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鹤云归盯着褚欢和她身后的舞池看了片刻,最后摇摇头,“不了,袅袅自己去玩吧。”
他知道褚欢自己有分寸,就没阻拦。
褚欢也微微有些讶异,因为她知道,鹤云归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显山露水,淡漠寡欲,实则占有欲很强,是他认定的东西,就只能是他的,旁人不能有半点想法,更不容亵渎。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在荆园的时候,她得知鹤礼泽的想法,就彻底跟他撇清关系。
她记得鹤云归当初似乎还吃过谢行舟的醋,可她和谢行舟之间的确是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意,也是后来久了鹤云归才不介意他的存在。
今天倒是大方。
褚欢拿着酒杯过去找徐浮生他们。
卡座就剩下鹤云归和谢行舟。
两人的视线都追随着褚欢而动,谢行舟给鹤云归倒了杯酒递过去。
鹤云归盯着看了片刻,他抬手接过,但是没喝,就拿在手里。
谢行舟也不逼他。
他自己抿了口酒,随意地问道:“这样的场合鹤先生不太习惯吧?”
“嗯。”
鹤云归大大方方的承认。
当初发生那场爆炸时,他才十七岁,之后就去了普渡寺,一待就是七年,几乎与世隔绝,等他再出山,就没怎么再接触过这些东西,当然,也不喜欢。
“其实鹤先生今天可以不用陪他们胡闹的。”
鹤云归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没有说话,但是盯着舞池中,肆意张扬的褚欢,眼神中全是柔和。
很明显,是为了褚欢而来。
谢行舟往后靠着沙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他又说:“褚家出事以前,欢欢的性格比现在更开朗,就像是一朵向日葵,是好多人的小太阳,可是家里出事以后,她就彻底变了,她被仇恨蒙蔽双眼,一心只想报仇,所以她不是不让你们去救余小姐,是因为叔叔阿姨还有阿婆被秦妄接连害死,她那时候精神都快要出问题了,所以她才会.....”
“我明白。”
鹤云归终于出声打断,他喝掉杯子里的酒,垂着眼睫,“当初是我考虑欠妥,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
谢行舟坐直身子,微微正色,“所以鹤先生现在为欢欢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愧疚对吗?其实不用的,欢欢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只是......”
他要说的话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只是欢欢既然已经放下过去继续往前走,我不想再看鹤先生再因为过去的事情困扰她。”
“困扰?”
鹤云归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却暗自捏紧了酒杯,他抬眼,看着褚欢在跟徐浮生跳舞,他喃喃自语,“已经给袅袅造成困扰了吗?”
谢行舟没说话。
今天都是可信的人在,褚欢就没顾忌,喝了很多。
等他们结束时,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
鹤云归主动提出送她回去,徐浮生和Matthew也喝醉了,谢行舟还要照看他们两个,就没拒绝。
他们叫了代价,鹤云归带着褚欢在坐在后座。
以前跟鹤云归在一起的时候,褚欢几乎没有喝醉过,哪怕是工作应酬,她也是醒了酒,去了身上的酒气才敢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鹤云归还没见过她喝醉酒的样子。
不算很老实。
褚欢靠着鹤云归的肩膀,手指一直在玩他衣服的扣子,还时不时地凑到他脖子上,嗅他身上的气息。
“好闻,跟先生身上的味道一样。”
因为谢行舟的一句困扰,让鹤云归沉默了整整一个晚上,可现在却又因为褚欢的一句话,让他心里又多了丝丝欢愉。
他抬手,抚着褚欢的脑袋,微微侧首过去,脸颊贴着她的额头,“袅袅,我让你为难了是不是?”
“对不起......”
他不想放手,哪怕还有一点点机会,他都想再试一次。
醉酒的褚欢察觉不到鹤云归的情绪,她只觉得鹤云归贴着她不舒服,就从他怀里挣脱开,喃喃自语,“我有自己的工作室了,嘿嘿......”
她把脸凑到鹤云归面前,脸上的小表情得意得很,“我厉不厉害?”
“厉害,袅袅很厉害。”鹤云归很认真地回答她。
“那是。”褚欢得意地摇头晃脑,“我可是......Annie的学生,我最厉害了,以后我要跟Leo一样,成为最厉害的、最厉害的设计师......”
她的小嘴巴一直喋喋不休,鹤云归也都耐心地听着。
可忽然间,她的语气沉重下来,长长的眼睫垂下,低声说:“爸爸妈妈看不到了,袅袅现在变厉害了,他们看不到了。”
“会看到的。”
其实,鹤云归虽拜佛,却不信佛,什么因果轮回,生死相续,他通通都不信。
他一直以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他从褚欢身上明白,只要有人还记挂着他们,那他们就永远还在,永远都能成为关键时刻拉自己一把的力量。
于褚欢而言,就是如此。
不然她怎么能苦苦支撑这么多年。
鹤云归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低声说:“袅袅,你这么勇敢,你爸爸妈妈早就看到了,他们肯定为你感到骄傲。”
“真的能吗?”褚欢又问他。
“会的。”鹤云归说:“只要你心里有他们,他们就一定能看到。”
也许是兴奋,即便是喝了这么多酒,可褚欢仍旧闹了一路都没睡着,到了褚家,鹤云归抱着她下车。
褚家现在没有佣人,只有褚欢自己,这段时间忙,也不常回来住。
鹤云归不太放心她一个人。
将她带到房间,正要将她放在床上,褚欢却抱着鹤云归的脖子不放手。
她双眼朦胧,带着雾气,眼尾稍稍泛红,勾人的紧。
就这样盯着鹤云归的脸瞧了片刻,她嘟囔着说:“你长得.....好像他啊!”
鹤云归呼吸微微一滞,追问她,“像谁?”
“像.....像......鹤云归......”
褚欢很少叫他的名字,只有在那种时候,鹤云归逼迫她,她才会叫。
鹤云归心里动情,抬手捧着她的脸颊,额头相抵,“袅袅,袅袅,你还挂念他对不对?”
褚欢轻轻哼了声,语气委屈,但还是点头,“嗯,在爱丁堡的时候,我很想他。”
那时候褚欢以为只要自己充实起来,就不会再想起他。
所以她每天起早贪黑,除了睡觉时间,她全都利用起来。
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每次她快坚持不住,受到磋磨,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仍旧是鹤云归。
这三年里,所有人都以为褚欢已经放下过去往前看了,可只有她自己明白......
没有,根本没有!
所以她一边允许鹤云归靠近她,一边又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害怕重蹈覆辙。
没想到褚欢居然会承认,鹤云归捧着她脸颊的双手有些颤,又小心谨慎地问她:“袅袅,那就再给他一个机会,你们重新开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