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叙旧”

面对琮尾“深情”的自白,悟空依旧没有答话,不仅如此,她大脑里的情绪被进一步点燃,她似乎变得更加气恼,长剑直冲琮尾的喉咙而去。

忘记他?要知道自己如今做过的后悔事里除了方寸山,就要数救了他、认识他!

杀气冰冷,直上琮尾的脑门,他轻飘飘般侧过身子,这一次躲过时伸手一把抓住了剑刃。

“一句话都不说也太扫兴了。”轻松的外表下是他紧紧发力的手。

单手握剑刃,剑竟割不伤他的掌心,无论悟空使出多大的力气,剑始终攥在他手里动弹不得。

他还能使用法力,可悟空不能。

电光火石间,琮尾手上猛然一甩,悟空便像块被随意扔出去的石头一样,被强大的力道卷着砸向物中的一个木柜。

咣!木柜应声折断,悟空倒在破碎的木板之中,有碎片刺进背部,骨头上的剧痛和皮肤上的刺痛混合在一起,让她闷哼一声。

琮尾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摘了面具:“那看到这张脸,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疤痕像一条条蜈蚣毁掉了整张脸,让琮尾显得丑陋而狰狞。

悟空恶狠狠地笑了笑:“这可是我格外满意的杰作,哪会忘记?”

直勾勾盯着琮尾的眼睛,两人间的距离一瞬间靠得很紧,悟空的眼神成了尖刀,恨不得重新划开那些可怖的伤口:“而你,琮尾,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一眼从渣碎里认得!”

“哈哈哈哈,这才对嘛!”琮尾忽然大笑起来,那笑不像是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悟空只想作呕,又觉得琮尾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但眼下她绝不能把所有的头脑都放在憎恶眼前之人,她不傻,琮尾出现代表着她们中计之事才应该是重点。

好在事先和六耳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不至于完全乱了阵脚,但愿六耳那边能及时把东西送出去。

还有安夏他们那伙日之眼成员,希望琮尾只是针对自己而并不知道他们的行动计划;也希望他们别因为误打误撞跟琮尾正面冲突。

“跟我叙旧的过程分神可不好。”

琮尾身侧忽然浮现出法术凝结的圆球飞速撞来,悟空回神闪躲,塌裂的木柜碎得更加彻底。

琮尾的进攻还在继续,他甩出一条满身是刺的长剑就刺了过去,悟空反应也快,翻滚到方才掉落的剑那里拾起武器,便横过来接下了琮尾的那下攻击。

僵持仅持续了一小会儿,琮尾的另一只手忽然生长出三道利刺刮了过来,悟空躲闪不及,右肩膀和大臂的连接处一下拉开了三道血口子。

那力道再次将悟空震倒在地,捂着伤口爬起来时,琮尾正摸着那只化成鱼鳍的手臂,划伤悟空的正是其上最锋利突出的三根细骨。

“老实说,我以前根本不敢想你会有现在这般落魄模样。”

“所以你千方百计也想看一眼是么?西梁国那蝎子精的毒是不是也有你的份?否则,怎就那么巧你知道那毒解除后会留下一些特别的东西腐蚀我的心智,还又让海清设计进一步刺激我无法恢复”

说着说着,悟空再按捺不住气愤,恶狠狠瞪着他:“琮尾,这世间上最恶毒的话加起来,都不够形容你的阴险!”

面对悟空满腔的愤怒,琮尾满面堆笑,看戏一般:“对,就是这样,让你那些愤怒和怨气烧得再烈些。”

“你”悟空自然是被他这恶毒的态度进一步刺激到,可下一秒却猛然感觉到一种不对劲。

胸口处再次有了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的感觉,它们正翻转、膨胀,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一般,她很明显意识到了愤怒之情有些想要不受控制。

琮尾再次摸了摸那张鱼鳍,从骨尖处抹下一滴沾染的悟空的血,颜色乌黑中透着股诡异的蓝色。

那颜色猛然唤醒出悟空的一段记忆,彼时琮尾从自己的一根鱼棘尖上滴出滴蓝色液体,他告诉自己,这是蠃鱼生来就有的特殊毒液。

“看你的表情,难为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琮尾再次笑起来,“那你可还记得我这毒液的效果是致幻,麻痹,能让人的情绪不受控制地被放大?哦,虽然释放毒素会有损身体,但好在我有这么多童男女滋补,不断释放再慢慢积累沉淀,如今我这毒影响你个十天半个月都不成问题。”

他看了悟空一眼,戏谑:“孙悟空,情绪是刺激你出现魔化的根本原因,方才你那般激动,是不是感觉到有想再次坠魔的意思了?”

如果可以,悟空多想能撕碎琮尾这叫人作呕的笑脸。可惜现在不能,她大口喘息,努力调整压制情绪。

“孙悟空,这怨不得我,谁让你在五百年前不信我的话,所以我只能想个法子证明给你看,”琮尾竟露出几分哀伤和失落,但转眼又变成癫狂的兴奋,“放心,我和这片通天海都会守着你地彻底蜕变。此处遍地都是我的踪影,我会不断让你产生愤怒和怨恨,而我的毒会将你对我的愤怒无限放大,让它催动你坠魔。”

“别傻了,我无法进行法术力量的流动,魔化就根本”

琮尾不客气地打断:“但为了解救通天海,你就必须找到海清,解除他的封印不是?”

悟空愣住。

琮尾的笑亦如他的毒那样阴冷刺骨:“在你解脱海清的影响前,那些东西就已经准备就绪只待释放了啊。”

而一旦没有了海清力量的牵制,那个时候,悟空就一定会迎来下一次魔化。

悟空记得,六耳告诉过她,她如今的情况,下一次魔化之时恐怕就再也无法恢复了。

“所以你说说看,要是我等时机成熟故意叫海清撤掉结界,那整个通天海都会成为你彻底魔化后的第一餐吧?”

“琮尾!”尽管知道他如今告诉自己一切也是有刺激自己的目的,悟空也只能选择“愚蠢”地释放,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过无耻太过狠毒。

她倾尽所有的情绪和杀气希望能将琮尾撕成两半,然而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这仍是个没有胜算的战斗。琮尾的应对一直闲庭信步,悟空每一次全力的进攻却毫无结果,她又受了伤,没一会儿就被玩够了的琮尾抓住脖颈按倒在地。

“叙旧结束。现在,到我带你回巢穴好生看管、培养的时候了。”琮尾看向悟空的眼睛里竟有了一抹扭曲的深情,“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激发你所有的怒火和恨意。”

西游百妖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