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鹤云归醉酒给褚欢打电话

天色尚未完全昏暗,街头的灯光已经点亮,整个城市弥漫着浓郁而久远的古朴氛围。

一幢幢透着沧桑的古建筑,泛出温和的光泽,爱丁堡的房屋显得很密集,但并没有摩天大楼或高层建筑,几乎都是五六层楼的高度。

在这里待了两年多的褚欢,很亲切也很陌生。

她坐在飘窗前,目光始终落在刚发来的邮件上。

是Noran工作室发来的入职offer,听说上百个人面试,最后通过的只有三个。

她喜欢这份工作,但不喜欢这边的生活,出来得久了,她发现她还是会恋家的。

留下或离开,总是需要她做一个取舍。

每次都是做选择的时候最糟心。

褚欢将手机丢下,烦躁地起身倒了杯牛奶。

随后看着手机里一条条消息弹出来,不是徐浮生的,就是Matthew的,还有她的导师Annie。

徐浮生在问她怎么跟女孩子道歉。

Matthew在问她考虑好了吗?

就算最后真的要离开,也要提前告诉她。

Annie也许是从Leo那里得知褚欢还没打算入职,就问她因为什么,毕竟这是她最喜欢的工作,最喜欢的工作室。

褚欢就这样看着,谁的都没有回复,这一刻,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似的,把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在了脑后。

见手机的提示音终于停下来,褚欢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点。

她正要喘口气,可忽然间,手机又“叮——”地响了一声。

是另外一个绿泡泡软件。

在这边,他们都是用le联系的。

就连谢行舟怕平时联系不到她,都还是专门申请的le的账号,在临州也没有其他能联系的人,她的微信已经快两年都没有动静了。

突然的一个别样的消息提示音,让褚欢心跳都漏了几拍,可是她刚点进去,就已经显示对面的人,把消息撤了回去。

是鹤云归。

两年多都没有再联系过的鹤云归。

他今天怎么会突然给她发消息。

可惜她没看到鹤云归发了什么。

她想要回过去,问问他有什么事情,但是又害怕鹤云归只是发错了。

更害怕这样维持了将近三年多的和平,就此被打破。

褚欢心里乱糟糟的。

许久,没有再等到他的任何消息。

褚欢把手机放在一旁在床上躺下,可反反复复睡不着觉,她不受控制地又拿起手机,盯着那几个被撤回的小字看了无数遍。

她刚到爱丁堡这边,褚欢手机曾经被偷过一次,虽然手机卡补办了,但是以前的聊天记录全部都不见了。

自然,她和鹤云归以前的所有的聊天,全部都没了。

现在这个撤回的消息,是他们唯一剩下的联系。

褚欢就这样抱着手机,不知不觉地进入睡梦中。

直到她第二天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手机。

不出所料,果然再也没有半句话。

她心里居然再次被巨大的失落感侵袭。

可是她还是很理智的没有再跟鹤云归有什么牵扯。

之后这几天,褚欢没有再等他的消息,可是要走还是要留的问题,仍旧困扰着她,褚欢做不出决定。

Leo和Annie已经打电话催了她好几次,就连Matthew这两天,总要过来劝她留下。

原本摇摆不定,可现在,她快要动摇了。

可是褚欢怎么也没想到,在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她手机里的电话。

盯着鹤云归的号码,褚欢怔怔的,久久不知该如何反应。

已经两年多都没联系过,褚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现在给自己打电话,也许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若是没事,鹤云归肯定不会联系她。

将自己劝好,才按捺住心底的悸动,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重,“……先生,怎么了?”

她话问出口的那一瞬间,褚欢的心跳也急剧加速,大脑的神经都嗡嗡的,生怕错过他说话的半点细节。

可是等了很久,电话里没有声音。

褚欢把手机从耳边拿过来,看了眼,确定是鹤云归的电话号码,她就又问了句,“先生,有事吗?”

他仍然没说话。

时间越拉越长,褚欢都在怀疑,他是不是不小心打过来的,他自己根本没有发现。

又觉得,像是被他玩弄了似的。

褚欢心里莫名有些气恼,方才慌乱的心跳,也渐渐趋于平静。

等很久,不见鹤云归说话,褚欢又说:“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话虽这样说,但她没有立刻挂断。

听到电话里窸窸窣窣一阵衣服布料轻动的声音,终于听到他的气息,他的声音。

鹤云归说:“别挂,袅袅……我就听听你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声音竟然带着一丝丝哽咽。

跟了鹤云归将近四年左右,她从来没听到过鹤云归这么卑微地乞求一个人。

霎时间,褚欢仿佛被击穿了心脏,眼眶顿时就红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害怕自己只要稍微一吱声,就会露馅儿,会暴露她的软弱。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一股难言的静谧氛围中。

房间里有个古老的铜钟在滴答滴答作响,维持着拿手机的姿势,褚欢觉得手都要僵硬了,她才说:“先生,你那边时间不早了,快休息吧。”

有七个小时的时间差,他那边差不多凌晨一点多了。

褚欢害怕自己动摇,她说完,都不敢再听见鹤云归的声音,就急忙把电话挂断。

她一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只剩下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

国内。

鹤云归独自坐在书房,在漆黑的夜里,他没有开一盏灯,只看着手机里的微亮。

他唇微动,低低地喊了声袅袅。

鹤云归身上带着一丝酒气,但是他没醉,只是给了他勇气,让他清醒地看着自己越界,沉沦。

这段时间鹤云归都留在了锦都花园,他精神有些颓靡,陈垣就又安排惠姨过来照顾他的起居。

昨天韩潇潇结婚,韩家人给鹤云归递了邀请函,两家关系匪浅,鹤云归就没拒绝。

平日里鹤云归从来都不碰烟酒的,这次在婚宴上,破天荒的拿起了酒杯。

陈垣怕他头疼,还专门交代惠姨早上给他煮了醒酒茶。

可鹤云归从书房出来,仍然是一副清逸冷峻的模样,没看到半分狼狈。

不过,惠姨把醒酒茶递给他时,他还是喝了。

随后吃过早饭,就给陈垣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他。

他们去了莫佰意的大楼,鹤云归将工作上的事情,跟陈垣一一交代,把所有的决策权,暂时交给了他。

陈垣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当初褚欢把莫佰意留下,鹤之年几次提出想要替鹤云归管理,都被他给拒绝了。

他知道,鹤之年的狼子野心,若是莫佰意交到他手里,肯定会慢慢被他蚕食。

可这是褚欢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无奈之下,鹤云归亲自接手,将莫佰意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今天这么反常,陈垣弱声问他,“先生,您这是要去哪里吗?”

他神色如常,点头嗯了声,他说:“去爱丁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