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 李裕没敢动弹……
他要是不在做梦,就是温印靠在他身后睡着了。
一只手环在他腰间,将头靠在他颈后, 两人贴得很近,近到近乎没有缝隙, 也近乎,同前一天晚上他从身后抱着她入睡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但温印怎么会?
李裕奈何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直至胳膊上的痛楚传来,李裕整个人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彻底清醒了。
温印昨晚是抱着他睡的, 眼下还在靠在他身后睡着, 亲近依赖着, 也说不出的暧昧。
两床被子一起盖在两人身上,很暖和,但更暖和的,是她靠着他的位置,他昨晚就是这样一觉天亮,一夜都没冻醒过。
接连两日了……
也就是说,她同他亲近睡在一处有两个晚上了。
温印靠得很近, 近到他当知道的都知道,甚至是她呼气时的起伏,都柔软贴在他背上。
李裕莫名想起昨日她在屏风前更衣的场景, 纤腰窄窄, 玲珑韵致,还有那幅牡丹花卉,李裕整个人僵了僵。在脸彻底涨红前, 试探着往一侧挪了挪。
但许是察觉他微微动了动, 温印也还没醒, 但身体习惯了一晚上同他靠在一处的暖和感,尤其是在赏梅阁这里,所以李裕挪了挪,她人没醒,也下意识跟着挪一挪。
而已,因为这次挪动,她又蹭了蹭。
不希望他再动,便贴得更近了些,近得李裕当觉察的和不当觉察的都觉察了,李裕耳根子后都突然红透。
他知道她睡着了,他只能尽量不动。
同昨日晨间的温印一样,只是他并不知晓。
稍许,阁楼处有脚步声传来,是有人自一楼往二楼这处来。
这个时辰,他和温印还没起,上楼的应当是都是温印身边贴身伺候的人。
锦帷里,李裕听到宝燕的声音,那从楼梯处上来的人是宝燕。
昨日主苑被大火烧了,李裕就同温印来了赏梅阁这处。府中旁人都在救火,赏梅阁这处就温印身边的几个丫鬟,还有早前苑中从侯府带了的粗使丫鬟,婆子还有小厮在帮忙打扫。
温印跟前伺候的几个人李裕都熟悉了。
李裕听到宝燕同清维说起,“清维姐姐,夫人和殿下醒了吗?太医来苑中了。”
清维从昨夜起就在二楼值夜,宝燕问起,清维悄声道,“还没醒呢,昨晚夜里也没起,昨日院中走水,殿下和夫人都累了,怕是没这么早能醒,怎么今日太医来这么早?”
宝燕叹道,“太医是说昨日院中一场大火,怕殿下受惊了,提早来看看,煎幅药给殿下用了能好些,这不,都到楼下了。”
清维轻声道,“我去问问。”
清维脚步声上前,李裕赶紧佯装闭眼。
果真,屏风后清维的声音传来,“夫人。”
清维的声音很小,李裕原本想着温印应当听不见,但温印已经熟悉了清维几人的声音,听到清维唤她,眼睛还没睁开,先迷迷糊糊应了声“嗯”。
清维继续道,“太医到苑中了,说要给殿下诊脉。”
许是听到这句话,温印才微微睁眼,也才发现还像昨晚一样抱着李裕,也靠在李裕身后,但好像贴得更近了,那种很难言语得近。
温印这才将手从李裕腰间拿来,怕她说话的时候李裕随时会醒。
“我知道了。”温印应声。
清维听到她应声,知晓她醒了便没有再久待。
温印在被窝里再暖了暖,才唤了声,“李裕。”
李裕是背对着她的,温印唤他的时候,李裕特意第一声没有应。
等温印唤到第二声时,他才‘迷迷糊糊’转过身来,眼睛都没怎么睁开,轻声道,“怎么了?”
声音里带了疲倦,一听就还没醒。
温印一面撑手坐起,一面朝他道,“太医来了,应该是怕你昨日在大火中受惊,特意提早来的。”
李裕睁眼看她,“好。”
见他醒了,温印才撩起锦帷下了床榻。李裕醒了,温印没在屏风后更衣,而是去了耳房。
李裕心中长舒一口气,明明昨晚抱他的人是温印,怎么他像做贼心虚一样?
李裕又拢了拢被子,被窝里很暖,也有她身上的腊梅花香。
反正都要卧床诊脉,李裕起不起都一样。
等温印换了衣裳,也洗漱完,从耳房中出来,见罗太医在屏风后替李裕诊脉。
温印对这个罗太医有印象,当日贵平来的时候,是这位罗太医在替李裕诊治,贵平问起李裕的情况,罗太医却反问了一句,公公,是醒,还是不醒好?
见她上前,罗太医问候了声,“夫人。”
温印轻嗯了一声。
罗太医问了几句昨晚和今晨的情况,温印唤了声,“黎妈。”
黎妈上前,温印淡声道,“你问黎妈吧。”
罗太医才尴尬想到,早前听说过,夫人不怎么关心废太子的事,眼下看,是了。
温印看向李裕,李裕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没事。
温印这才吩咐了声,“黎妈,你照看着。”
黎妈应好。
温印踩着楼梯从二楼下去,很快,李裕听到楼下有声音传来,有温印的声音,还有几个丫鬟的声音传来。
李裕一面听着,一面看着罗太医。
方才温印的特意多看了罗太医几眼,李裕很快会意。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同温印已经有默契,温印一个眼神,他就知晓是温印让他多留心些这个罗太医。
果真,罗太医问了不少话,早前的太医都不曾问过。他脸色一黑,一句都没应。罗太医自讨没趣,也没多问,很快,例行问诊结束,又嘱咐药童煎药送来。
罗太医又朝他道,“公子的病情在慢慢康复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平日里要多留意些,明日起,也不必每日都问诊,隔三日太医院会来人一次,但药童会每日煎药,公子按时服药即可。”
李裕没吱声。
黎妈赶紧应好。
罗太医没在他跟前多停留,黎妈去送,李裕忽然在想一件事,他病情其实差不多,但昨日这场大火烧了之后,太医院从每日都有人在离院轮值,到隔三日来问诊一次,是朝中议论声多了,太医院每日放人在离院这处,也怕被朝中诟病……
那接下来的日子,离院这处会宽松很多。
要是顺利,年关前能同‘四喜丸子’照面,那京中的局面就会顺畅很多……
眼下是腊月初五,还有二十余日。
李裕起身下了床榻,宝燕迎上,“殿下,洗漱的水备好了,殿下洗漱完,可以下楼用早饭了。”
李裕颔首,“温印呢?”
殿下开口问起的便是夫人,宝燕笑道,“夫人在旧亭那边见余妈和卢管事呢!”
余妈?李裕意外。
宝燕又道,“夫人说赏梅阁四处都透风,没办法住人,让人唤了余妈和卢管事来,催着主苑那处重建的事,说早前的地方烧了,再建不吉利,要重新寻处地方。正好早前修建暖亭的曲工也来了,就在旧亭那处一起帮忙看选址什么的,恐怕还要好些时候,兴许晌午前都在旧亭那处……”
“好。”李裕应声。
温热的毛巾覆在脸上,李裕想起昨晚温印说过,她特意要来赏梅阁,但不能让人察觉,所以今日会催着余妈和卢管事一道看选址,是特意透露给旁人,她不想在赏梅阁这处久住。
温印行事,不仅小心谨慎,而且滴水不漏……
***
旧亭中,温印也确实同余妈,卢管事还有韩渠在一处。
主苑修建,东宫会安排人,韩渠是来看旧亭修缮的,顺道帮着给了些意见,譬如温印想挑了一处离梅苑不远的地方,冬日能闻到梅苑中的腊梅花香。
韩渠便结合风向和采光的因素,给了建议的选址。
温印初步定下来一处地方,让余妈和卢管事尽快找人勘测,出图。这过程本就快不了,再加上临近年关,能不延迟就算好的。
看着余妈和卢管事离开,温印才看向韩渠,“怎么了?”
有安润在,她让韩渠能少在离院露面便尽量少在离院露面。
韩渠不会这么贸然。
周围有清维和鱼跃几人在,支开了旁人,再加上院中都熟悉韩渠了,也没人多留意韩渠单独同她一处。
韩渠近前,压低了声音道,“东宫,丁胜今晨很早就来了醉月楼寻我,说有条口信很急,且很重要,不让经手他人,让我务必亲自转告东家一声。”
从李裕和韩渠早前的描述来看,丁胜谨慎,他只信得过韩渠,让韩渠亲自来不奇怪。
“说。”温印端起茶盏。
韩渠沉声道,“东家,丁胜是说,四喜丸子已经在京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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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