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乱蟠桃大圣回洞,
反天庭诸神怠工
须臾,宣旨的仙童便回来了,引着引御马监监丞、监副在丹墀下拜奏道:“万岁,弼马温孙悟空,不知为何不见了。”正说间,又见蟠桃园土地启奏道:“启奏天尊,满园蟠桃竟全不见踪影,管园的孙悟空也不知去向。”
玉皇大天尊展开神石,忽笑道:“蟠桃成仙,又随那只小猴儿一同下界去了。”说罢叹息道:“玉液琼浆、珍馐百味早已备好,专等桃熟。如此看来,这蟠桃盛会倒是虚邀了。”
可不是?但见那瑶池圣境中,琼香缭绕,瑞霭缤纷。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铺设得齐齐整整,却唯独少了蟠桃。有几位仙家,俱不就座,都在那里乱纷纷讲论。
那陶夭本是蟠桃原身,一离了瑶池,便收了树上桃子。悟空奇道:“为何把蟠桃都收了?”
那圆滚滚粉嫩嫩的小孩儿嘟嘴道:“陶夭不愿叫旁人吃了。”他扯住悟空的袖子撒娇道:“只给悟空哥哥吃。”
悟空只得拍了拍那粉丹丹的桃子般的脸蛋。他一不做二不休离了天界,谁知竟拐带了桃子一只。悟空哭笑不得。
反下天庭实在欠妥,悟空却并不后悔。他性子太急,易怒气攻心、脑袋发热,须要些手段磨一磨。最惨也不过被压五百年罢,他尚担得下这后果。
按云头回至花果山界。但见那旌旗闪灼,戈戟光辉,原来是四健将、三护法、混世先锋、三个魔王与七十二洞妖王,俱在那里演习武艺。大圣高叫道:“小的们!我来也!”众精怪丢了器械,跑来道:“大王好宽心,又丢下我等许久,不来相顾!”
悟空道:“老孙瞧你们把花果山整的着实不错,便不多操心了。”又悠然道:“以后的花果山,还得多多拜托你等了。”
且说且行,径入洞天深处。三护法打扫安歇,四健将叩头礼拜,在那里乱纷纷说笑。悟空将陶夭揪出来道:“汝等都来瞧瞧陶夭。”又捏了一把他的脸道:“老孙弟弟长得好看罢?”
陶夭甜甜一笑,又有些怕生。悟空见他不甚自在,便打发走了众人,给他收拾出一个院落安歇。结果陶夭并不领情,打滚耍赖,撒娇撒痴,非要跟悟空住在一起不可。
……现在倒罢了,可杨戬若来……那可如何是好?
悟空还未纠结许久,天界便下来人了。李天王携哪吒,并巨灵神将,一同下界劝悟空回天庭去。
悟空奇道:“咦?天王父子并先锋神将,居然并不是捉老孙回去的,也未带天兵天将来?”大圣这个名头,已然于天界和修行人中传开。
李天王失笑道:“大圣说笑了。天庭又不是人间朝廷,谈何捉拿?况且天兵俱是玉皇大天尊于灵台中造化而成,哪能带出天界?”
悟空了然道:“原来如此。天王此行,想必是要劝老孙回去?”
李天王面色凝重道:“不错。我深知大圣为人,绝不是胡作非为之人。此间必有什么缘故和误会。”
悟空笑道:“行止、心境与法力神通本就一体,老孙若胡作非为,也修不成今日的境界。”又怅然道:“缘故?什么矛盾冲突是无缘无故的?”
哪吒自天王背后闪出,愤愤不平道:“我看那秦广王忒不像话!若不是孙大哥毁了他旁门左道的地府,他又哪能有所顿悟而飞升成仙?因祸得福又倒打一耙,小将深恨之!”
悟空摆手笑道:“哪吒老弟休要动怒,推演一番便知端的。那阎王不爽老孙之行想给老孙个教训,本也无可厚非。他却没料到自己之行,竟成了压垮老孙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叹气道:“可惜了小白龙那百年修为。”
李天王复问道:“不知大圣有何打算?”
悟空沉吟道:“回天庭也不是不可……”
“悟空哥哥,莫跟他们回去!”陶夭那张粉嫩透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仙人泪跟不要钱似的奔涌,“哥哥若回去了,他们定然要哥哥把陶夭也带回去!”
悟空忙抱起陶夭,哄道:“陶夭为什么不想回去?”
陶夭抽着鼻子道:“陶夭不愿被别人吃掉。”
悟空放下陶夭,用力按了按太阳穴,谓李天王父子道:“蟠桃会如何?”
李天王苦笑道:“蟠桃俱无,蟠桃会自然作罢。”
悟空又道:“倘若我回了天庭,陶夭会怎样?”
李天王道:“自然也跟着回天庭。”
悟空直言道:“蟠桃,是非吃不可了?”
李天王又苦笑道:“大圣,这蟠桃乃西王母所栽,蟠桃圣境更是天庭之本,有了它方有天界繁盛。众仙家怎能让蟠桃仙流落在外?”
悟空摇头道:“非也。蟠桃未成仙前,是草木,有物用。可如今他以成仙,便不能逼迫他做不愿为之事。”
李天王沉吟道:“话虽有理,可蟠桃好歹是西王母手植,也算得上蟠桃之主罢?”
悟空冷笑道:“天王啊天王,你也忒不变通。奴隶制在人间都逐渐瓦解,你身为仙家却扔抱残守缺。既然谈不拢,便以修行人规矩来罢。你们谁来都行,单打独斗也罢,一拥而上而成,只要胜了老孙,老孙便随汝等回去,如何?”
李天王叹道:“也只好如此。”
于是乎……悟空先败了巨灵神,又败了哪吒三太子。李天王道:“大圣神通广大,我等不能取胜,只好告辞。”
悟空忙拉了他们道:“莫急,好歹让老孙紧紧地主之谊。”感情都是在酒桌上谈出的,悟空深谙此道。
李天王并哪吒与巨灵神将回天庭后,陆续又有仙家下世。四大天王、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无不与悟空交手。论武艺,论手段,论神通,论单打独斗,人皆不及悟空。其实哪怕众仙家一拥而上也不打紧,悟空分^身术天下无双。
只是……这松松垮垮、点到为止的较量,放水乎?怠工乎?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求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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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写三徒本事不一。沙僧不变,八戒三十六变,行者七十二变。虽说七十二变,其实千变万化,不可以数计。何则?行者为水中金,乃他家之真阳,属命,主刚,主动,为生物之祖气,统七十二候之要津;无物不包,无物不成,全体大用,一以贯之,所以变化万有,神妙不测。
八戒为火中木,乃我家之真阴,属性,主柔,主静,为幻身之把柄,只能变化后天气质,不能变化先天真宝,变化不全,所以七十二变之中,仅得三十六变也。
至於沙僧者,为真土,镇位中宫,调合阴阳,所以不变。知此者方可读西游。
西游写三徒神兵大有分晓。八戒、沙僧随身而带,惟行者金篐棒变绣花针,藏在耳内,用时方可取出。此何以故?夫钉钯宝杖虽是法宝,乃以道全形之事,一经师指,自己现成,若金篐棒,乃历圣口口相传,附耳低言之旨,系以术延命之法,自虚无中结就,其大无外,其小无内,纵横天地莫遮栏,所以藏在耳内。这些子机秘妙用,与钉钯宝杖天地悬远。知此者方可读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