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身无牵绊长游荡,
心有感念惹相思
悟空仍旧每日呼朋引伴,四处交游。杨戬因有职在身,不能终日伴着悟空,只得任他去了。心中每每暗自嘀咕:这猴子,一刻也坐不住,一刻也不消停!
想罢,心中微微作酸,嘴角却浮出一抹温润笑意。想起昨晚入睡时抱着悟空,别看他白日张牙舞爪、神采飞扬、口若悬河、精力旺盛的好动模样,夜间入睡后却极是安静,缩成小小一团靠在杨戬胸口,不像猴子,反倒像温顺的小猫崽儿。每次回想到这里,杨戬的心就软成一池春水。
悟空自从常住真君庙后,便与杨戬同榻而眠。古人至交好友常共席而睡、耳鬓厮磨,悟空也未觉不妥。他敢拍着瘦瘦的胸脯保证,自家与杨戬是过命的交情,能同生死的兄弟,还是什么修行道侣?(悟空还未得知修行道侣的真正含义)杨戬确实与他所有狐朋狗友和交好弟兄都不同,具体不同在何处,悟空只觉得宛如太上忘情之境——玄妙不可言。
唯一心怀不满的是,杨戬似乎总喜欢抱着他睡——按杨戬的原话,是“暖暖的抱起来极舒服”,悟空抗争数次后,便任由杨戬抱着了。敢情清妙道君、显圣真君、二郎神……将他当做了大号毛绒抱枕(……古时候的枕头又高又硬,何来抱枕一说?)。悟空与古人的生活习惯不同,总喜欢裸^睡,后来杨戬也跟他学着不穿亵衣了。以至于每天醒来,见杨戬龙兴,悟空心中都有种微妙的嫉妒感——自家的尺寸确实不如人。
闲话休言。悟空曾心心念念要降服敖烈这条桀骜不驯的坏脾气白龙,别说,还真叫他碰见了机会。
敖烈性子烈,脾气大,一言不合便挥拳相向,没少得罪人,他老爹又溺爱他,少不得给敖烈收拾烂摊子。可得罪的人多了,总有人伺机报复他。这不,一日敖烈落了单,就让一群南海水族困住了。
悟空观察多时,见敖烈被打得鼻青脸肿、快要支撑不住方才现身。(他觉得给敖烈个重重的教训这主意不错。)
那南海众见悟空手段高强,敖烈又是西海的宝贝太子,不敢把事做绝,便纷纷撤退了。
见敖烈那张俊秀的容长脸蛋上满是伤痕、淤血和青紫,悟空心生同情,不由自主温言道:“不妨事罢?”
那敖烈面皮一红,面露羞愧和感激之色,却兀自嘴硬道:“本王好得很,不要你管。”
悟空凑到他耳边笑道:“小白龙,休要嘴硬了。瞧你这么好看的鼻子都被打歪了,我这有些伤药,赶快敷上罢。”
见敖烈张开嘴还有话说,悟空不欲跟他啰嗦,直接使了个定身法将他定住,从袖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玉白色的伤药,重重往敖烈脸上敷去,一边道:“小白龙,实在对不住了。老孙手笨,给你敷药时多半会弄疼你,怕你乱叫乱跳,只得先把你定住。”
这药足足敷了一顿饭工夫。见敖烈白净的面皮上各种情绪轮番闪过,悟空忍不住出言谑笑道:“我说小王爷,你肤色本就白净,如今敷上这药膏,倒也相称。”见敖烈想说话而说不出,憋得面皮紫涨,悟空收拾他也差不多了,便解了定身法。
本以为敖烈会大呼小叫,谁知他开口头一句话却是:“本王才不怕疼,也不会乱叫乱跳。”
悟空扶额不已。
阿弥陀佛!敢情这西海龙王三太子,不过一坏脾气、火爆性子的傲娇小屁孩!西行路上无比艰险枯燥,这样一匹小烈驹,如何能西天取经去?
虽说早知道小说家言做不得准,悟空还是觉得自己来了这个世界后,世界观仍旧在不断被颠覆。除了杨戬,几乎每个人都与《西游记》中描写的大相径庭。
其实杨戬也是比较毁三观的。你们听说过抱着孙悟空入睡的杨戬吗?你们听说过抱着大圣入睡的小圣吗?你们……
看,毁三观吧。
悟空在心中吐槽一番,打起精神来对付这个坏脾气小屁孩。他一向喜欢跟直性子、爽快脾气之人打交道,可这小白龙的脾气未免太耿直了!两人才说了几句话,渐渐的□□味便浓了起来。悟空实不想再惹是非,便赶紧将敖烈送回西海,西海龙王少不得千恩万谢。
谁知数日之后,敖烈竟去了真君庙!他还未飞升成仙,入不得天庭,找悟空找到真君庙去了。
敖烈其实是有任务在身的。
四海龙王接到万寿山传书后,表示愿同立此戒。不知敖烈对他老爹说了什么,四海龙王竟一致同意派敖烈去万寿山送书。
去过万寿山后,敖烈便忙忙转向东,去花果山找悟空。得知悟空早飞升成仙,常驻真君庙与天庭。敖烈未成真仙,去不得天庭,只得来灌江口寻人。
方于前厅坐定,就听见后屋有人朗声笑道:“二郎,你今日旬休?好久没去喝酒了,你我二人定要一醉方休!”
敖烈一阵心驰神荡。
又听有人温声笑道:“听说碧霞元君新酿的百花羞滋味独特,我早给你弄了两坛预备着。”
那人复大笑道:“知我者,二郎也!”又道:“西海龙宫来了条小白龙,少不得要分他一杯羹,老孙心中可有些舍不得哩。”
酒入口中,当真滋味独特。悟空“呀”了一声,惊叹道:“这酒……温柔又霸道地自舌尖抚过舌根,就似……在与口舌云雨欢^爱一般。”
敖烈险些一口酒喷出口中,杨戬却习惯了,神色不变道:“你又未尝有云^雨之欢,怎能这般形容?”
悟空理直气壮道:“没吃过龙肉还没见过龙飞么?”说罢以神念对杨戬道:“这个比方打的不对,老孙其实是吃过龙肉的。”
却不知席中两颗心,都为他荡漾起来。
见悟空与杨戬如此亲密,敖烈醋意顿生,却因未曾对悟空表明心迹也不好发作。坐立不安一阵后只得告辞了。
悟空摊掌道:“小孩子的心思忒难懂了,他好像在发脾气,却不告诉别人为何生气。”
杨戬轻笑道:“莫管他了。你我继续饮酒,这天色尚早呢。”
敖烈本不是善恶不分之人,相反,他爱憎分明却又心念单纯。人心就是这般难测,敖烈原本因悟空宰了他的好友而对他恨之入骨,此番又因悟空救了他,不由人地心痒难耐、心猿意马。
敖烈极为倾慕悟空,他三天两头跑去真君庙,将清越龙吟化为温柔浅唱,常对着悟空弹琴唱歌,他只赞叹不已,却从未有任何表示。
甚至有一次敖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既然你喜欢听,我就一直为你唱歌如何?”
悟空笑着称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孩子,你还是嫩些了。杨戬与他同^床共枕,悟空都未明了杨戬的心思,你光弹琴唱歌他能明白什么?
悟空绝非驽钝之人,他心思极为通透。之所以久久没有明了他人的心意,只因悟空头一次心动,萌芽之时便枯萎于无形,便淡了这方面的心思,与人相处时也不再作情爱之想。
既然不曾往这边想,你怎能指望他看出端倪呢?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个花嘛!
呼唤小若!给讲解一下嘛!
够昂:
西游有不同而大同者。如西游记本为唐僧西天取经而名之,何以将悟空公案著之於前乎?殊不知悟空生身於东胜神洲,如唐僧生身於东土大唐;悟空学道於西牛贺洲,如唐僧取经於西天雷音;悟空明大道而回山,如唐僧得真经而回国;悟空出炉后而入於佛掌,如唐僧传经后而归於西天。事不同而理同,总一西游也。知此者方可读西游。
西游每到极难处,行者即求救於观音,为西游之大关目,即为修行人之最要着。盖以性命之学,全在神明觉察之功也。知此者方可读西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