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扔下酒杯就要走,徐浮生将她拦下,“干嘛?又把我丢下,大哥,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你还说!”
褚欢现在想敲他脑壳,“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和先生待在一起。”
她还专门给鹤云归打了电话。
“你又没问我。”徐浮生理直气壮地坐下,又道:“再说了,你不就是跟朋友聚个餐嘛,他还能吃了你?你别太敏感了!”
“……”
鹤云归倒也没那么不可理喻。
但是褚欢就是习惯性地顺从他,不想做任何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想了想,褚欢又慢慢在高脚凳上坐下。
她沉思了片刻,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掉,又把脑袋凑过去,问他,“那你知道我给先生打完电话,他什么表情?”
“……”
徐浮生一言难尽地看着褚欢,“欢姐,你能不能出息点,他那张脸,什么时候有过表情?”
“……也是哈!”
褚欢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她这次没有着急离开。
也许徐浮生这样的旁观者说的是对的,这几年褚欢想尽办法讨鹤云归欢心,已经完完全全地将自己的思想都改变了。
她已经变得不像褚欢了。
褚欢没有离开,待在这里跟徐浮生天南海北地聊了会儿,了解了彼此的现状。
现在徐浮生几乎知道褚欢所有的遭遇,所以,也没什么事情可以瞒他。
一下没看时间,就到了晚上九点多,徐浮生在褚欢面前傻,但不是真的脑袋缺根筋,他知道现在褚欢现在在鹤云归面前,得处处伏小做低,他不能真的让褚欢为难。
他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褚欢没拒绝,她嗯了声,但是她没让徐浮生送,“你也喝酒了,我一会儿叫代驾,你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这么晚不安全。”
“得了吧,十个你都打不过我,你跟着有什么用。”
徐浮生:“……”
“回去吧,回头好好帮先生的忙,我就感激不尽了。”
褚欢喝得不多,徐浮生也没再坚持,“行吧,那你一定小心,回去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
跟徐浮生道别后,褚欢去了车库,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但是她没有叫代驾,也没离开,就在车上坐着。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除了几条群聊消息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她将手机熄屏,倚靠着座椅,闭目沉思,褚欢脑海里又响起了徐浮生的话。
“你不就是跟朋友聚个餐,他能吃了你吗?你别太敏感。”
“……”
是她太敏感。
鹤云归似乎并没有限制她太多自由的,是她自己画地为牢,慢慢养成了只围着鹤云归转的习惯。
如果不是徐浮生今天提出来,她恐怕一直都不会发现。
褚欢也不知道现在在想什么,明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情,明明她早就跟徐浮生道别,可她就是没有回家。
似乎……她在试探鹤云归的忍耐极限。
她盯着手机,想要看鹤云归会什么时候发消息给她,催她回家。
但她等到快十一点,都没有他的任何信息。
他不急,也不催。
终于,褚欢自己按捺不住,她叫了代驾开车送她回家。
惠姨平时做了晚饭之后,就会离开,锦都花园只有褚欢,偶尔鹤云归留宿。
今天晚上回到家,都过了凌晨十二点。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也没有任何声响。
若不是看到鹤云归的鞋子在玄关的鞋柜,她都要以为鹤云归今天晚上不在这里。
为了不吵到鹤云归,褚欢没有开灯,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鹤云归居然已经休息了,不给她打电话,也不等她回来。
褚欢捂着手电筒的光,在他身侧站了会儿,很轻很轻地哼了声,抱怨道:“这么晚了,你都不担心我的吗?”
“……”
褚欢叹了口气,她哪有什么立场指责,非亲非故,鹤云归对她够好啦,褚欢没再说什么,拿上睡衣,去了外面的浴室洗澡。
等她回来时,房间还是昏暗的,她没开灯凭着感觉慢慢摸到床沿,然后小心翼翼地在鹤云归身边躺下,生怕将他吵醒。
可谁承想,她才刚躺下,身侧的人忽然有了动静,他抬手,揽着褚欢纤细的腰肢,就把人带进怀里。
褚欢被吓一跳,低低惊呼了声,呼吸间被他的气息包裹,回过神来,褚欢才问:“先生,你还没睡吗?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鹤云归抱着她,温软的唇轻轻蹭着她的耳廓,但没有进一步动作,“怎么回来这么晚?”
褚欢心里一喜。
她解释,“跟徐浮生多聊了会儿,忘了看时间。”
光线太昏暗,她看不太清楚鹤云归脸上的神情,只觉得他搂着自己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度。
片刻,他开口,“嗯,睡吧,下次回来得晚,记得让司机去接你。”
他是关心自己的,但是又会给自己留有独立自主的空间。
褚欢纠纠结结一个晚上,现在终于从鹤云归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她莫名有些开心。
就又试探地问他,“先生,你、不生我气吗?”
鹤云归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许久,他说:“为什么要生气?”
“我回来这么晚……”
“袅袅。”
鹤云归叫她,他每次叫自己的名字,总是带着股蛊惑人心的劲儿,“你是成年且独立的,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回来太晚,我会担心,但不会生气。”
褚欢一下子怔住了。
如徐浮生所说,是她太敏感。
鹤云归对她是绝对尊重,且平等的。
褚欢动了动唇,想说的话,都梗在心口,最后,她抬手,从额头眉骨,慢慢摸到他的唇瓣,用触感描摹着他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