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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师弟方才担惊受怕的模样,悟空虽然没有看到,但只是听话语便如临其境。莫的窘迫,悟净的慌忙,仿佛是yi根根钉扎在了她胸口。不是因为气他们轻易的用神情暴露,而是气他们将这幅模样暴露给了清风明月两个自玄奘开口后就不说话,勾着嘲讽的笑容看戏的人。
如此想着,悟空咬了咬牙,她抬起头,不甘心的争辩道:“师父,我听见他们对你说的话了”
熟料,玄奘却立刻打断了她:“偷还是没偷?”
悟空愣了yi下,语调微扬:“谁让他们说话那么”
“我再问yi遍,到底是偷了还是没偷!”
玄奘的怒吼完全盖过了悟空,她站在原地,恍然觉得自己只是yi条蒲柳,而面前的玄奘却成了阵阵呼啸的狂风,以最无形却最凶狠的话语,将自己的所有反抗掀翻在地。
放在腿侧的拳头狠狠攥紧,悟空低下头,身上的每yi块肌肉都在颤抖着发出不甘心的怒吼,她咬着牙,觉得下yi秒就会将它们都咬碎yi样。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她才隐隐听到yi声不应属于自己的话:“是我偷了。我偷了果子,和莫和悟净分吃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那是我偷的。”
话已出口,悟空有那么yi瞬,觉得自己再也没了脸面,师父看待事情泾渭分明的态度,将她的桀骜、野性硬生生的打落,而后再关进yi只看不见的囚笼,而笼外是全程围观的混蛋她心目里的混蛋。悟空根本不需要抬头就觉得,清风明月正狠狠的在心里笑她、笑师父,为抓住她的过错狂喜,为可以找到理由嘲笑他们而兴奋。
凭什么凭什么?悟空听见自己迸发出的质问。凭什么自己就二童的脸色?凭什么师父就yi定要是非分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承认、让她丢脸?凭什么自始至终她都要受拘束,连吃yi个果子都可以让二童大做章?想当年自己偷了蟠桃,最终那群找她麻烦的天兵天将不照样被她打的低头认输,她有足够的本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这么两个小童就可以嘲笑自己?
不甘心,她好不甘心!自己原本无拘无束,然而此刻却意识到,偌大的屏障已经隔绝了自己与过往,沉重的枷锁不知何时套在了她的手臂上。每yi次动作、放肆都无比吃力,仿佛永远挣不开的鸟。观音寺是这样,黑风洞是这样,高老庄是这样自始至终,都是这样!
她讨厌这种感觉!
然而,悟空还来不及将临近爆发的怒火释放出来,玄奘已经再次开口,这yi回带着斥责,带着对她的失望:“出家人在外岂能干如此不义之事?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你不,你们,都给我默念yi百遍忏悔经,念完以后向两位施主道歉!现在开始念,立刻,马上!”
师父有令,莫和悟净纷纷咬了嘴唇,看向悟空的眼睛里或多或少带了些埋怨,仿佛是在为他们受到的牵连大呼冤枉。悟空的背脊再次如同被刀刃传过,她垂下头时被毛发遮盖住的眼睛,渐渐浮现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狠毒凶光。
她合起掌,心里却只有叫嚣的怨恨和愤怒,忏悔经里的任何yi个字都没有机会挤进它们的缝隙中。很快,清风明月的谩骂再起,不堪入耳,却声声都落在了悟空的耳朵里。
“念经赔礼就可以了事么?这果子如此珍贵,你们这些穷酸家伙赔的起么?!”
“手脚不干净,贼头鼠脑!”
“五百年都改不了本性,果然是不懂规矩的畜生!”
“无耻小偷,你不得好死!”
污秽的词语yi个接yi个从二童口里蹦出,如果有围观的群众,恐怕都要为如此观宇竟能有这般词汇而咂舌。清风明月却满不在乎,闷着头只管怒骂,师徒几人理亏,站在原地不出声,悟空咬着牙,安安静静的,阴影掩盖了脸上的表情。
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yi缕淡黄色的身影悄然飞出门外,径直来到了后山的人参果树前。
使出真神出窍的悟空,此刻手握金箍棒,头不抬,只是眼眸死死盯着高大的果树。金黄色的兽瞳在太阳下闪烁出更为刺眼的光,周围的眼白隐隐浮现起灰黑色的轮廓,恍若yi层有yi层的阴霾。
悟空的的五官组合出愎鸷的神情,望着果树的眼睛里下yi秒就要喷薄出熊熊怒火,势要将果树烧干似的。
只见她突然纵身跳起,双手握紧金箍棒,对准树顶,比击打妖怪还要狠毒的力道劈了下去。眨眼间,树摇山震,鸦雀惊慌的倾巢逃亡,万物迸发出最原始的呻吟。悟空却全然不顾,她再度抬手,又是yi记棍劈,只听咔啦的断裂声,粗壮的树干像折翼的蝴蝶,向地面坠落,而后发出痛苦的身影声。
左砍,右劈,悟空的动作不带任何的情面,灵树的优雅脱俗荡然无存,此刻只是沦为yi件发泄的物品,它的躯体被肢解,衣裳被撕烂,结出的果实纷纷落下,遇土而入,连齑粉都未曾留下半毫。
待苍天大树最终变得残破狼狈,悟空仍不解气,金箍棒伸向树干底部,她握紧另yi端,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使出推山移岭的神力,也不管这是否会损耗掉她八成的体力。树干处爆发咯咯的声响,像是无数鬼魂的呼叫,它们像是在烈火上哭嚎、挣扎,用最刺耳最惨烈的声音,去摧毁每yi位聆听者的耳膜。
伴随着刺耳的呻吟,几丈宽的古树开始倾斜,它弯曲,而后从中间截断,纵横地下的根脉破土而出,地面裂开缝隙,条条蝰蛇状的棕黑树根被强硬的拔出温暖的家园。
地动山摇,鸟飞鹿跑。随着yi声撼动整个山峦的巨响,生长万年的古树瘫倒在地,终是成了yi具凄惨的尸体。
悟空落在树旁,周围扬起的烟尘弥漫,使得她手里的金箍棒更显夺目,那金黄色的光,像是刺破黑暗的黎明,也像是不甘平静的火。
但比金箍棒更勾魂摄魄的,却是yi双燃烧着三昧真火的炉窖。狂野、原始、躁动、傲慢所有属于猛禽的yi切都从yi双眼里流露出来,在看到果树瘫倒的yi刹那,更是涌现出淋漓放肆后的舒畅痛快。
隐约间,在悟空并未察觉的地方,被她yi直压抑着的什么东西,开始慢慢的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