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首执一语过后,诸廷执皆是肃然应是。
这也确实是眼下处置此事最稳妥的办法了,先抢在轮转之期前,将面前这两个世道攻打了下来。
在此之后,是不是再要继续进攻,这便是由他们说了算了。或可在此之后再观天序而定。
两殿思路统一之后,继续猛攻面前两个世道。
此二世拼力抵挡,也可看到,每每被逼入绝境,又是奇迹般挺了过来,且不止一次如此,很明显是上三世在背后给其续命。
只是元夏此举或有深谋,可此等不间断支援这两个世道的举动,却是令那些挪转回来的各世道求全道人十分不舒服。
我等在那里拼死斗战,你怎么也是不予支援,而遇到这两个世道你们就百般迁就,这般看来,我等就是鄙下之辈,是可以随意抛却的了?
其实这般也是合理的,因为“因荒”、“天崇”二世都是五位元圣直传。在元夏,大能也是分作高下的,五位元圣所传,自然高上一等,连实力也不是其他世道可比,比如上三世,比如因荒、天崇二世了。
也就这些同出一源的世道能得到上三世的绝对支应,甚至大多数底下修士也都能够走脱,每一次鹿舞来回一次,在将支援假身送去的时候,也都会将一部分弟子给带了回来。
在这上三世看来是十分合理的,因为以往也是这般做的,元夏自有高下尊卑,所有人都应该清楚。
可问题是平常时候是如此,但是现在是战时,需要每个人拼出性命出力的时候,未免让那些付出极大的世道觉得不满心寒。
可以想见,在结束此战,假如驱逐了天夏,那么这两个世道能够很快复原,并仍然能保持原来的大部分实力。而他们却是将比原来地位更低。
可尽管知道这一点,他们此刻仍是无可奈何,但这一点不满情绪却是在归来众修之中滋生蔓延,并在积蓄之中。
天夏又在持续压迫进攻了半日后,感觉到面前两个世道抵抗之力在逐渐减弱。诸廷执分析下来,这是世道内部的抵抗力量在逐渐减少,不仅仅是赶不上斗战时的消耗,很可能是世道内部的人在陆续撤走自己的人手。
有了这番判断,天夏自然又一次加大了围剿力度,彼退我进之下,不过一个多夏时,就完全瓦解了两个世道余下的守御力量,两个世道围护大阵也是先后崩塌。
守御两个世道有数件镇道之宝,都是在崩溃之前提前一步遁离。
天夏顺势占据了这两处世道,而在此刻,天夏的兵锋终于迫近到了两殿和上三世之前,而如今的元夏,在外两殿和上三世之外,已经不存在任何守备力量了。
元夏空域之中,原来的诸多星云,惟有这四处的光芒仍是闪烁着。现在其之外围,全是天夏搭起的严密繁复的大阵,当中夹杂有纯灵芒光和混沌之气,可说是将元夏最后的力量包裹在了其中。
可这最后的力量,恰恰是最强横的力量,并且毫无疑问比之前他们所遇到的任何力量都要强上许多,就算被覆灭的诸世道合在一处也没法比过,可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斗战,天夏这边即将迎来最严峻的考验了。
此刻距离轮转之期尚有一天之遥,如今他们要利用好这个时段,那么就应该在稍作调整之后,紧跟着发动对两殿和上三世的攻击。
不过他们没有急着动,停下来又是观察了一次,除了利用玄浑天加以窥看,同时也令钟廷执等人设法推算,结果没有看出什么来。
钟廷执开始认为问题可能在天道上,现在极可能是如此,否则没有任何痕迹可寻。
这位能因一言触及天意而成就求全,天夏定然需对此进行慎重考虑的。尽管这位也说了,在他把事机道出之后,可能就会另起变化,可这变化是大是小,到底偏向于哪一方,暂时还说不清楚。
戴廷执更是提
出,元夏那边一定是有算计的,因为两殿抵抗这么剧烈,明显不愿意天夏进袭,可是在此之后,居然连一点袭扰都是不做,甚至装模作样的谈判也没有,这看去反倒像是希望天夏趁势上前了。
这话有一定道理,但也有廷执认为这是先入为主,仍然坚持先攻为上。
陈首执再次与诸廷执讨论了一下,最后决意先行等待,等到轮转之期过后再是进攻。
不过不进攻也不会待着不动,林廷执建言道:“不若我以纯灵之力侵害此辈,尽量将周围变化为纯灵之地,以试探元夏天序之底线。”
戴廷执亦是建言道:“不若让那窦、玉两位道友亦是上前,以混沌之气侵其要害,元夏若还是不动,其本意当是明显。”
陈首执准许此举。
其实随着深入到了元夏真正腹地内,天序固然变得异常紧固,纯灵之气和混沌之气都是很难再有突破,好像被一层无形屏障顶在外面。
可元夏天序无处不在,元夏空域每一处地界都涉及,而有对抗就有消耗,纯灵
之气和混沌之气被挤压本身就是对其的破坏。哪怕现在不及根本,可仍然是加重了天序的负担的。
天夏一方就算主力不动,也没有当真不作为,下来摆出了一副全力攻取上三世和两殿姿态,不管私底下真正意图如何,都是要给予对面一定的压力。
上三世中,元夏上层见得天夏如此,一时也是如临大敌,因为这看去就将是最后的碰撞了。
两殿和上三世乃是元夏天序最后存在的根基,若是他们也是被摧毁,那么天序真正崩塌了,此番道争便就输了。所以面对近在咫尺的天夏,怎么提防都不为过。
茫虚之地中,掌握最高权柄的那几位道人此刻都是在等着天夏攻来。
现在他们宁可等到天夏在轮转之期前后打过来,因为他们有一种办法,可以欺瞒过天道,让天道与天夏之间先做一番碰撞,尽管持续不会很长,可如此却能够得到一瞬间的空隙,不再用等上一月,也能从中利取拿到宝器。
这个方法其实仍旧是非常冒险的。如果不是不得已,他们也不想这么做。
可是与其等到天夏布置完整来攻打他们,那还不如让天夏按照他们的节奏来,让后者在他们有准备的时候打入进来。
这样他们或许就能够一击制胜,算是死中求活的无奈之举,也是场上形势逼迫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只是如此双方其实都是将成败之胜负寄托到天意未知之上了。
元夏是厌恶一切变数的,这等未知本来就是他们竭力远离的,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不得不加以利用,而且有一定可能让天夏去扛下天道那边的压力。
两殿之中,万道人愈发确信上面想要做什么了。
现在尽管还没有到取拿宝器的时候,可是上面却让他们所有人都是定坐安抚天序,可又不参与驾驭镇道之宝,这可不是单纯的守御了,而是有着某种谋划。不止是他,谁都不是蠢人,几位大司议也都生出如此感觉,这时候他们都是选择不发一言,静静等着局势的变化。
上三世这边等了许久,却见天夏这里迟迟未动。可只要轮转之期未到,天夏什么时候都可能发动进攻,所以防备没有任何放松。
唯是看到一道道纯灵光华先是涌过来,即便突破不了天序屏障,可纯灵之气也在不停的往周外空域渗透进去,且还混沌之气也在四面蔓延,两者有时候混同一处,肆无忌惮的侵夺空域,更有无数纯灵生灵在四下肆虐。
下殿之内,与天夏常年交手的向司议很快察觉到了这里微妙情况,他不禁笑了笑。
惠司议诧异道:“司议何故发笑?”
向司议道:“天夏这回,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打算真正进攻。”惠司议有些意外,道:“何以见得?”
向司
议笑道:“天夏以往进攻,向来是有虚有实,分合而进,似眼前情况,多少也是会派遣求全道人四面扰动,反正我等宝器俱被牵制了,可现在连这等常识都没有,其主要力量显然不会轻动。”
惠司议看了看,又问道:“那会否天夏有意如此?”
向司议道:“无此必要,对面镇道宝器尚有余力,我等压不过对面,那肯定不会主动出击,他弄此玄虚做给谁看?
现在他是吃准了我等不敢也不会出击,所以做做样子,牵扯我等力量罢了,我料此辈这次肯定等到轮转之期后再是有所动作。”
惠司议道:“那司议以为,下来会先进我两殿,还是先攻上三世呢?”
向司议想了想,道:“我两殿与天夏交手多次,对我极是熟悉,所以先拿我等最好,但是我如果是天夏,就一定先攻上三世。”
惠司议不解道:“为何?”
向司议笑了一声,没有说出缘由。可心底却是想着,因为上三世是抵抗天夏最为坚决的一批人,反而两殿非是如此。所以天夏攻两殿,上三世无论多不喜,也会施援,可上三世遭受攻袭,两殿就未必见得会全心全意救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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