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虢蝠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们的猜想,所以这场头脑风暴只能暂时搁置。接下来我又跟老季讲了裂谷里遇到的大蝙蝠和无毛鼠。

老季听完之后,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们遇到的大蝙蝠,应该是‘虢蝠’。”

“虢蝠?”我疑惑道,“虢蝠是什么东西?”

老季解释道:“虢蝠是一种古老的蝙蝠,有关它的记载,其实在《山海经》中就有,相传黄帝有个叫禹虢的儿子,他身体似鸟,非常可怕。”

“东北长白山地区的民间传说也有关于虢蝠的传说,这里的先人们将这种蝙蝠作为自己国家的图腾并视为祥瑞的象征,但其实这就是人们对这种蝙蝠的恐惧,这就好比同样作为图腾的白虎和黑熊,这些都是以人肉为食的凶猛野兽,但是最后他们都成了这些先民崇拜的精神象征。”

“那它嘴巴里的无毛老鼠又是什么?”

“虢蝠口中生活着一种共生物,称之‘腔鼠’。”

“腔鼠?”我皱着眉头,“那它们是怎么生存在一块的?”

老季饮了一口酒,说道:“说到这虢蝠和腔鼠,就要和东真国联系在一起。”

“东真国?这两者有什么关联?”我纳闷道。

老季解释道:“当初东真国人为逃避蒙古人追杀,举国逃到了地下,因此才在历史上神秘消失了。但东真国人没有因此摆脱厄运,很快就亡国了,据记载很重要的一条便是遭受到了虢蝠的攻击。”

“虢蝠其实都是瞎子,在洞穴中依靠声波辨别活物方位,它们依靠巨大的体型与锋利的爪子攻击猎物,并且可以依托寄生在口中的腔鼠分离攻击猎物,腔鼠形似无皮的老鼠,行动敏捷,口齿爪牙异常锋利。”

听老季所言,与我在古墓所见基本符合,跟苟娜的专家说的也差不多,也自然而然地相信了他的话,于是我便问道:“那这腔鼠在虢蝠肚子里,虢蝠不难受啊?”

“这些虢蝠和腔鼠的共生很奇妙,虢蝠会将这些腔鼠吐在杀死的猎物身旁,让这些腔鼠对猎物吞食,然后回到虢蝠的口中,虢蝠则依靠腔鼠的排泄物生存。”老季说道。

“我估计,当年的东真国为了躲避战略,进入长白山区,意外发现了年代更为久远的东胡王地宫,于是便在地宫的基础上营造天宫,却不想遭遇了虢蝠的巢穴,惊动到了沉睡中的虢蝠,进而遭受到了灭顶之灾。”我分析道,“在数量庞大的虢蝠攻击下,再强大的东真勇士也被逼迫到节节败退,最终,东真国的子民成为了虢蝠和腔鼠的食物。”

“倒是有几分道理,可东胡王的宫与那巨大的石门之间又有没有关联呢?”老季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估计没有。”

“哦?何以见得?”

“东胡王的地宫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仅有几块画像砖,从画像砖上记载的内容看,主要记录了一场战争,东胡王偷袭燕国不成,反被燕王的毒蛇大军击败,从此不敢再兴兵作乱。”我解释道,“我判断这个燕王应该和我们上次在蛇岛发现的燕王海底墓的燕王有渊源,他们都喜欢蛇,而且画像砖上也有类似的铜缸。”

这时,老季便捕捉到了重要信息,说道:“你不是说石门前面也放着两排巨大的铜缸吗?”

我知道他肯定会问这个问题,说道:“是的,但或许只是巧合,总不至于说燕王的铜缸也是从石门后面搬来的,那这石门岂不是中华文明的源头了?”

“更何况,东胡王离着石门这么近,他若是去里面搬几件法器,说不定直接就把燕国灭国了,甚至说不定后来统一全国的也是他了。”

老季没有说什么,既不反驳也不认可,接着他的思绪说道:“你们到裂谷时,是不是发现了在青铜铁链上堆满的密密麻麻的东真人残骸?”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现在看来,可能这就是东真国几十万居民消失的重要原因。”

虢蝠作为地下宫殿的守卫,攻击一切在地底下遇见的生物,它们好像就是石门的创造者们遗留下的地底最强生物武器,世世代代守卫着石门的秘密。

我和老季又对饮了几杯,也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心里的某种直觉作祟,我糊里糊涂地就说了一句,“老季,我想跟燕云淑说说这事儿,看她有没有什么见解。”

哪知老季当即就不乐意了,反问道:“那个老妖婆能有什么见解,再说了,要她掺和干嘛?”

“这事儿的头毕竟是从临邛道士那起的,人燕云淑与临邛道士之间的恩恩怨怨,那比我们可大了去了,也比我们了解得多,我觉得找她问问还是可以的。”

老季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不会真信了那老妖婆的话了吧?我告诉你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她坑你!”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信任她,但我们毕竟有着共同的利益,在一致的目标面前,还是有合作的基础的。”

老季摇了摇头,说道:“燕家的事情太复杂,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可是咱们不已经管了吗,说到底,这东真皇陵不就是……”

我看老季脸色不太好,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老季喝了口闷酒,说道:“燕云淑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要是不想死得太早,最好离她远一点。”

我纳闷地看着他,问道:“老季,我咋觉得你对燕云淑的意见很大呢,你俩有啥过节没有?”

“你懂个屁!”老季白了我一眼,放下酒杯就管自己下炕了。

我问道:“哎哎哎,你去哪儿?怎么还急眼了。”

“放水!”老季在门外回应道。

“嘿,这家伙……”

虽然老季不是很乐意我跟燕云淑商量,但我还是决定跟燕云淑合作。于是当晚我就给燕云淑发了封邮件,详细讲述了这次探险的经过。邮件发出已经深夜了,本以为就算燕云淑愿意合作,也要明天会回复了,不料过了十几分钟,燕云淑的邮件就到了。

我打开一看,就一行字:可以合作。

但更惊讶的是,底下还有一个附件,是一张照片。

“卧槽!”我点开一看,立即睁大了双眼。

随着屏幕上的圆圈消失,照片完整呈现在面前。照片中的东西我见过,正是上回在印山墓中所见的天陨玉胄。

但此时此刻,我的脑袋却犹如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燕云淑发来天陨玉胄的照片必有其用意,而她即便一个字都不解释,我也已经能够明白了——

玉胄上的甲片,其材质与那巨大石门的材质非常接近。

“该死!”我懊悔不已,“当时我怎么完全没有意识到呢?”

我看着照片上的天陨玉胄,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扇巨大的石门,当时光顾着沉浸在石门建造技术的震撼场景中了,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关联?”我不由自主地开始遐想,“孟行为求长生,遍盗天下古墓,终得七宝,天陨玉胄就是其一。那天陨玉胄又是从何而来呢?”

孟行留下的帛书上讲,上古时期漠北瀚海天降玉陨,具有起死回生之效。此后该玉陨被匈奴人的祖先所得,制成了天陨玉胄,传说穿在身上可以使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由此可见,玉胄乃是古匈奴人所制。但石门却是在长白山上,是古东胡人的地盘,难道那时候古匈奴人和古东胡人之间就有这么深的渊源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我就给燕云淑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我的困惑。燕云淑听完之后,就说东胡上古石门和天陨玉胄间究竟有何关联并不是一个立马能够回答的问题,要想解开谜题需要做很多功课。她现在更在乎的,是那个消失的人。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那个人。当时石门开启,阴兵就出现了,随后万奴王和他就都消失了。燕云淑认为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临邛道士,为了搞清楚真相,她决定再去一趟天宫。

虽然刚刚死里逃生回来,但其实我也一直有这个打算。听她这么一说,我立马表示同意。于是,我俩便约定过几天在东北这边会合,准备再探东胡天宫。

挂了电话,老季的电话就好像闻着味似的追来了,我接起来一听,老季便问我是不是和燕云淑联系了。我无奈只好承认。

许是他知道劝不住我,便说我要去也行,但他得派人看着。我想了想,派个人看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他在这儿的手下也就马缂丝、袁三本他们几个,都老熟了,搭档起来还更方便些,便答应了。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次他没有派袁三本,因为袁三本刚刚失去两个义子,挫折很大,已经决定金盆洗手了。他报来的一串名单中,只有马缂丝我认识,别的都是新面孔。

这下我就有点不高兴了,但事已至此,也没法再赖账了,只好按老季的吩咐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