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中年男人。
他不修边幅,脸上胡子拉碴的,头发是灰白相间,倒是与林季没什么差别。
除此之外,他也和林季一样,将长发随意的搭着,任由外面的寒风将头发吹得到处乱摆。
面如刀削一般,鼻子却有些塌陷,看起来觉得别扭。
唯独身后背着的足有接近一人高的大刀,和那双炯炯有神令人难以直视的双眼,让人印象深刻。
看到这人,其余人都还没有什么反应。
林季却是在神情一滞之后,连忙起身。
“游星官林季,见过沈大人!”
眼前这人,正是除了方云山以及紫晴之外,监天司的
这是林季
但是在京城监天司总衙,他见过沈龙的画像,也曾听人闲时说起沈龙的样貌如何。
那柄一人高的大刀,更是显眼的特征。
再加上林季看不穿眼前这人的修为。
主要还是看到了他随意别在腰间的那块天字令。
天子令便是二品游天官的身份象征,就如同林季的游星令一般。
见到有人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沈龙怔了怔。
不过在听到林季也是监天司之人,并且看到了林季的游星令之后,他脸上顿时泛起笑容。
“原来小兄弟也是监天司之人?这却是赶巧了。”
沈龙笑眯眯的来到林季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将身后的大刀丢到一旁,盘腿坐在了火堆前。
林季有些不明所以,坐在沈龙身旁,好奇道:“赶巧?莫不是大人有公差在身,需要人手帮忙?”
“那倒不是。”沈龙摇头,“我追人追到此处,正觉得腹中饥饿,然后便闻到了烤肉的香气。”
沈龙指了指火堆上已经跟烤的外焦里嫩,正溢散着孜然香气的猪腿。
他咽了咽唾沫,笑道:“先前还害怕贸然找人讨要不成,但既然小兄弟也是监天司之人,这就再好不过了。同僚之间,总该好说话些。”
林季哑然,然后取下一根猪腿,用天罡剑在猪腿上划了几道,见里面也熟透了,然后才递给沈龙。
“大人请用。”
“多谢多谢。”沈龙连忙伸手接过猪腿,也不顾烫,便开始大快朵颐。
见此,林季又将另外三条后腿肉如法炮制,分给了周围的几人。
“你们不用拘束,我又不会吃人,你们自顾自就好。”沈龙又开口笑道,同时指了指酒坛子。
“还有酒?可否分我一些?”
林季要了一坛尚未开封的酒,放在了沈龙手边。
见沈龙吃的兴起,他也不打扰,找钟小燕切了一大块肉,也开始吃起来。
直至众人吃饱之后,沈龙摸了摸肚子,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这荒山野岭的,还能酒肉管够,快哉。”
见沈龙已经吃饱,林季这才问道:“大人途经此处,想来是为了追那老疯子而来?”
“咦,你怎么知道,你与他见过面了?”沈龙挑了挑眉毛。
林季将不久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听林季说完之后,沈龙却并不意外,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林季半天。
“原来你就是林季。”
林季有些错愕,他之前不是已经自报家门了吗,合着你当时眼睛都盯着肉呢?压根没听说话?
沈龙不知道林季心里正在吐槽,他长长的打了个呵欠,慢吞吞道:“京城之事太过麻烦,老高那厮也是个狠人,你能掺和在这破事里还保住性命,运气不错嘛。”
林季苦涩一笑,微微摇头。
他身上还有一团邪佛印的黑气呢,说保住性命还为时尚早。
沈龙则继续道:“嘿嘿,幸亏我早有先见之明,在外面拖沓办差不出力,一件小事愣是让我办了大半年还没办妥当,但又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京城也没好由头将我召回去,这才躲过这破事,”
林季欲言又止。
那老疯子现在估计还没走远,所以你现在不还是在磨洋工吗?
沈龙笑眯眯的看着林季。
“你是不是在腹诽我现在也是出工不出力?”
“下官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是在出工不出力!那小子此时就在七八里外的一处山涧旁歇息哦,又抓了条鱼.我的天,也不烤熟,直接生啖其肉,他怎么下得了嘴。”
一旁的林季已经听傻了。
沈龙笑道:“那小子早就被我下了手段,他若是刚破封那时倒的确有几分难缠,可他如今只是个初入
“那大人为何不抓他?”林季愈发得迷惑了。
“怕麻烦呗。”沈龙又打了个呵欠,索性躺在了火堆旁,翘着二郎腿,两只手垫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老疯子本名秦临之。”
“秦临之?”林季微微皱眉,紧接着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没错,就是那个秦。”沈龙长舒一口气,“你当维持了千年的大阵,怎么说破封就破封?一个天工坊的弟子,能撼动维持了千年,由当年傀儡门老祖宗亲自设下的大阵?”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来沈龙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的事实。
“您见过冯芷若了?”林季问道。
“嗯,是她自己找上监天司的,这种人物最怕惹上麻烦,尤其是被怕监天司盯上。”沈龙咧了咧嘴,又接着说道,“还不是前段时间京城那破事!国运震动,龙脉衰退,九州地脉都有变化,而那封印秦临之的大阵,便是依着地脉而建,他也因此才能脱困。”
听到这话,林季却愈发的想不明白了。
千年前的秦家,还只是一个修炼家族来着。
怎么这事又能跟秦家扯上关系。
这里面不会又有一大堆破事吧。
林季下意识脸色有些难看,这次要是再把他牵扯进去,他说什么都要辞职不干了。
一旁的沈龙微微眯着眼,看到林季阴晴不定的脸色,也连连点头。
“当初我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与你的表情一般无二。”
林季一愣,看向沈龙。
沈龙笑得合不拢嘴。
“觉得麻烦吧?我也觉得,所以才不抓他!不抓他这事就结束不了,但又不能放着不管,因此我也不用回京城。”
他指了指北方,脸上泛起几分不屑。
“一个破司主的位子,一群人在京里争得头破血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