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话 冷寒陈三兵,乾坤见月明(四)

五人乘上肋生双翼的骏马飞过若川,等飞到雪山半山腰,“梦幻羽翼”道力不继,随之消失,骏马又成了地面奔行。九牧虽然温度升高,可雪山山腰处还是处处可见积雪,因此难行,饶是骏马,也是五步一打滑,三步一趔趄,速度因此难快。

此时夜色已临,五人正东逃时,白芳忽然道:“快看!”众人随之看去,正见巨人古伏骸跪在十丈外的山坡上,不断地用骨手刨着积雪。

贺祝问:“师父,他在做什么?”

寒泉冽道:“听说巨人首领魔煞生前就是住在雪山。”

陈灵玉道:“刚才他眼中的另一个巨人是他的……他的家人吗?难道他刚才奋不顾身地跑过若川,是为了找寻家人?”

“让我帮你吧!”冷北穆高声对巨人道,声音在雪山上回荡,很是有气魄。

古伏骸转头看来,伤感的暗红双眸眨了眨,不知是有些感动,还是有些不信。

冷北穆举起穆寒枪,望地轻挥,“北雪狂刀”使出,冷白寒光落下,从骏马脚下径直往前,很快到了平原巨人魔煞那里,他赶忙一跳,笨拙却也轻松地躲开,冷白寒光这才放出道力,在平原巨人魔煞身前的山坡处开出一道一丈宽阔的裂痕。古伏骸往裂痕里一看,暗红双眸随之跃动起来,竟成了庆红之色,口中吐出一口浊气,两点暗红随之熄灭,便倒去了裂痕中。

白芳赶忙下马去看,等见了裂痕中的情形,忙道:“里面是两具巨人骸骨!”其余四人也觉心安。可就在这时,寒泉冽侧耳一听,忙道:“快走!”

不等众人离开,古辛率众魔已到眼前!“寒泉冽,纵然你机关算尽,侥幸逃到雪山,仍然是死路一条!”

噬使者附和道:“纵然这里寒气甚,吾等只能用出前五术,可要杀你们,绰绰有余!”说着,众魔便都张牙舞爪,作起术法来。哪料不等众魔发作,雪山先行发威,忽听一阵地动山摇,雪山上滑落下一块巨大冰雪,向着众魔盖来!

众魔连忙控飞龙要做躲闪,可众魔攒聚一处,这一下,着实不易避开,除过古辛被罹使者用术法护住外,其他众魔都被冰雪砸了个正着,无不头昏眼花。这犹如神助的忽变,不知是雪山的保佑,还是巨人的报恩,总之,众魔都筋疲力尽了!

古辛望着已在三十丈外的北地五人,又见众属下无一可堪大用,心中甚恨,蚀日吞月轮再举:“蚀日之轮!”一轮日全食飞旋而出,直追北地五人。威力非凡的蚀日之轮,就是全盛的寒泉冽也不能挡,何况此时的北地人?

眼见北地五人将死于雪山,尸寒野外,远处一个人影忽然出现,但见他立展玄妙,双手各划半月之形,再合于胸前,身形随之一转,左手袖袍带着两个半月形划出一周银圈,以不可比拟的速度飘去北地五人前,蓦然光放,织就十丈浩然璧影,日全食便被挡在银璧圈外,渐渐消亡。来人正是天上,此无上神通正是月之力之“皓月沉璧”。

古辛见竟有人能挡住自己的全力一击,心中生骇,忙望去南方,那里果然有人负手而立,夜色下虽看不分明,可那股至尊无上的王者之气,古护法记忆尤深,心中震悚:“天上!”

“二叔、舅舅,别怕,小雪来了!”随着一个飒爽的声音传来,乘着火红色骏马的若雪率先出现在北地人前,她迎望天魔一眼,忽指着负斥候道:“我说你这天魔,也太不像话了,连眉毛都要问九牧讨要吗?”负斥候本无眉毛,可刚才雪山下落得冰雪块将他砸中,冰屑碎雪落满头脸,竟妆点出两幅眉毛。

“你……”负斥候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古辛对天上的惧怕已经深种心底,可不愿明说自己是贪生怕死之徒,问罹使者:“罹兄弟,若是血护法还在,他会如何?”

罹使者道:“敌情不明,我等身犯险地,不宜恋战。”

古辛道:“若是我一个,纵然伤势未复,不免也要和来人过上几招,可此处寒气过甚,纠缠下去,恐对你们身体有碍,何况嗜、炼兄弟还在冰目原,他们的伤势也让人牵挂。”

众魔都是喜怒形于色之辈,听罢不觉升起敬意,在飞龙上纷纷躬身道:“多谢护法关爱。”

古辛道:“无须如此。”说着,远远做出扶起之势,再极有机巧地、以退为进地笼络一句:“我们本是兄弟,就算你们一直瞧我不起,可以后与我并肩而战的也会是你们,这也是我替自己着想。”

古辛若不如此说,四位使者不免会这般想,可如此实言以对,却反让四位使者乃至十位斥候生出感动,对不久前寒泉冽说出的真相也成了不信。

古辛将众魔神情收入眼内,心中大喜,却装出毫不经心,率先调转飞龙,向后退去。这做法也有说法,若是要笼络众魔,他不免需要说些“我来殿后”云云,可他贵为三护法之一,自己不先回退,那个属下敢临阵脱身?这一先退的举动,当然能让手下人好做。众魔见了,也纷纷跟在身后,退守冰目原。

等天魔退去,天上牵着一匹墨黑色骏马走来北地人处,寒泉冽忙赶来身前,执手道:“天上兄弟,你对北地重重的再生恩情,北地人如何报答?”立在寒泉冽身后的冷北穆、陈灵玉抱拳,贺祝、白芳躬身,四人也都向来人致意。

“你我既为兄弟,何须报答?尽在不言。”说罢,天上施展出月之力恢复功法“夜半月明”为众人恢复道心。

片刻后,天上收功,五人起身,寒泉冽问:“天上兄弟,前日我们从南安郡得到消息,说你为天魔大护法尘飏所伤,后来又听你被小雪带走,天上兄弟行事磊落,正气浩然,自有上天庇佑,寒某本不该记挂,可忧虑之情,在所难免,今日见你神采更增,真是喜不自胜。”

来路上,若雪也将“双笙共鸣阵法”讲给了天上,天上因此并不惊讶北地人得知自己受伤的消息,道:“说来全靠小雪,我才能从神魂两伤中醒来。”

“莫非雪山上,真有至阴至阳的天地奇珍?”

“我们边走边说。众位,请!”众人牵马下山,天上先问:“寒门主,贺祝,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讲过的事?”

寒泉冽道:“字字记得。”

“我之所以从九天银河跌下,是遭天魔尊之子天傲暗算,不过之后,他的下落我一直不知,直到前日小雪带我去雪山之巅。原来天傲也与我一同跌落九牧,不过他没有人相救,因此坠落之后,便已身死。”

“天上兄弟,这么说九牧并没有为虎作伥之人?”

“当初的确是我多虑了。”

“可我怎么看你还是忧心忡忡?是因为多出的那位天魔护法?”

“我也说不上来,但这件事让我心神很不能安定。”

贺祝道:“前辈不要太过担忧,不论将来您遇到什么困难,北地愿与您一同面对。”

“多谢了。”天上诚谢一句,接着讲述:“在很早之前,天魔尊就拥有了火之精、热之神,之后,将这两种至阳之物分别传给了爱子天傲和护法血煞。”

白芳问:“前辈,火之精、热之神是什么?”

“一切生命都有精神魂魄,四者俱全,生命才成。精神魂魄又可分为阴阳,魂、魄为阴,精、神为阳,四者都受心性与功法的影响,除非受伤或者达到无视天地之道的境界,否则体内的阴阳必然是相互协调的,不然或是性格大变,心性失常,或是道力紊乱,功法失控,甚至生命不能维持。但一些灵药不受此限制,灵药沐浴足够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就能达到至阴或者至阳,人若得之,借助功法和心性便可催生、滋养出至阳的火之精、热之神或至阴的冰之魂、雪之魄。若一个人能聚齐热之神、火之精或者冰之魂、雪之魄,便可夺天地造化进而达到乱天之境(作者自注:这也是天魔与九牧之战后来被称为乱天之战的原因)。不过,天地之道务求平衡,所以若是哪一方大千世界出现了热之神、火之精,那么冰之魂、雪之魄也会随之出现,这两对至阴至阳绝不会单独存在。”

众人都受教:“天地之道果真奥妙无穷。”白芳道:“身怀火之精的天傲落在了九牧,所以九牧也随之出现了冰之魂?”

“不错,当年天傲身死雪山巅,但火之精并未有丝毫损伤。火之精落在雪山之巅,恰好那里有一株属性极寒的灵草,天地之道便将孕育冰之魂的使命赋予了这株灵草。但冰之魂刚刚孕育,火之精早成气候,灵草不足以对抗火之精,它险些枯萎,幸亏傲雪老人用先置召唤语唤来三天大雪,才助灵草闯过此劫,前日,又因为小雪的血水、泪水,终于使灵草催生出完全融合了火之精、冰之魂的天地奇珍,神魂两伤、百死一生的我因此得救。”

众人都道:“原来如此。”

冷北穆开口了:“小雪。”

“咋了舅舅?”

“你这样安静,可让人有些不适应,你来说说,你和你天上叔叔怎么来到这里的吧。”

若雪不久前和天上置气,可赶路这两天气性早消,她之所以安静,只因从时间长河中看到眼前五人都中了“怨念诅咒”,因此很是担心。此时听舅舅发问,只好回道:“我们从极沐寒出来,然后到了东秋,听师兄师姐他们说你们去了冰目原,便乘坐……喏,你看,奔菁,逐光来追你们。到了冰目原后,天上叔叔以时间长河查探到你们去了雪山,于是一路追来。”

寒泉冽看了一眼天上所乘的墨黑色骏马,心中慨然,苦笑道:“天上兄弟果真如传闻的一般,喜欢锦衣夜行,选了这匹能夜行万里的奔菁。”

天上疑道:“夜行万里?”

“天上兄弟可能有所不知,在城主师妹就任城主之日,极地八骏死而复生,极地八骏的名字都是灵玉请城主师妹起的,也饱含着城主师妹对它们的期望与祝福。这个墨黑色的叫奔菁,师妹愿它夜行万里,此名城主师妹是取之一诗。”于是朗声道来:“菁菁者莪(é),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见君子,我心则喜。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见君子,锡我百朋。泛泛杨舟,载沉载浮。既见君子,我心则休。”诗中写的是一个女子邂逅了一位举止从容潇洒的男子,女子一见钟情,每次与男子重逢,都是欣喜若狂,诗中处处都在描写清朗明丽的山光和灵秀迷人的水色,就在这清幽的山坡、静谧的水洲上,他们相遇相识、相偎相依,愿意同舟共济、祸福与共。这“奔菁”之名,正是木瑾对这样让人心神俱醉的爱情的憧憬与向往。

天上闻诗低头,笑道:“莫非说的是弟子们对授业传道却默默无闻的师长的崇敬之情?”

寒泉冽笑了笑,并未多言,接着道:“这个暗金色的叫绝地,足不践土,脚不落地,师妹愿它可以腾空而飞;这个纯白色的叫翻羽,师妹愿它可以跑得比飞鸟还快;这个火红色的叫逐光,师妹愿它可以追逐上晨曦的曙光;这个灿黄色的叫逾辉,师妹愿它能与夕阳一样灿烂无比,光芒四射;这个灰色的叫超影,师妹愿它能够超过自己的影子;这个银色的叫挟翼,师妹愿它身上长有翅膀,能像大鹏一样展翅翱翔九天;另一个棕色的叫腾雾,你应该也见过几次了,师妹愿它能驾着云雾而飞。”此时除过腾雾还留在东秋外,极地八骏都在这里。

天上道:“它们能出现在极沐寒,一定深有缘故,看来我不好再乘坐奔菁了。”

若雪道:“连小雪都想要跟着天上叔叔,何况这些骏马呢?刚才在东秋,你没看到奔菁自己自个都凑过来了吗?”

寒泉冽也道:“小雪说的不错,请天上兄弟不要推辞。”

“实不相瞒,南下之路,有骏马的确更为便利,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到这,望向不远处的荡漾冷辉之处,道:“陈姑娘,你看到那条若川了吗?”

“若川?当然看到了,天上大哥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你太过柔弱,道力空灵有余,攻势不足,可辅以刚强,雪虽是柔弱之物,可冷寒之气不然。借你的剑一用。”

陈灵玉递过灵寒剑。

天上持剑而起,心念随动,信手一划,催发出柔雪北极寒气,但见寒气强中有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源源不绝,直飘前方,雪封若川十里!

众人大惊:“好凌厉的寒雪之力!”

“此剑意好好领悟,日后对战天魔,至少不用为过河烦恼。”天上将灵寒剑还,再对冷北穆道:“冷公子,你的性格张扬不羁,你的道力本该也有此象,可惜未能,只因你曾屡历悲苦,你的性格只是用来掩饰你想要掩饰的悲苦而已。”

寒泉冽、陈灵玉、贺祝、白芳、若雪闻言,皆心中大悟:“真是一语中的!”冷北穆是遗腹子,从未见父亲一面,母亲也在生下冷北穆后跳崖追随其父,冷北穆一直对此自责,心中从来不曾真地开怀,也因此不敢敞开心扉面对陈灵玉。当他少年之时,深受后来的姐夫寒泉凛“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影响,为免别人担心,因此一直用洒脱不羁、狂傲张扬来掩饰内心悲苦,后来又经历傲雪老人之死、姐姐、姐夫之死、何晓冰之伤,才使这种性格愈加明显。

冷北穆沉默不能回应。

“长久的掩饰,使得你悲苦积攒郁结心中,成了一座牢笼,它困住了你,也困住了别人,与你想要的无拘无束渐行渐远。你也曾想破开牢笼,重回天地之间,可又恐增加更多失意,这使你无可避免地陷入了迷茫踌躇,因此你的一往无前之势,只是一种摆脱迷茫、逃避失意、心为形役、身不由己的挣扎,你的一往无前,只是你故意留给他人的背影而已,遇到一般天魔尚可,若遇厉害角色,势必碰壁难前。”方才北地人与天魔之战,天上皆从时间长河中见到,他又经历良多,能看出冷北穆性格成因不足为奇。

一向冷傲的冷北穆恭敬上前:“请天上大哥赐教。”

“请随心舞枪。”

于是冷北穆催生朔雪浴灵寒气,便有极寒蛰伏,夜雪初积,顺势在夜色下舞动起来——

但见枪法大开大合,席卷横扫,带动满地积雪闪转腾挪,翻转不休,如同冷北穆之心“只能走,不停留”。顷刻后,成“朔雪飞扬”,遍舞乾坤;见雪花如见故人,冷北穆立在雪中,看雪花簌簌下,直到落于地上,消融入土不可寻,随之心生惶恐,悲苦之情牵连而出,惆怅之意不能释怀,于是枪追雪走,雪随枪动,看似潇洒不羁,却始终拘泥于风雪,使得枪身连结寒雪,雪花沾满枪身,又成“傲雪凝砌”,枪法因此渐渐迟滞、迟缓,沉重,沉闷。

天上见冷北穆困象已成,从他手中接过穆寒枪,静立雪中,闭目酿情,想起前事故人,念及天下久寻不果,心中愤懑之情,尽发而出,借穆寒枪使出“怅然枪法”——

天涯羁旅无处去,衷情化雪遍苍穹,意之所动,心之所至:枪舞梨花,雪山为之失意,情诉北风,若川为之伤感。穆寒枪再度挥动,风雪与之共情,天地与之同舟,枪舞游鸿,重重积雪纷纷而起,如万马奔腾,势壮山河;奋雪飘扬,漫天灵寒烁烁而舞,如星光游曳,睥睨一切!但见他时而刺、戳、点、扫、挑,时而格、拨、架、挡、淌,收放自如,进退随心——攻击之际,攻中设防,招招出奇制胜,能料敌之先,使敌人无还击之机;防守之余,防中带攻,招招淋漓尽致,能暗藏杀机,使敌人防不胜防。真可谓枪法精妙,不能捉摸!

天上施展已毕,见众人仍沉浸于方才的无穷无尽的奥妙变化之中,于是道:“怅然枪法的真意为‘虽有犹疑,亦有果决’,这套枪法聊做抛砖引玉,希望他日,你能从心之困中走出,致张扬为变化,化不羁为灵动,功法从此能张能扬,亦能收能敛。不至面对厉害天魔,无计可施。”将穆寒枪交还冷北穆。

冷北穆犹疑一番,还是问了出来:“天上大哥,那我师兄?”

“你是需要将心中之情释放出来,而他正好相反。”说到这,天上看去颜色已成苍白的晓寒刀,已知此兵形存而意亡,于是暗动神通,以时间之力将何晓冰身影刻入寒泉冽心湖内的冰泉剑中,才道:“寒门主,将这份思念好好珍藏心中,不然天魔之术总是能趁虚而入。”

白芳道:“前辈,您没有……没有刀法吗?”

天上哈哈一笑:“若论刀法,寒门主胜过在下。”望众人道:“等过了眼前的若川,又要和众位道别了。”

寒泉冽问:“天上兄弟又要离开?”

若雪道:“二叔,白师兄已经告诉我们梁城主等人退守育芳郡、御兽垣百姓仍然滞留城中的事了,我和天上叔叔要去那里,看看四城五门下一步的打算。”说到这,松开逐光,双手一拢,“冰晶封印”使出,便在眼前的若川上筑出一条冰路来。然后,自己正要过去,却见逐光不断往后退去,等到几丈外,忽然散开四蹄,望若川狂奔而去,等到川边,后蹄一蹬,前蹄一收,竟一跃三十丈,飞过若川。

其余骏马见了,都嘶鸣几声,也随之照做,倒退几步,疾驰百米,一跃而过若川。原是听了天上讲道,七匹极地骏马亦有所得,神通为之大开。

众人惊讶赞叹几句,这才过了若川。若川南岸,有一株大树早在北风大起之日就被连根拔起,此时匍匐地上,已大半枯死。

天上便对众人拱手道:“众位保重。”跃上奔菁,往前几步,正看到那株倒地大树,心内思量一回,更觉方才之言未能尽情尽意,忽又驻足,开口道:“寒兄弟,临行之前,有一句话本不用讲,可我还是要讲。你等了何姑娘七年,她也等了你七年,你二人之情,世所罕见,可有的事思量太多并无益处。今日,在下可以亲许承诺,定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师妹。”说罢,天上心念一动,唤出宪天星辰衣,其上星光流溢,妙响不绝,于是运起神通,捏起法诀,天之法印蓦然显现,射出一道九彩光芒,望倒地大树飘去,但见九彩光芒掠出,冲开尘埃热浪,化作璀璨星光,星光交织萦绕,乱舞乱落,奇异景象之后,那株大树竟然重新立起,重回生机!正是天上还不能完全施展的能转移命术的——回天九术之八“拂晓”。

“众位,保重。”天上往南而去。

若雪忙和二叔道别,又忙去给冷北穆道:“舅舅,你要照顾好玉师姑哦,我和天上叔叔走了。”说罢,急忙又跟上天上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