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惠姨就又从荆园过来照顾她的起居,但是褚欢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儿,两人相处的不多,惠姨也没什么机会给自己立规矩。
更何况,褚欢已经跟史佃云达成了协议,惠姨倒是刁难她的少了。
回去时,惠姨已经将晚饭准备好,鹤云归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惠姨小心收拾,他先陪褚欢吃了个饭。
自上次从小镇回来,褚欢都忘了多久没跟鹤云归联系,如今又坐在一起,总有一股熟悉的陌生感。
许是他周身的气息太冷淡。
吃过晚饭,褚欢还有工作上的事情没解决,但是鹤云归都已经过来了,总不能只是陪她吃个饭。
可鹤云归性冷淡,并不纵欲,很多时候他的确是什么都不做。
褚欢拿不到主意,又不好将鹤云归干晾着,想了想,她直接跑进卧室,扒着门框,问他:“先生,今天晚上你……要做吗?”
反正都做过,在鹤云归面前她都是没脸没皮的了,倒不如直接问,省得她猜来猜去,有那个时间倒不如让她多找找证据,赶紧把秦妄那白眼狼的事情解决了。
今天在拍卖会上待得久,沾染了太多其他人的气息,鹤云归正要去洗澡,却冷不丁地听到褚欢来这么一句。
他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惊现出几分错愕,鹤云归直勾勾地盯着褚欢。
被他看得耳根子一热,褚欢目光躲闪,小声解释:“我、我的意思是,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处理,要是不……的话,我就先去处理工作了。”
鹤云归咬着牙,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做!”
“……”
空气在一瞬间仿佛都凝固了。
以前她脱光了站在鹤云归面前,都没觉得这么难堪。
她张了张嘴,再说不出一句挽尊的话。
鹤云归却道:“不是要工作吗?”
“啊,对!我先去工作了!”
褚欢如蒙大赦,讪笑着把卧室门关上就急冲冲跑进了书房。
她拍着胸脯,懊恼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她真是忙晕了,刚刚到底在做些什么!
鹤云归肯定觉得她是个傻子。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鹤云归无奈地摇摇头浅笑了声。
他去洗了个澡出来,褚欢还没回来。
今天晚上,她恐怕都不敢回来了。
但是鹤云归还有东西给她,稍微迟了会儿,他过去敲了敲书房的门,随后推门进去。
褚欢还在为工厂的事情发愁,刚才的事情都忘得七七八八,可见鹤云归过来,她顿时又想到刚刚那尴尬的三十秒。
她急忙起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先、先生,怎么了?”
“工作上的事情很难?”鹤云归问。
“啊……”褚欢没打算告诉他自己在查当年的事情,就顺口应道:“还好,毕竟我是新手,很多事情还得重新学。”
他点头,又说:“不急于一时。”
鹤云归将她手里的笔放下,拉着她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褚欢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鹤云归绕过书桌。
惠姨将鹤云归带回来的东西放在储物间,他过去将东西拿出来,递给褚欢。
是个红木匣子装的,沉甸甸的,看匣子外形,很像是古藏品。
但是褚欢对这些东西又不感兴趣,鹤云归为什么要送给她。
“这是?”
褚欢接过,问了一句。
鹤云归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
她也没再纠结,将木匣子打开。
霎时间,褚欢红了眼眶,她抬头,声音都是颤抖的,“这、这是我爸爸的藏品?”
是一套完整的文房四宝。
当初褚闻道花大价钱从拍卖会上收来的,值临州市中心一套房,当时褚闻道怕白玮秋骂他,就偷偷藏在了褚欢房间。
还警告褚欢不能告诉白玮秋。
后来褚闻道不讲信用惹得褚欢生气,她故意让白玮秋去帮她收拾衣服,然后……褚闻道成功挨一顿臭骂。
但他仍然爱不释手。
后来褚家生变,一群人去家里闹事,褚家的东西砸得砸,抢的抢,褚欢回去时,什么都不剩下了。
没想到时隔三年多,她居然还能再看到褚闻道的东西。
当初这幅藏品不知被谁拿走,又流入市场,鹤云归今日也本来只是看中拍卖会上一件青花瓷,偶然发现这幅藏品。
当初褚欢被秦妄算计,她什么都没留下,他才多留了一会儿,把这副珍品也带了回来。
就当是给褚欢留个念想。
褚欢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砚台,褚闻道当初舍不得用,只拿来收藏,这上面并没有残留他的气息,但是全部都是有关他的回忆。
许久,褚欢抬起头看向鹤云归,心里全是感激,“谢谢先生!谢谢……”
鹤云归总是最知道她想要什么。
每次只要遇到她父母的事情,褚欢总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得眼眶鼻尖儿都是通红。
鹤云归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声道:“好好收起来吧,留个念想。”
“嗯。”
褚欢将东西安置好,她也没了再去工作的心思,去洗了个澡出来,鹤云归还在床上看书。
床头是冷白的灯光,光线穿透他的发丝,在书页上投下阴影,他修长指节弓起按压着书的一角,见褚欢出来,他抬起头。
还没等他说话,褚欢就从他手中将书拿走,放在一旁的床头柜,随即她凑过去,轻轻地吻着他的唇。
鹤云归眉梢微挑。
他扶着褚欢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开,“袅袅,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褚欢望着鹤云归,眼里的情绪翻涌,她勾着鹤云归的脖颈不放,摇摇头,“先生,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除了她这个人,褚欢什么都没有。
鹤云归抬手,将她吹得半干的头发别在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