“刚开业不久。”
“那有机会我去给你捧场。”
“好啊!”
褚欢大大方方地应下,笑得自信又明媚。
鹤礼泽很清楚,她是彻底将过去都放下了。
他垂了垂眼,笑道:“恭喜你啊!”
“嗯?”
褚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听他又说:“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跟四叔在一起了。”
褚欢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这次我是真心祝福你们的,毕竟你不在的这三年里,我能看出四叔是真的想念你,也是真的爱你。”
就连那个丑丑的扳指,他那样的完美主义者,竟然带了三年,从来不曾摘下。
“所以,褚欢,我祝你幸福!”
褚欢呼了口气,她笑道:“谢谢!鹤礼泽,谢谢你,不管后来我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仍然很感谢那段时间你的陪伴。”
最后,她又说:“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跟鹤礼泽道别以后,褚欢就去找了鹤云归。
他就在东院外等着。
褚欢过去,一把扑进他怀里,“先生,久等了。”
鹤云归温柔地笑着,看她抱着自己撒娇,心里被填得满满的,“要说的说完了?”
“嗯!”
“那就回去吧。”
“好!”
褚欢没问他回哪儿去,但是就跟着鹤云归走。
看到鹤云归还带着她送的扳指,不由得调侃道:“先生,你都不摘的吗?都戴了三年了,不会臭的吗?”
鹤云归无奈地笑着,“怎么会!”
他那样小心翼翼地呵护,怎么可能会臭。
褚欢略显得意地轻哼,“先生,这几年你是不是特别想我?”
“……”
鹤云归没说话。
褚欢就继续说:“我可听好多人说了,你想我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是不是啊?”
鹤云归:“……”
以前十几年里,鹤云归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而褚欢就出现在他生命里三四年时间,就彻底地改变了他的轨迹。
也是因为褚欢,才让他明白夜不能寐地思念一个人是何种滋味。
他输得一败涂地。
所以,但是他也认输了。
她执着地追问,鹤云归就回应她,“是,很想念。”
“哎呀!能从先生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容易!”
能让鹤云归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为她折腰,褚欢心里愈发骄傲,她踮起脚尖凑过去,亲了下鹤云归的脸颊。
知道褚欢不喜欢荆园,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待。
要不是为了通知他们自己和褚欢结婚的事情,他恐怕昨天晚上就带着褚欢离开。
只是他们刚把车开到荆园大门口,就兀的看到一个女人,正在纠结着往里荆园里面看。
鹤云归让司机把车停下。
褚欢不太认识,但是看鹤云归的神情,应该是认识的人。
她就多问了句,“先生,她是……”
鹤云归没有即刻就下车,而是平静的回答褚欢,“我三姐,鹤揽月。”
是那个消失了十几年的鹤家女儿?
也就是当初史佃云始终留有位置的人,就连现在史佃云已经不在了,餐桌上也都留有她的位置和碗筷。
鹤揽月都已经消失十几年了,可是褚欢居然在鹤云归脸上没有看到半分亲近的意思。
“先生,三小姐回来你不高兴吗?”
鹤云归轻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她回来的迟了些。”
当初史佃云死的时候,除了鹤云归的婚事,最惦记的就是鹤揽月还没有回来,没有见到鹤揽月的最后一面,她甚至到死都不能安然。
如今既然已经回来了,也算是让史佃云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褚欢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没什么资格插手,可沉默了许久,褚欢还是轻轻推了下他的手臂,“先生,去看看吧,毕竟三小姐已经鼓起勇气回家了。”
离开家十几年,再站在这里,的确是需要勇气。
鹤云归呼了口气,他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