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边境来客

登基大典的前一天。

一群打扮奇异的客人来到了建业城,这群人的穿着既有布衣,也有皮货,而且风格与中原服饰截然不同,格外惹眼。但由于建业城位于楚国贸易的中心,往来的商旅众多,特别是南边相邻的百越族服饰同样仲异于中原,倒也不怎么引人注目。

看着十多米高的城墙、宽阔的道路、人来人往的大街,队伍中一对年轻的男女格外兴奋。

“阿公,你看!你看!那边有好多吃的。”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开心地指着远处的一排小贩。

另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虽然同样兴奋,但开口却讥讽少女道。

“哼,就知道吃吃吃!阿爹来汉人的都城是要办正事的。”

少女挑了挑眉毛,一巴掌胡在了少年的脑壳上,骂道。

“不吃饱怎么办正事?你不服气?”

少年喃喃了两句,竟不敢反驳。

一行人对此见怪不怪,为首的中年男子摸着胡须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切,说道。

“吃饭先不急,先找地方住下歇歇。没想到来建业要花这么长时间,这一路可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

旁边一个比中年男子壮了一圈的青年大汉笑着说道。

“首领,你在位,我们乌戈部没话说。但你这身子骨,要是哪天不在了,孟获这怂小子我可不认他当首领!”

领头的孟都依然笑呵呵地摸着胡须,点头道。

“这我不操心,以后他自己会争。”

少年孟获点了点头。

先前说话的少女却闪烁着危险的目光瞪着大汉。

“兀突骨!这么说,你很勇咯?”

“哼,祝融,别以为我南蛮第一勇士会怕你!”

看着两人一副就要干架的样子,孟都无奈地打断道。

“行了行了,先找地方住下。都收收脾气,咱们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界上。”

两人闻言这才收回目光,一行人沿着道路向前,找起客栈来了。

事实上,建业的客栈还蛮多的,一行人也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家“有间客栈”。孟都、孟获、祝融、兀突骨四人下了马进店查看,其他人则先留在了门外。

“店家,可还有客房?”

“有有有!客官放心。”

在柜台上敲着算盘的掌柜抬头看了众人一眼,眼睛咕噜噜转了半圈,笑眯眯地说道。

“但不知客官要住多少人?”

“我们有二十四个人,你看你这有多大的客房?”

听到孟都说了人数,掌柜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沉吟了半响说道。

“最近住店的人颇多,客官你这得要三间十人的大通铺啊。我去让客人们挪一挪倒能腾出来,不过一间每天得要五两银子,三间就是十五两,客官你看······”

一天十五两银子!

孟都等人吓了一大跳,他们这一路上也不是没在其他地方住过店,没想到建业的价格如此之高。

孟都还没说话,祝融已经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多少?我们卖一车皮货才十两银子,你这老头一张口就要十五两一天!你分明是讹我们!别以为我们没住过客栈,别的地方一间客房才两百文一天。”

哎哟。

掌柜陪着笑脸说道。

“姑娘说笑了,我这开门做生意的,哪能讹你们啊?别的地方怎能和咱们国都这里比啊?这里可是寸土寸金!”

“再加上明天陛下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这来建业凑热闹的人不知有多少,全都住满了!我们这也是勉强凑凑才能凑出三间大房。你要是来晚了,有钱都没地方住呢。不信你去别家问问?就怕你们前脚走,后面来的人就把房子要了,到时候,你想住我也不能赶人家走啊。”

这?

看着老板不慌不忙,一脸真诚的样子,祝融也不禁疑惑了,只能茫然地看着孟都,让首领来决定。

孟都眉头紧锁,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老板说的在理,看着建业的人来人往,怕是别的地方客房也不多,真要错过了,待会这里也住满了可怎么办?

十五两银子,他们还是出得起的,只是哪怕只住两天,这花销也颇为肉疼。

“这位兄台先别急!掌柜分明是在讹你们。”

客栈大堂有许多桌子,用餐的客人也不少,但大部分人只是看了两眼这边就不再理会,唯独一个吃面的书生脸色不渝地站了出来。

年轻书生走上前瞪了一眼已有畏缩之意的掌柜,对着孟都、祝融几人解释道。

“这里最便宜的客房一天也就两百文,这里最好的上房一天也不过二两银子。住十人的大通铺显然不是好的客房,最多不过三百文一天。”

“朝廷早下了规制,祭典期间涨价不得超过五成!这掌柜分明是看你们是外地人,不知法规,存心讹诈。”

祝融闻言便数起了手指头。

一天三百文,涨五成是四百五十文。三间房也就是一千三百五十文钱。

十五两银子是十五贯钱,也就是一万五千文。

祝融一脸惊诧地看着刚才还老实巴交的掌柜,道。

“你,你,你涨了十几倍!”

“好胆!敢讹你爷爷!”

兀突骨恼怒地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把木质的柜台拍得摇摇欲坠,台面上的算盘都震得弹飞起来,掌柜更是被吓到了桌子底下。

“兄台息怒,兄台息怒!”

书生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他站出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但真打起来事情还挺麻烦的。

见是刚才帮他们发声的书生挡在前面,兀突骨这才没接着动手,只是瞪着大眼,那张脸像是要吃人的老虎。

掌柜吓得不轻,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块银子,哆哆嗦嗦地双手递了上来。

“各位爷息怒、息怒。这十两银子算是我给诸位赔不是,请诸位喝茶水的。”

十两银子!

那就是十贯钱,一万文。住店住得还赚钱了!

祝融双眼泛光地迅速拿起了那十两银子,转头看向孟都。

“阿公,我看,要不就算了。”

众人无语地看着财迷十足的少女。

要不怎么样?

你肯把钱还给掌柜吗?

掌柜一招破财消灾,一时间让众人都消了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