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混乱

‘滴—滴——’

耳边响着刺耳的警报声, 声音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猛的睁开眼睛, 谢暄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昏暗, 一时看不清具体的景象,只有耳边的警报仍然时远时近, 接连不断的响着。

‘滴—滴——’

‘玩家沈沐……悬命游戏第8局……滴…错误…滴…4号……’

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 警报声和不清晰的系统杂音混淆在一起, 此时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谢暄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条极其空荡灰暗的小巷,或者说是通道, 周围是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墙壁, 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灰色之中。通道直直的不知通向哪里, 一眼望不到尽头, 后方也同样是和前方一样的通道。谢暄扫视了一周,周围空无一人, 或者说连任何一件事物都没有。

还是分开了吗?

掌心的余温还未消散。这里, 到底是第8局的游戏场所, 还是……

“咦。”在环视的过程中,谢暄发现不远处的墙壁上好像有什么。

似乎是……一个拐弯口,另一条通道。

‘滴…扇子…滴…手机……’

耳边断断续续的系统音还在继续,猛的意识到其中信息的含义, 谢暄眼神一凝。

系统已经混乱了, 但还有一部分系统仍在运行,维持它的机能, 在正式重启之前,这部分系统,不知道还拥有多少权力。很可能的一个情况,它仍然拥有裁决违规玩家生死的权利——如果不按他的要求进行现在的第8局游戏。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第8局是什么,走迷宫吗?……谢暄一边想一边走向了前面的岔路口,毫不意外,岔路口和这条通道一样,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没有任何人和装饰物的路。现在甚至无法确定,这里的迷宫到底是第8局的地图,还是,系统混乱产生的结果。

‘滴—滴——’

这时耳边只剩下滴滴的警报声音,系统音停了下来,似乎已经通报完入场规则。

谢暄心中一动,看向自己的服装,仍是和上一局一样的简单制服,胸口的号码也是和上一局同样的4号,而口袋里也同样静静躺着熟悉的手机。

谢暄打开手机,愣了一下。

“扇子?又是扇子?”

打开手机,是和上局一样熟悉的规则。关于扇子狼人杀游戏规则本身的部分,可以说与上局相比几乎一个字都不差,甚至包括所有玩家讨论时无所谓顺序可以共同讨论这一条——只除了一点,禁止玩家离开座位。

因为,不一样的是,人物状态界面发生了变化。左边从上到下是1号、2号、3号三个玩家,右边同样是4号到6号三个玩家,而每个玩家头上都顶着一个扇子。此时每一个每个扇子上都雾蒙蒙的,看不清具体的内容。而界面的中间是一个大的对话框,下方则可以弹跳出输入法键盘。

这一局仍然是一局扇子狼人杀,不一样的是,这是一局网杀,文字杀。

和上一局一样,仍然没有个人任务。

‘滴—滴——’

右下角也仍然是熟悉的倒计时,此时还在规则阅读时间,谢暄拿着手机,并没有装回口袋,直接沿着前方的路奔跑起来。是第8局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还是这里根本就不是第8局的地图,现在无从验证,但可以肯定的是……

不知道信息收集需要多长时间,但如果在系统重启之前,不能想办法阻止它,系统都重启了,我们这些临时被放入系统的‘文件’,还会有好果子吃吗?会被清空的可能,有多大?

退一步讲,就算系统重启时,我们只是暂时失去神智,系统重启之后,我们还可以恢复意识。那我们这些进行到一半的进程,保存了吗?保存到哪一步了?是像现在这样,继续进行第8局,还是从刚才出问题的时刻,第7局重来?亦或是,回到第一局,甚至预备局重新开始?

就算是这样,也就这样了,如果最坏的结果只是这个,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如果系统重启失败,系统将进行强行格式化,到那个时候,现在在系统内部还没有离开的我们,一定会被作为数据全部抹除的!

而灵魂一旦被抹除,现实中的身体,也会直接死亡。

谢暄的额角落下一滴冷汗,脚下的步伐丝毫未放松。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现在……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这个迷宫的终点,死马当成活马医——如果这里不是第8局的地图,而是系统本身的一部分,谢暄预感,终点也许会有改变一些东西的契机。

这什么破系统,收集信息怎么没个进度条啊?谢暄一边跑一边在心中忍不住腹诽。我家电脑出BUG的时候,收集信息还有错误收集进度条呢……

你这么大一个系统,一定要,收集的慢一点!

几分钟后,眼前的景象渐渐出现了变化,这次是一个三岔路口。

谢暄停了一秒,没多犹豫,直接走了中间。这个时候犹豫就会败北,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每一秒的犹豫都是对时间的浪费,唯一能拼的就是时间和幸运了。

这条长廊也是一如既往的灰暗和空荡,只有自己不清晰的脚步和耳边的警报声在回想。注意着手机上的时间离第8局正式开始还有三分钟,这时前方的景象渐渐发生了变化,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路中央。

谢暄放慢了脚步,渐渐靠近了一些,眯了眯眼睛看,身形倒在路中央的……好像是一个人?

一个白衣长发的女人。

……在这种鬼地方出现一个一动不动的长发女人,其实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谢暄叹了口气,还好没时间了,不然我真得犹豫一下是不是换条路。快走几步来到那人附近,已经可以看出确实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或者说少女,年龄似乎并不大,虽然倒在地上,但能看出并不高,她的眼睛紧闭着,衣衫姑且算是整洁。

谢暄皱了皱眉走过去,一

把抓住她的两只手臂。

对方仍然一动不动,而入手的手感与温度……谢暄探了探她的脉搏,又试了试鼻息,眼中瞳色越来越深。

这个女孩已经死了。

将她翻了个身,少女的脖子上露出了清晰的掐痕,果然,是人为。

少女的胸口挂着的号码赫然是一个大写的‘8’。

“!”是8号?!也就是说,她和自己不是一局!

也就是说,这里果然不是自己第8局的地图,而是某种共通的……也就是说,很可能真的是系统本身秩序错乱的某种产物!

也许终点真的有某种转机!

但是她会躺在这里,同样说明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谢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这里的玩家不一定是同一时间清醒的,自己从醒过来到现在没过几分钟,但这个女孩明显死了,至少得有一个小时。

玩家们很可能是一拨一拨分别醒过来的,而根据每次醒来的玩家的人数和对应的局数,残存运行的系统,把他们依次又分别投入了新的一局。

女孩能出现在这里,说明这里是共通的大环境,这一点当然是好事。但同样,不知道在自己醒来之前时间已经过了多久了。不知道……系统的重启信息已经收集到哪个地步了。

而且如果都是像自己这样的文字杀,她没理由会死在这里,况且她衣衫整洁,也不可能是有谁见到系统失灵受到刺激兽性大发,想对小姑娘做些什么。

是有人被分到了完全不同的规则,还是因为系统的混乱,在玩家之中已经发生意想不到的混乱了……

也不能说意想不到现在这个情况,谢暄笑了一下。知道系统马上就要重启和格式化的应该是所有玩家,陷入绝望从而产生绝望中可怕的混乱,简直太理所当然了。

尤其人类这种群居的生物,恐惧和绝望是会传染的。

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不同玩家,至少大部分玩家,都是随机散落在某个地点的,自己走了不到10分钟,遇到第1个人,说明玩家和玩家的距离应该不是很扎堆,不过如果是完全随机的话也不好说,任意两点之间的距离可近可远。

不过她会倒在这里,前面会遇到什么就说不定了。谢暄放轻了脚步,由快跑改成小跑。这个时候太急也没用,比系统更可怕的是玩家,还是要小心为上。

‘滴—滴——’

耳畔的警报声在持续,手机上的倒计时也进入了最后的时刻。

第8局悬命游戏开始了。

原本6个号码牌上插着的扇子模糊的头像渐渐清晰起来,自己的4号头上是一个黑底白字的大问号,而剩下,5个人的头上分别是……

1号:村民;

2号:村民;

3号:村民;

5号:警长;

6号:狼人;

谢暄:“???”

谢暄:“…………”

谢暄有一种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不好的预感。

怎么看怎么觉得……我是场上这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6号的可怜弱小又无助狼伙伴呢?!这是一个稍微多暴

露出来一点信息就稳输的局啊!!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我是独立阵营的玩家了。

这时屏幕上已经出现了文字,谢暄又稍微放慢了前进的速度,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3号:这是什么鬼?第1次玩这种游戏,什么叫能看到别人的身份,看不到自己的身份?

2号:这个我玩儿过,不过那是前几局的事儿了。

5号:比起这个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都在哪儿?你们听到那个通告了吗?

6号:听到了!我在一个灰不垃圾的地方,周围哪都没有人,耳边一直在滴滴的响,我好怕!你们都在哪儿?

3号:我周围也是灰不垃圾的,耳边也是一直在响。这个规则我还没太懂。现在我们怎么办?这游戏还需要玩吗?系统马上就重启了。……

1号:我们还是玩吧,我也是第1次玩这个游戏,不过规则我应该看懂了。

谢暄一边小跑,一边伸手打字:我同意1号,这个游戏只要10分钟就结束。10分钟后如果系统还没有重启,而我们没按规矩进行游戏。系统可能仍然会惩罚我们。

2号:啊?!不会吧,系统不是已经出BUG了吗?

5号:我觉得4号说的有道理,如果2号你不想玩,你可以弃票。

谢暄:我问个问题,你们上局有人是这个扇子局吗?

1号:没有。

3号:没有,我就没见过。

6号:我也没见过。

5号:我没有。

2号:我也没有,我没说不想玩,我只是讨论一下。

1号:啊,我对面的那个4号,我问你个问题。

谢暄:你问。

1号:你看我是跟这个2号长得像呢?还是3号长得像呢?还是跟5号长得像,还是跟6号长得像?

“噗。”1号这种描述的方法,让谢暄忍不住笑了一下。

“咦?”前方出现了新的岔路口,直行,左拐和右前方拐弯。

谢暄停下脚步。

隐隐约约听到,在滴滴声外,哪个方向,似乎传来了一点杂音?

谢暄将三个方向依次侧着耳朵努力聆听了一遍。

声音好像是右前方那个通道传过来的,这个声音……像是什么人在争吵?或者说争斗?

是避开这条路,还是正好选择这条路?

谢暄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下,猛的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手机。这一会儿时间屏幕上已经刷新了好几行新的字。

1号:4号你还在吗?

1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算了,5号那我问你,你看我跟4号长得像吗?

5号:我先问你,你看我跟:6号长得像吗?

1号:嗯,我看你跟6号长得挺像的。

5号:哦,那就行了,我看你跟4号长得也挺像的。

1号:嗯,那我们应该长得也挺像的啊!

5号:对,所以你懂了吧?你没骗我的话,那我们4个应该长得都挺像的。对吧,6号。

6号:我看我们:4个应该是挺像的,如果你们没骗我的话。

2号:不是这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话?我是独立阵营吗?

3号:同上。

“?????”谢暄一头问号。

草,这是什么情况?

……这踏马是,1号随口瞎扯开了个神一样的头,现在1号村民和5号警长都以为自己是狼,所以在骗对方,努力把对方拉入自己的狼队吗?我日。

谢暄吓得不敢说话了,生怕多说多错。

剩下两个单纯的村民2号和3号,好像一个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独立阵营,一个没弄懂规则……

而1号和5号这时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热情的交谈。

1号:2号你猜你是不是独立阵营?反正我不是独立阵营的,我也不能告诉你呀,我说了你就信吗?

5号:3号你哪里不明白呀?我应该把规则弄明白了,我可以和你说一下。

好积极,好热情,好主动。

而真正的狼自己和6号安静如鸡的缩在角落。

虽然这个时候不应该……谢暄快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放开我……”

右边通道里的争闹声仍在继续。

咦这个声音……怎么感觉比一开始好像离的近了一点?难道他们在往这边移动吗?

想了想,谢暄在手机上先进行了回复。

4号:不好意思,我这边好像有人打架过来了。你们那边都没事吧?

一边打字,谢暄一边闪进了距离右边那条通道呈一个锐角的中间那条通道。这样有什么人第一时间过来,他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但自己能看到他们到底在干嘛。

手机上的这一条信息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

1号:什么?你那边有人打架,没事吧?你在什么地方啊?

6号:我这边好像没人打架,但我在路上捡到了两个东西,感觉是什么人掉下的。

谢暄一边侧耳聆听着旁边走廊的动静,一边在手机上回复:我这边都是灰色的走廊,一个接一个,像是迷宫,他们还没过来,我有点儿怕。

1号:没事,别怕,你要小心,游戏你别担心,我们不会输的。

5号:对。你要小心!

谢暄:“……”你们适可而止一点啊!被对面2号3号察觉出来了怎么办啊!

不过我谢谢你们了,虽然这车看上去好像随时会翻……但你们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带给我的刺激与快乐,我是不会忘记的。

3号:6号,你说你捡到了什么东西?

6号:一个手机,和我的差不多,但是已经打不开了,好像被摔了?还有一个紫色的珠子,感觉和玻璃球差不多大,又不像是玻璃的,像是玉的。

谢暄一瞬间呼吸顿了一下:“!”

4号:你捡到了什么?!你说的珠子是在哪里捡到的!是不是一颗放在手心凉凉的不会暖热的珠子?

6号:是这样的珠子,你怎么知道?就是和手机在同一条走廊上捡的,我也不知道是哪儿。

4号:6号你,你附近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吗?

6号:没有,要是有,我就不用跟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

3号:是什么珠子:4号你知道是什么吗?这里为什么会有玻璃珠啊?

4号:这个珠子和游戏有关。

谢暄飞快的答道:我曾经捡到过一颗红色的珠子,它其实是一种红色权限,可以直接停止我当时所在的那一局游戏,无论是胜利方还是失败方的玩家,都可以直接晋级到下一局。

3号:……还有这种东西??

1号:!!!

5号:不是,等等,4号你在说什么,我们玩的是一个悬命游戏吗?

6号:天啊……

2号:不过4号说的是红色的珠子,6号手里的那颗是紫色的,还是有区别的吧?

谢暄:肯定是有区别的。从那件事之后,我后来特殊留意这种珠子。后来还打听到有人有过一颗黄色的珠子。普通珠子的颜色应该代表不同的权限。

6号:那紫色怎么用?紫色代表的意义又是什么?我们能停下这一局吗?系统都要崩溃了,还要玩这个鬼游戏。

2号:红色的技能是停下,紫色应该不会暂时停下了。

1号:说不定呢?说不定还是可以停

下,只是次数的不同,如果红色是停下一次,说不定紫色能停下两次呢!

5号:别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所以这种珠子到底怎么用,对它喊话吗?

6号:4号,这种珠子到底是怎么使用?

谢暄:稍等,我这边有点情况。

争闹声渐渐的清晰起来。

听声音,好像是两个人,似乎是,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