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喝水的动作一滞,她慢慢将水杯放下,低垂着脑袋。
“你、也知道了......”
她不敢看谢行舟,害怕从他眼里看到失望,亦或是心疼。
谢行舟嗯了声,解释:“那天,鹤先生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褚欢震惊地抬起头,“先生给你打电话?”
“给浮生也打了。”
“......”
一时间,褚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胸口像是塞了团棉花,闷闷的。
她都已经能想象到,那天的鹤云归找不到她,将她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过一遍,把所有她可能联系的人,都挨个打电话。
这个人是鹤云归啊!
居然能为了她放下身段。
“欢欢?”
见她迟迟不说话,谢行舟担忧地叫她。
褚欢抿了抿唇,抬起头,直视着谢行舟,“那徐浮生应该什么都告诉你了吧?”
“嗯。”
谢行舟神色很复杂,他也没办法描述自己此刻到底什么心情,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褚欢。
想了很久,他才慢吞吞地说:“你......这几年,在他身边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谢行舟自己就是个很好的先例。谢家尚且如此,何况鹤家那么大的家族。
“没有!”
褚欢却摇摇头,“先生对我很好。”
“鹤先生对你很好,那其他人呢?”
鹤云归是正人君子,他相信鹤云归不会苛待褚欢,可鹤家其他人呢?
当初褚欢从那样的场所被鹤云归带回去,鹤家最重颜面,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褚欢咬着唇,没说话。
谢行舟呼了口气,犹豫着又道:“欢欢,如今叔叔阿姨不在了,你跟鹤先生就不是一路人,你们没有以后的,难不成你真的要没名没分的跟着他一辈子吗?”
“……”
服务生刚好过来出餐,褚欢低头掩饰住那抹苦笑。
“放心吧,不会的。”
她也没那个资格。
谢行舟只当是她自己想得通,也松了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那鹤先生帮助你良多,日后就算真的要离开,记得好好感谢他。”
日后......
要不了多久了。
褚欢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我有分寸的,行舟哥不用为我担心。”
“但是......”
“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再去看看祝阿姨?她现在情况好点吗?”
见她不愿意再聊下去,谢行舟只好作罢。
提到祝意,他神色也暗淡几分,“还是老样子,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如同活死人一般。”
“别这么说......”
褚欢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至少她还在,在心里也能有个依赖。”
“嗯!”
吃过午饭,谢行舟把褚欢送回公司,他不想回谢家,想了想,自己又开车去了疗养院。
平时他见祝意的次数,谢凌云都严格把控着,一个月最多一次。
谢行舟如今越发独立,为了让他这个儿子听命于他,他必须用祝意牵制。
今天下午他自己过来,今天晚上,消息就能传到谢凌云耳朵里。
但是他不在乎。
总有一天,他要带祝意离开他们谢家这个魔窟。
平时照顾祝意的护工见他,热情道:“行舟又来啦。”
他嗯了声,过去坐在祝意的床边,“我妈最近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一切数据都正常,跟以前一样。”
跟以前一样,那就是依旧没有恢复的可能。
但是就像褚欢所说的,只要她还在,在谢行舟的心底就还是个慰藉。
他让护工离开,自己陪了祝意整整一个下午。
果不其然,夜里回到家,就看到谢凌云气势凌人的坐在客厅里,身边还有他那个正牌妻子郑秀荣,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郑秀荣故意问的。
谢行舟一双手紧握,他身边肯定给安插了不少郑秀荣的眼线,他咬紧牙关,也不屑于说谎,“去了疗养院。”
“啪——”
他话落,谢凌云手里的茶杯,就摔在了他脚边,溅起的玻璃碎片,划破他的脚踝。
“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是吗?”
郑秀荣双臂环胸,看笑话似的看着他,眼里都是轻蔑,她对谢凌云说:“你看看,他现在连你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你还指望着他平时能对我多恭敬?”
谢行舟眼里往日的柔和不再,他抬眸,冷冷地睨着他们,“我不过是去看了眼我妈,你们林林总总想要往我身上安插多少罪名?”
他上前半步,直勾勾地盯着郑秀荣,“你这么防备我,还不如多管管你的好儿子,别再让人家小姑娘大着肚子找上门来。”
“你......”
戳到郑秀荣的痛处,她气得发抖,转头踹了谢凌云一脚,“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好儿子,现在就敢这么忤逆我,以后还不得骑到我头上去!”
谢凌云与郑秀荣算是商业联姻,两家利益息息相关,平白无故的谢凌云不会为了他这个私生子去得罪她。
这才让谢行舟在谢家举步维艰。
他起身怒骂道:“怎么跟你妈说话的?给她道歉!”
谢行舟冷笑,“行啊,等她什么时候躺在床上了,我再给她道歉。”
“逆子!”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那个贱人给你生的好儿子!”
“当初就该掐死他!”
“你也够了,要不是你那儿子烂泥扶不上墙,你以为我想培养他?”
“他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谁让你平时不管,出去找小三,现在怪到我头上来!谢凌云,你个没良心的!为了你这个家我付出多少……”
“......”
身后的争吵声此起彼伏,谢行舟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