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又一次拒绝了。
以前她从来不会拒绝鹤云归的。
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她呼了口气,退开身子让自己冷静下来,“外面还有客人,我先出去招待了,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吧。”
说完,她就直接绕过鹤云归离开。
休息室里只剩下鹤云归,和那份还没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到了十点多,生日会才算结束。
跟着谢行舟把所有人都送走,褚欢终于能坐下稍微休息会儿。
谢行舟拿了两瓶水过来,递给她,在她身边坐下,“怎么回事?”
她从休息室出来,整个人都很不对劲儿,但是当时人多,他也没有机会问。
褚欢轻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谢行舟不拆穿她,但是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生日礼物。”
“谁的?”
她下意识问。
毕竟谢行舟的礼物早上就已经送过了。
谢行舟没直接告诉她,而是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半信半疑地接过,是个稍稍有些重量的锦盒,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拿掉防尘布,发现竟然是铜板婚书,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
后面赫然呈现她与鹤云归的名字。
褚欢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先生送的?”
谢行舟点头,“嗯,你的生日礼物,他今天一直在现场,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送,但是他没说话,只让我替他转交给你。”
“……”
褚欢隐约想起了,鹤云归进休息室的时候,手里确实是拿的有东西。
原来就是婚书。
但是褚欢把他骂了一顿拒绝了,她此刻莫名有些心虚。
婚书已经装裱好,她指尖儿轻抚着两个人放在一起的名字,冰凉的触感让褚欢悸动。
许久,她才抬起头问:“这个是不是要做好久?”
“嗯。”
谢行舟点头,“听说是鹤先生亲手做的。”
“亲手做的?”
褚欢挑眉,“那岂不是很早之前就要做的?”
“应该是。”
临时肯定赶不出来。
那这样的话,鹤云归很早以前就想过和她结婚的吗?
可为什么那天晚上,她问鹤云归的时候,他没有答应呢?
褚欢心里烦躁,但她还是把这份礼物收了起来。
盯着包装设计精美的礼物盒,褚欢呼了口气,所以鹤云归今天说的那些话,是真的想跟她结婚,而不是他权衡利弊之后的施舍?
她心里乱糟糟的。
怪她方才一时冲动,什么都没问清楚,就把话说出口。
一时间有些后悔。
“在想什么呢?”
见褚欢盯着婚书发呆,谢行舟又问她。
褚欢回神,她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
天气多变。
今天晚上宴会过半时,外面就下起了雨,没想到现在都还没停。
谢行舟让司机把褚欢送回去。
已经到了十一月底,天气已经冷得不像话,褚欢回家就赶紧将礼服换下,简单梳洗了一下,把厚厚的睡衣穿上,她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又将鹤云归送的婚书拿出来。
做工非常精细,就连题字都是鹤云归的字迹,想来是下了很多功夫的。
鹤云归、褚欢。
这两个名字同时出现,还让人有些恍惚。
外面的雨下的正酣,屋内温度暖洋洋的,熏得褚欢快要失去理智。
她想要给鹤云归打电话,问个清楚。
忽然——
手机铃声响起。
瞬间让褚欢清醒过来。
她将东西放下,起身过去拿起手机,却赫然看见鹤云归的号码在屏幕中雀跃。
她微愣两秒,确定自己没在做梦,内心纠结片刻,她还是接听。
她没有率先开口。
可是也没有等到电话里的人说话,只听到滴滴答答地雨声。
沉寂片刻,褚欢没忍住率先开口,她尽量让自己地声音听起来冷静:“先生,有事吗?”
“袅袅……”
他低低叫了她一声。
让褚欢心尖儿都颤了颤。
褚欢捏紧手机,她嗯了声,问:“怎么了?”
“我……我想见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缓,却让人听出一丝丝乞求。
褚欢哪里见过这样的鹤云归,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直接答应,可最后,她还是说:“这么晚了,还下着雨,算了吧!”
她本来就是委婉地拒绝。
可是鹤云归似乎听出了她仅有的那一丝犹豫,他就又说:“袅袅,不会耽误你太久,我就在外面。”
“你在外面?!”
褚欢心跳漏了一拍,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声音,显得很焦急,她过去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也没有怀疑鹤云归这句话的真实性,直接拿了一把伞出去。
果然,鹤云归就站在褚家门外。
他手中撑一把黑伞,雨幕将他笼罩,另一只手还维持着跟她打电话的姿态。
恍惚间,褚欢看到了七年前的鹤云归,他就是如今日这般,穿一身黑色大衣,手里撑着一把黑伞,大雨倾盆。
可那时候的他,眼里尽是淡漠,饶是看到褚欢被追杀,攥着他的裤脚求救,他也能冷漠地撇开,然后说一声抱歉。
如今,仍然是这一天,仍然是瓢泼大雨。
鹤云归却变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褚欢。
用了七年时间,他成了这场交易中的劣势者。
褚欢开门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微微呼了口气,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定定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鹤云归拿着手机的手放下,丢掉手里的伞,一把将褚欢搂进怀里。
他死死抱着,生怕一放手,褚欢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袅袅。”
忽然间,两颗心脏又紧紧贴在一起,褚欢身子颤了颤,手上没拿稳,伞落在了地上。
大雨侵袭。
褚欢试图推开他,“先、先进去……”
鹤云归紧紧抱着她不放,也没动。
两人紧紧相拥,褚欢还是嗅到一丝丝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酒气。
“鹤云归,你喝酒了?”
他嗯了声,没否认。
褚欢突然想起上次她还在爱丁堡的时候,鹤云归大半夜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他只说想听听自己的声音。
原来鹤云归也会为了她买醉吗?
“为什么喝酒?”
褚欢故意问他,“为我买醉?”
她自己都没发觉,声音软了几分。
鹤云归弯着身子,低头把下巴埋在她的颈窝。
好半晌,他轻轻嗯了声,“袅袅,我不知道改怎么做了……”
他声音悲凉,“我不知道改怎么做,你才能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