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郑弘忽然发了脾气,“谁告诉那他是我儿子的,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这么多天,护工都没见一个人来看望他,只有刚刚一个秦妄,他肯定误以为是郑弘的儿子,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护工急忙安抚了两句,没有再进行这个话题。
从医院出来,秦妄坐在车上抽了支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五官。
当年他被褚闻道他们夫妇收养,他是真心感激的,可是后来郑弘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所拥有的安稳的生活。
他不得已泥沼深陷,越来越深。
直至没有回头路。
呆了很久,秦妄才开车回家。
余荷这几天已经很久没回来,今天居然在家,秦妄调整好心情,脸上又挂着虚笑上前,“小荷,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余荷也没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道:“褚欢出车祸了,你知道吗?”
她说这话时,时时刻刻打量着秦妄的神色,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末节的变化。
可秦妄眉眼微垂,一副担忧的神色,“我听说了,本来想去看她的,但你也知道,欢欢和鹤先生对我有偏见,我进不去。”
看着他如此精湛的演技,余荷也陪他演下去,“褚欢果真不识好歹,活该她有这么一遭。”
“小荷。”秦妄还像模像样地打断她,“再怎么说,欢欢也是我妹妹。”
“噢!”余荷道歉:“对不起嘛,可你把人家当妹妹,人家又不一定领情,整天妄想着你怎么害她呢。”
秦妄神色一僵,又讪笑道:“怎么会,欢欢应该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她会明白我的。”
“放心吧!”
余荷拍拍他的肩膀,“要是你实在是担心她,我替你去看看她,毕竟那些人不敢拦我。”
秦妄要说的话顿住。
好半晌他才道:“不用,欢欢卧病在床,鹤先生肯定在照顾她,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委屈。”
“放心,这不算什么,我小舅舅最疼我,生生气也就得了,不会真拿我怎么样!”
“可是……”
他自然是不愿意余荷跟鹤云归他们接近太多的。
可余荷又劝他,“放心吧,我可不是会吃亏的性子,就让我替你分忧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妄只能答应,他捧着余荷的脸颊,在她额头轻吻,“辛苦你了。”
他神色是冷的。
而余荷,眼里的情绪,同样也没有半分波动。
-
在医院病床上躺了许久,褚欢吵嚷着要回家休养。
虽说受伤的腿已经有了知觉,可到现在都还站不起来,后续应该还需要做复健,出院那天,是徐浮生他们几个拿轮椅把她推回去的。
回去时,惠姨已经做好一大桌饭菜为他们接风洗尘。
褚欢自己推着轮椅,专门跑到厨房门口,对惠姨说了声谢谢。
她还没忙完,听到褚欢这么正儿八经的道谢,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嘴硬道:“是四爷交代的,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是她分内的事情没错,但是褚欢明显感觉到,惠姨这段时间,跟刚来的时候变了很多。
褚欢笑着点头,“嗯,那也要跟惠姨说声谢谢,接下来应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麻烦你呢。”
惠姨躲了躲她的目光,别扭地过来推着她的轮椅,“马上吃饭了,自己腿脚不便,别乱跑。”
徐浮生今天格外有眼力劲儿,看惠姨推着褚欢出来,他跟着起身,“惠姨,还有哪个菜没出来,我去帮你。”
惠姨受宠若惊,“不、不用了,你们都是客人,不用麻烦,马上就好了。”
“什么客人,跟我欢姐都是自己人,哪儿那么客气!”
说罢,不顾惠姨阻拦,自己跑厨房把剩下几道菜端出来。
他就像是在自己家似的,还对惠姨说:“惠姨坐下来一起吃啊!”
“不不不!”
惠姨急忙拒绝。
在鹤家的规矩里,佣人是不能跟主家同桌吃饭的,徐浮生今天热情的让她害怕。
谢行舟怕徐浮生坏了鹤云归的规矩,就小声规劝道:“浮生,别再乱说话。”
“不能吗?为什么?”
徐浮生跟他爷爷在一起生活的比较多,他爸又算是半路发家,所以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所以他不太理解,“不是还有位置吗?”
“徐少爷,不用了,你们快用餐吧!”
气氛安静了片刻。
徐浮生不懂鹤家的规矩,褚欢是知道的,所以她也不敢贸然敢开口,只看向鹤云归,等他发话。
鹤云归平日里喜静,这间房子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他破天荒地开口,“惠姨,坐下一起用餐吧。”
“这......”
惠姨在鹤家干了大半辈子,早就把鹤家的规矩刻在骨子里,一刻也不敢松懈,所以她不敢。
可又是鹤云归发话,她又不能不从。
她正纠结,徐浮生就已经上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剩下的那个空位上。
“坐下吃饭吧,鹤四爷都发话了,还怕什么。”
谢行舟也道:“这段时间我们不能经常过来,还要劳烦你照顾欢欢了。”
怪不得今天都这么反常,原来是害怕褚欢受欺负。
褚欢打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虽然这半年里,她仍旧过得艰难,几次死里逃生,可她不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这么多人陪着她,关心她,如果她爸爸妈妈能看到,大概也能安心了。
“用餐吧!”
鹤云归发话,他们终于不再争执。
等他们都离开,夜晚再次归于平静。
褚欢想去洗澡。
在医院那段时间,她身上的伤口严重,碰不得水,都是鹤云归亲自用湿毛巾帮她擦身子的。
虽然她已经提了好多次找个护工,但是鹤云归就是不同意,只有在他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才让惠姨过来一趟。
其它大部分时间,任何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
等鹤云归洗完澡出来,褚欢已经自己推着轮椅到了浴室门口。
鹤云归出来时没有防备,还被她吓一跳,“你这是?”
褚欢冲他笑笑,“先生,我想洗澡。”
“你现在伤口还不能沾水。”
“我小心一点。”
鹤云归沉默了会儿,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褚欢急忙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亲昵过,褚欢居然在这种时候有些害羞。
但鹤云归没放手,“你自己行动不便,不要逞强。”
“……”
褚欢硬着头皮嗯了声。
鹤云归将她放在浴池边上让她坐下,随后给她调水温。
刚开始褚欢还觉得别扭,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脸皮又变厚了。
自己费力动手把衣服脱掉,鹤云归回头,就看到只剩下粉色印花内衣的褚欢,他手上动作一滞。
褚欢笑着对鹤云归道:“先生,我的手背不过去,还要麻烦你了。”
就算褚欢不说,鹤云归也会帮她,现在被她提出来,袅袅冒着热气的浴室里,气氛顿时暧昧。
鹤云归把水关掉,嗯了声,附身过去。
两人的距离顿时拉近,呼吸都在纠缠,感受到鹤云归带着水的双手触碰到自己的后背,褚欢身子颤了下。
当即,鹤云归就要起身,可褚欢没给他机会,一下子抱住了鹤云归的腰身,凑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先生,你要不要试试残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