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懵懂
秦昭身上特有的香味萦绕鼻尖，冲散了饭店里的味道。他抗拒的制止着别人的帮忙，紧紧抱着喜欢的女孩不肯松手。
“别……动我！”
“我要等晚晚接我。”
“唔……我……我没醉。”
“晚晚……晚晚……”
醉后低哑撩人的声音自颈窝处响起来，林杳杳甚至能感受到他薄唇触碰自己皮肤时的炙热触感。
明明应该推开他的。
可听着他低声呢喃，她却舍不得了。
“我在呢。”开口安抚着挂在她身上的秦昭，林杳杳提高音量同一旁想要帮忙的人说，“没关系的，我照顾他就好。”
江煦白还想说什么，就看到秦昭突然抬头看他，迷离的黑眸中带着警告。
他缩缩脖子，不敢再说。
呜呜呜，怎么秦哥喝多了还能威胁人啊。
林杳杳低声哄着，好不容易才把人扶上车，累出了一身汗。跟拍大哥早在比赛后就结束了拍摄工作，跟着他们过来吃饭后打算一起回去。谁知道可靠踏实的青年一瓶酒下肚成了醉鬼，一改平日懂分寸的模样，缠人得紧。
这不，他正扯着自己里面的衬衫纽扣闹脾气：“扣不上，我冷。晚晚，谁把我扣子解开了。”
扣子扣上了又要拿手机打电话。
“这节目什么时候结束，我想……嗝……我想要你手机号。”
“导演不给我，我要给我妈打电话……打电话……告状！”
林杳杳把他手机没收，叹着气去抓他的手。
原来这人喝醉了是这般酒品。
上次真的被他给骗了！
每每想起自己主动的亲亲，林杳杳就脸颊通红，压根控制不住害羞。
只是轻轻一碰而已，轻得不能再轻了。
但那瞬间的触碰仿佛清晨雨后叶尖上摇摇欲坠的水滴，悬在那里，总让人忍不住在意，在意它究竟何时才会落下。
没人再来试图把他和林杳杳分开，秦昭总算安静了些。他磨磨蹭蹭的靠在林杳杳肩头，哼唧着一些听不清的话。两只手把玩着林杳杳的手指，舍不得松开。
车辆经过减速带。
靠在肩头的人下滑，终于找到了个满意的位置，枕着林杳杳的腿合上眼睛。
车内安静下来。
坐在副驾驶的工作人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瞄上一眼。
只恨自己已经下班了没办法继续拍摄。
秦昭侧着身躺在林杳杳的腿上，紧蹙的眉头松开，睡得安稳。就算是睡着了他仍旧握着林杳杳的一只手贴在脸颊上不肯放。林杳杳看着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抚着秦昭的耳垂，暧昧亲密。
车开到地方，两人都睡着了。
摄像大哥喊醒林杳杳就下班走人，完全没打算搭把手，把醉酒的秦昭送回房间。
今晚大家都有安排，已经九点多了，别墅里还是安安静静的，无人回应她的求助。
林杳杳只能自力更生。
好在秦昭虽然仍处于醉酒状态，但乖了许多。把人从车上哄下来，一米九的男生听话的站在一旁等她。林杳杳拿好两人的衣服，回头就看到秦昭冲她笑。她也忍不住笑了。
“走啦。”
“哦。”
她走他跟。
寸步不离。
二楼廊灯开着，林杳杳走到秦昭房门前停下脚步，放柔语调，哄孩子似的问他：“可以自己洗漱休息吧？”
秦昭直勾勾地盯着她，问也不答，带了些委屈。
林杳杳投降。
抬手推开门。
室内灯打开，引入眼帘的就是摊开在床尾的行李箱。秦昭对于生活上的琐事不属于精致派，但好在虽然衣服堆在一起，也算有序，不会邋遢的团成一团。桌上倒是干净，只有个厚厚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没时间继续观察，她被男生推着进了门。
刚走进去，秦昭就后退几步，挡住了出口。他倚着门板，静静地看着林杳杳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满足。烘热的二楼温度让他忍不住有些头晕，脚步微晃，连忙抬手撑墙。
啪————
打开的灯熄灭，房间里黑暗一片。
林杳杳哎了一声，回头看他。
迟些才适应了黑暗的视线对焦，与秦昭看她的目光交汇，她平白萌生出危险的信号。总觉得此时酒意上头的青年身上有种猎豹发现猎物的侵略感在。
林杳杳想后退，可秦昭更快，一把拉住了她。
“去哪儿？”
就连声音都带着说不出的强势。
她故作平静道：“你先把灯打开。”
“你来开，我有点头晕。”秦昭说着手上带了些力气，就又把人结结实实的抱住了。“晚晚，你心跳的好快。”
两人之间贴的很近。
黑暗中，感观感知都被放的无限大，那声声心跳奏响了乐曲。
林杳杳摸索着开关的手顿住，又听他说：“我的心跳也很快。”
扑通扑通——
渐渐频率交融。
啪嗒——
室内重新恢复明亮。
秦昭听话的坐在床边仰头，林杳杳用温热的湿毛巾给他擦脸。他脸上什么都没涂，倒也省事儿了。只是明明也不费心保养，怎么皮肤这么好呢。白嫩柔软的手指贴在他脸上蹭了几下，又贪心的滑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抿起来的薄唇上……
林杳杳觉得她一定是被美色迷惑了。
秦昭半睁着眼，坐了会就不老实的抬手抱她。脸埋在林杳杳的小腹，隔着衣服，发出一声叹息。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林杳杳从来就没有跟谁这样亲密过，心理创伤之后，她隐隐排斥身体接触，虽然不会真的说什么，但就是总想下意识的躲避。可就在这一刻，她诧异的发现秦昭靠近时她不止不想躲开，甚至还渴望着更多的触碰。
意外冒出的念头让林杳杳有些堂皇。
她抬手推他，转移注意力：“快点睡觉啦。”
“你哄哄我。”秦昭却得寸进尺，“要和上次一样。”
林杳杳现在一点也不确定这个人是醉了还是清醒着。
没等她再开口，秦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手机在林杳杳的外套口袋里，她好不容易摸出来，来电显示却让她愣住，几秒后，才闷声道：“你的电话！”
温香软玉抱满怀，秦昭正昏昏欲睡。
忽然间女孩就用力挣脱他的怀抱跑出了房间，取而代之的是还在响着的手机。
他酒意醒了大半，低头看来电显示。
下一秒就忍不住笑了。
一边往后倒床上，一边接通了电话。
林杳杳回了房间，心情酸涩，说不出的落寞。她趴了很久，直到肖湘语的电话响起，才结束愣神。姐妹之间其实没什么要紧的话聊，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乱七八糟的八卦趣闻，只是今天肖湘语敏感的发现林杳杳情绪不对。
“杳杳，谁惹你了？”
“…………”
“我都不能说吗？呜，孩子大了，都有小秘密了。”
肖湘语惯会逗她开心，三言两语就说的她放松许多。
林杳杳犹豫着，还是选择倾诉苦恼：“就是……你说一个男生存电话号码时，没有存本名，是不是一定关系很好啊。”
肖湘语不认同：“也有可能是家人吧。”
“没听说过他有妹妹啊。”
“秦昭不是有个姐姐吗？”
“谁……谁说是他！！”
“好好好，不是不是。”肖湘语哄小孩儿，“你说不是就不是呗。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秦昭可是有个姐姐啊。上学那会还是你跟我说的。”
林杳杳低低地嗯了一声，别扭道：“可是他姐姐的名字不是那个啊。”
挂了电话，林杳杳的心情都还很沉闷。
越是细想就越是控制不住。
最后因为滋生的复杂情绪再度爆发病理反应。
她开着花洒，守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
吐到最后肚子里已经空了。
林杳杳没力气起身，干脆就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缓劲，眼眶通红。
却不知房间外，挂了电话的秦昭在走廊站了很久了。
水声未停，她好像在洗澡。
又等了会，秦昭才转身回房，忍不住埋怨起没有电话号码的不便。
醉酒也没能影响秦昭雷打不动的晨跑。
梁总打着哈欠下楼时正巧碰上拎着早饭回来的秦昭。
他诧异道：“你这是跑哪儿买的，我记得附近都没什么店铺啊。”
录制的别墅区本就偏远，这种只在闹市区才有的早餐铺子实在少见。
梁总闻着豆腐脑油条的香气，馋虫也上来了。
“跑去市里了。”秦昭大方回应，“某个馋猫念叨很久豆浆油条，我就全都买了点。一起吃啊，梁哥。”
今天通知要集体录制，所以大家都没出行计划，秦昭买了很多，打车回来的。
把林杳杳那份单独留出来后，剩下的他都放在餐桌上，等着大家下来了自行进餐。
梁总也不客气，第一个落座，悠闲的填饱肚子。
十点半，剩下的人才陆陆续续下楼吃饭。
周砚书和沈婕昨天也去看了比赛，这会跟秦昭三人凑在一起讨论着排球的话题。体育迷张主播知道他们去了现场后悔的不能行，厚着脸皮跟秦昭讨好处，直到秦昭答应他下次比赛一定给票才安心的咬了口油条。
林杳杳是被走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响动吵醒的。
她昨天很晚才睡，状态不好。
就算被吵醒也一直等到定的闹钟响了才慢吞吞的坐起身。
夜里胃不适持续了很久，这会她都还有些恶心难受。林杳杳想不明白为什么创伤后的各种反应突然之间一起来问候她。当年心理和精神刚出问题时，好像也是这样。人变得敏感，很容易受到惊吓，饮食障碍睡眠障碍，将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她努力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摆脱。
可怎么突然就又变成了这样？
她很害怕，又不知道诱因是什么。
可工作还是要工作的。今天有直播拍摄，她不能临时缺席，只好打起精神起床，先吃了药，然后才去洗漱。赤脚走到一半眼睛瞥见门缝边躺着一张陌生的纸条，她蹲下身捡起来，上面的字体潇洒，一如秦昭本人。
【我去晨跑，回来给你买你想吃的豆腐脑油条茶叶蛋。】
林杳杳盯着看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跑去洗漱。
本以为吃了药会好一些，可走到楼梯口听见下面热闹的对话声，胃里就又难受起来。
“杳杳！快来！我们都要吃完了。”周律师眼尖，第一个发现站在楼梯口踌躇的她，“你俩真奇怪，昨天喝多的人精神满满，没喝多的人怎么这么憔悴。”
林杳杳后悔死了。
懒散惯了的后果就是所有人都看得出她脸色不好，早知道就该化个妆再下来！
现在回去也晚了。
她硬着头皮在张主播身边坐下，伸手去拉桌上没剩下什么的打包盒找饭吃。其实她也不饿，但想起那张便利贴，就不忍心。
毕竟是秦昭辛辛苦苦跑去买的，就算吃一口都是好的。
“你的在这儿。”
秦昭起身把留给她的那份拿过来。
她接过来，刚想说谢谢，倏地眉头一皱，隐隐有些喘不上气的沉闷感。
就算再迟钝，林杳杳也察觉到了这次病发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