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商贾的看法

有些人出生在王侯将相之家,有些人出生在贩夫走卒之家,有些人出生在书香门第之家,有些人出生在江湖绿林之家

每一个地方的人都是不一样的,环境不同,从小长到大,他心中所想,他所看到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同的。

李萱儿自小出生在渔民之家,父亲和叔叔都是老实人,这是渔民之家。

封山出生于穷苦人家,父母早亡,他早早便加入绿林道混迹于其中。

刘大状出生于耕读世家,家境虽然不富裕,但家中几代都算得上读书人。

而应胜于厚出生于商贾之家,他们的家庭,又跟以上的完全不同。

商贾子弟以及成功的商贾,他们看问题是以利来看的。

先贤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眼下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在人多的地方大声呼喊,利才是我的追求!

谁要是敢义正言辞的这么大喊一声,那这个人一定会被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士农工商,最末等的商人,居然还敢这么横?专门以盘剥别人为目的的商人,敢这么理直气壮?简直是造反,简直是瞎搞嘛!打死,必须打死!

但是!

实际上,利益,生根于每个人自己的内心。

每个人在做任何事的时候,他都在计算着利益。不管面子上是否承认我在追名逐利,但实际我在做的时候在操作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干的。

嘴上不说,但我手底下就在这么干,谁敢否认?

而商人呢,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把自己的心思摆到台面上来的。他们告诉所有人,我们贱买贵卖,我们互通有无,我们为您找到一切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们的目的就是服务你们,满足你们的一切需求,然后,你们给我们钱。

我们所做的一切,跟您说白了,就是为了钱。

您要是不乐意,您可以不做我们的生意,但我们的目的,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就是为了钱。

商人的思考模式就是但凡一切,均以挣钱为目的。

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获得利获得钱。

所以,渔民之家李萱儿,江湖绿林之家封山,耕读世家刘大状。

这三个人的思维模式里,或者有相通的地方。

但是,这三人跟应胜和于厚的思维模式,又是完全不同的。

很多在应胜于厚之间可以心灵相通的东西,在李萱儿三人这,却绝对无法相通。

这就是商人的优势。

一个问题,一个纯粹以利益为目标的商人去看。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件事谁谁谁能从中获得多大多少的利益,就是这么简单。

之前的会议上,应胜还没想明白曹县尊行为的关窍。但后来,他越想越有点明白了。

于是他说给于厚听。

于厚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酒喝到人天黑。妙书吧

应胜说:“咱们得去跟师父说说,咱们没师父的本事,但咱们可以把想到的告诉师父,算是咱们尽一份力。”

于厚点头同意。

敲开李萱儿的门,李萱儿让他俩进来。

应胜拱手道:“师父,咱们有些想法,想跟您说说。”

李萱儿示意他们说。

应胜说道:“师父,县尊大人此举,并非没有退路,甚至我们认为,他这是给自己留的最大的退路。”

李萱儿眉头微蹙:“怎么说?”

于厚接着道:“师父,县尊大人此举,看起来是对百姓最好的交待,看起来没有退路。好像是把自己逼到了墙角,但”说着,看向应胜,把这份功劳再递还给应胜。

应胜笑笑,道:师父,我给您举个例子。我卖布匹生意的。我当年跟着父亲在外面到处跑。有一天,我父亲跟一个新认识的客户谈。那个客户想压咱们的价,其实我们的价格已经准备放到最低,如果再低,我们就没法做生意了。但,我父亲见那人上来就压价如此之底,正好呢,我们还没来得及报价,对方直接就报了个非常非常低的价格。本来在到那里之前,我父亲都跟我商量好一个价格了,但到了现场发现是这个情况后,我父亲直接就报了个比原定价格高了三分之一的价格。

我当时一听,我就以为父亲是不想做这单生意了,我也做好了生意谈不拢的准备。

但,恰恰相反。那个客户最后却以比咱们原定价格高了三分之一的价格做下了咱们那单生意。

当时我是不明白的,我总结的结果是,父亲会谈,懂得谈判的关窍和技巧,最终才能以更高价谈下来。

但是后来我父亲却告诉我,这个客户根本就不在意价格。

你多报三分之一的价格跟少报三分之一,对他来说,他都无所谓,根本不重要。他要的,是咱们的诚意和态度,还有咱们是否专业,咱们的布匹的成色是否足够好。

父亲说,你得看他需要什么?你得知道他看重什么?那么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做成这笔生意。

很多人做生意时,会下意识的认为,我价格低东西好。我只要抓住这两点,把这两点无限放大给你看,你肯定就会愿意买了。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东西好价格低只是最基本的。

作为买家,其实多数时候,东西好和价格是否低,只是众多考量中的一部分而已,绝非全部。

这单生意,我父亲充分显现了一个老道商人的技巧。既然你要看我态度,那我就少跟你谈价格少跟你谈质量,就谈我跟你共同的朋友,也就是介绍你给我认识的那个朋友。

我就谈我跟那个朋友之间的相逢相识的过程。我跟你说明白我这个人是怎样的人,我这个人做生意成不成我根本无所谓,我就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这单挣不挣钱我无所谓,我就要跟你做朋友。

后来这单毫无疑问的,成了。

而那人也跟我爹成了几十年的好朋友。

而县尊这件事。

师父你们总是想,县尊的行为把他自己逼到了绝路。

其实远非如此,县尊真的到了绝路了?

县尊说剿灭不掉铁头帮,他真就去自杀?或者辞官?

县尊要是真这么做,百姓会放他走?

百姓会更加爱戴他,绝不会放他走,他就是想跑,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