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过年这段时间, 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忙碌。

识字的忙着把谭靖远书中的角色用过,或者出现过的东西一一整理出来。

贺雨竹负责设计有关于服饰一类的东西, 陈秀秀负责一些零碎的活, 以及跟人交涉, 就连慕君汐和任荃都来帮忙了。

所有人围在江家宅院里像个普通的办公点一样。

一件件书中描写的衣服被设计出来,一件件书中描写过的服饰被做出来, 标好编码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谭家姐妹更是白天跟着帮忙裁缝,夜晚回去忙着做玲珑膏。

林雪松拿着做好的玲珑膏, 大街小巷找人吹嘘,为此他还特意男装打扮到青楼里去推销。

果然像这种烟花之地的人都是最重视自己容貌的,得知玲珑膏能够美颜养护,这些吃青春饭的个个都恨不得多买一些, 好让自己可以容颜永驻。

光是梧桐县就有两家青楼,还别说大同的其他县城,当然最繁华的还是属大同。

但是林雪松怂如今不敢回大同去。

倒是慕君汐的头彻底地抬了起来,因着他夫君成功的做出了龙袍,还帮着江景元他们布局成功了抓了几位“乱臣贼子”, 得了皇上开心,给了个三等皇商。

别看只是个皇商的名头,这可是有官位的, 真二八经的七品官,与县令同级,以后整个梧桐县的布匹生意都可以由他们任家说了算。

如若三年没有人能够做出比他们还要好的染色,这官位等级还能再往上升上一升。

做夫君的升了官, 他这个做夫人的自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官家太太,人人敬仰。

别看慕家爷爷辈的是御厨出生,可那终究是过去式了,现如今还不是靠着行商赖以生计。

慕家许多子女嫁娶的都是差不多身份,稍有些嫁得好的,也轮不到庶出的孩子。

当慕家得知任荃不仅没有被别人倒打一耙,反而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都震惊不已,就连慕君汐的爹,慕家的当家人都吩咐人把慕君汐给请回去。

慕君汐忙着给林雪松挣钱,那有时间回去,不都说嫁出去女人泼出去的水,他这一出来,在婆家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磕傻了头才往那个对他不冷不淡的家跑。

反正他阿爹早就没了,这个父亲可要可不要,慕家那么多兄弟姐妹,也轮不到他去敬孝,要是兄弟姐妹死完了,让他回去还差不多。

慕君汐是这样想的,但是他还是得先回慕家才行,慕家还卡着他的生辰贴,一日不拿到生辰贴,他就一日上不了任家的族谱。

“回去吧,这里忙得差不多了。”

林雪松把手上衣服的最后一颗纽扣给盘好,用手肘蹭了蹭慕君汐的后背。

他这段时间晚上跑青楼,白天不是来江家帮忙,就是去找一些不唱了但还能唱的角,先前又托人找了个戏台班子,经过这一个月的努力,已经能够顺利的演一个剧本了。

他得先看看效果好不好才能确定下一步的计划,正好这段时间可以让慕君汐回大同慕家去瞧瞧。

“回回回,体体面面的回,这次要让整个慕家瞧得起我们君汐。”

任荃举双手双脚同意,他如此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想给慕君汐挣一份面子,如今也是该回去好好的给慕君汐涨面子的时候。

慕君汐本意不想回,可为了那份生辰贴,怎么都要回去一趟才行。

想着家中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还是每人都备上了一份礼,慕家往皇宫里送的布匹,可是不要钱似的往马车上搬。

可是一回到慕家所有人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君汐啊,你心疼心疼你二姐吧,她自从前年被人退婚后,就一直找不到好亲事,我看你家夫君还挺不错的,不如嫁给任荃为妻,反正你一个哥儿,也做不了正妻的命,你二姐就是挂个名份,不会跟你争宠的。”

慕家嫡母带着慕家一家子的人的坐在偏堂里想要让慕君汐知难而退。

在她眼中向来都是瞧不起哥儿身份的,而且她也没有看见过谁家有哥儿做正妻的,给一个妾室身份,都是极好的主家了。

慕君汐紧握着帕子的手都快要把帕子搅烂了,要不是念在这个家对他还有一份养育之恩,他才不会带如此多的礼回来。

一片真心,真是喂了狗。

慕家嫡母见慕君汐不说话,还以为他跟以前一样好拿捏,神情得意了两分,又继续缓慢地说道,

“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二姐做了任家的主母,念在你们同为姐弟的情分上,再怎么也不会为难你,但要是别人摘了桃子,可就不敢保证你的日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慕君汐心中冷哼一声,要真是让二姐进了门,那才是地狱,家宅不宁,他二姐是个什么性子他能不清楚。

事事要强,要全天下的人都要围着她转,稍有一点不如意的就到处去诉苦,说这人如何如何虐待她。

她的前未婚夫,那样性格好的人,都被她折磨的没有办法,也选择退婚,可见人品。

慕君汐这样想着,目光不自觉地向他二姐座的位置,此刻他二姐的目光灼灼,好似对这件事情势在必得一般。

慕君汐挑了挑眉,还拿他当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人么,他曾经想着讨好主母那是因为,他没有后路,他今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主母拿捏着。

所以他很清楚为人妾室的苦楚,生下来的孩子必须日日看主母的颜色,如今他能找到一个肯和愿意娶他为妻的,他为何要拱手让人。

慕君汐心里不仅不气,反而有些想笑,正好绝了他对这个家的最后一丝感情,今儿踏出这门,他慕君汐就再也不是慕家的人了。

“主母真是打得一把好算盘啊。”

慕君汐冷笑地看着一屋子的人,语气冷的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寒冬腊月。

慕家主母见慕君汐没有如她预期那般回答,心里一个疙瘩,不过她也没有慌,推了推桌上的生辰贴,不慌不忙地道,“慕君汐,你不过是一个妾生子,还是一个哥儿,你有何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慕君汐冷冷一笑,从桌上站了起来,冲到桌前就把自己的生辰贴给抢到了手,“就凭我是任家的主母,正儿八经的官太太,二姐若是想进门,还得问我答不答应,我若不点头,就是给我夫君睡了,也是白睡。”

慕君汐的动作太过□□速,屋里还有好些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他就把生辰贴给抢到了手。

抢到手抛下狠话后,就冲着门外跑,一脚踢开偏堂的门,拉起还坐在外间喝茶的任荃就要起身,但还是被反应过来的众人给围住。

任荃本来还在跟慕父有说有笑,看在君汐的面子上,他可以对从前的事情既往不咎。

还没说上两句,就见慕君汐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被众人围住,傻子也知道不对劲了。

“你们慕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吗?今儿我任某人算是涨了见识。”

任荃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慕君汐这才回来多久屁股都没有坐热,就急忙忙出来,肯定是被人欺负了呗。

慕家主母这会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强压下对慕君汐的不满,笑呵呵地道,“这都是误会误会,我们家君汐太久没回来,很多礼数都忘了,刚才是跟姐姐们闹着玩呢。”

慕家主母说着给慕家二姐使了个眼色,慕家二姐会意,凑近任荃,暗抛了一个媚眼,语气娇柔道,“是啊,都是闹着玩呢,任大哥还请不要介意。”

任荃被她给直接恶心到了,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娇柔造作的人,不然也不会快三十岁的人还没有娶妻。

因为他所见过的女子要么柔柔弱弱,要么三从四德,要么就是这种矫揉造作的,不管那一种他都看不上。

而慕君汐不一样,他很特别,蛮狠不讲理,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为泼辣,但他却喜欢这种真性情。

当然他更喜欢的是慕君汐的主动。

“哼,不要叫我大哥,我是你弟弟的夫君,你应该要叫我一句弟夫,叫什么任大哥还叫得如此亲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慕家而是青楼呢。”

任荃冷眼看着他,拉着慕君汐向门外走了两步,团团围住的人想拦住又不敢拦。

“慕家的待客之道我今天算是领教了,看在君汐的面子上今天我就不与你们计较,要是还敢阻拦,我倒是想试试到底是你们慕家手腕大还是我们任家手腕大。”

任荃说这话明显就是威胁之意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慕家根本就是不欢迎他们一家,既然如此何必还在这儿热脸贴冷屁股。

慕家家主本意还想再说两句,但是看见任荃如此脸色,知道今天是讨不了好了,只得把任荃和慕君汐放出了任家。

一出大门,慕君汐就看到自己带来的几车布匹还没呢来得及卸,心一狠,开口道,“这些都给我拉回去。”

他自己的东西想给谁给谁,就算是便宜了路边乞丐,也不会再给慕家送任何东西,他是妾生子不错,但是从小他也是跟着服侍过慕家主母的。

别人干不尽心的事,他干得很尽心,别人不愿意干的事情,他愿意干,就算是她的亲生子女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妾室生的果然就是妾室生的,终究比不得她这个主母肚子里爬出来的精贵,一个个眼皮子浅得狠,尽想着别人碗中的东西。

与是这堂回门,慕君汐是笑着出门,气着回家,一路上弄得任荃大气都不敢喘。

“都是你这个沾花惹草的货害的。”

慕君汐生了好一通闷气,最后只能对着任荃干撒气。

任荃摸了摸鼻子,他什么也没干啊,怎么又成了他的错,真是应了江景元那句话,做夫君难,做个好夫君更难。

任荃一回家就把慕君汐的名字给写进了族谱,还把六斤任景轩的名字也给写了进去,大操大办了十几桌筵席,向所有人宣布他就是娶了一个哥儿为正妻!

消息传回慕家的时候,慕家主母被慕家家主当场就扇了好几个耳光,好好的一场联姻就被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妻子给弄毁了。

原本还被他委以重任的二女儿,如今也是不拿正眼瞧了,没用的女儿拿来干嘛,还当不到慕君汐那个庶子,要是个个庶子都能如慕君汐般嫁个好人家,能给家里带来利益,他也不介意把他们提拔为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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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的正月一过,时间进入到一月底,江景元总算是要启程去京城科考了。

如果这一次科考顺利的话,他恐怕就真的不会再回江渔村了,以后就要在京城安家了。

没有走的时候他想走,想走的时候又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屋后经常给他们家送菜的三奶奶,还有对他们家颇为招抚的老族长,都是他挺舍不得的人。

“家中产业不必担心,我都已经给红梅姐说好了,她如今也能独挡一面了。”

陈红梅自从帮徐水舟管理店铺以来,徐水舟就教了她颇多,早就升级成为大管家了。

春芽也请了个教书先生教着,聪明着呢。

女人一有了信心和底气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后来薛家还来找过陈红梅两次,甚至看见陈红梅如今能挣钱了,想要复婚。

被陈红梅几个棍棒将腿给打断了,到医馆里扔了几个钱,让大夫把人腿给他医好了,并且威胁他,如果再看到他来找江春芽,她就把他打死,打不了赔钱就是。

薛家果然怕了,遇上这种有钱还狠的女人,他们无论如何也惹不起。

“舍不得的是人和这景。”

江景元带着徐水舟在村子里闲逛,想要把这里的景和人都牢牢给记住。

徐水舟揶揄着打趣着他,“能不能考上还不一定呢,你别把话说得太满,要是没有考上,你还不得回来。”

江景元微笑抿嘴,不说话了,天子不要用他,怎么可能不会不让他过。

两人正游得尽兴,江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江景元和徐水舟的面前。

本以为这孩子有什么急事,却见他哭得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地说,“景元哥,爷爷……爷爷……他不行了。”

江景元如遭雷劈一般愣在原地,随后就是疯狂地大跑起来,跑向老族长的家里。

老族长这会已经是回光返照了,吊着最后一口气,看见江景元来了,拉着他的手,口齿不清地道,“好……孩子……”

也不知道话有没有说完,眼睛就紧紧地闭在一起。

“呜呜呜呜……”

一阵压抑地哭声从江景元的嘴中传来,他知道人终究要死的,但是没有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老族长还没有看见他考上进士呢。

徐水舟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两年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请老族长过来热闹一二。

在他们心中早就把这位偏爱他们的老族长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从来没有想过离别的这天来得如此之快。

江殊跪在床边哭得脸色苍白,他从小就是被爷爷给带大的,如今爷爷一走,这个世界他就真的再不剩什么亲人了。

因为在场的两人都是哥儿,只有江景元帮着给老族长整理容颜,换好寿衣。

可能因为老族长心里清楚自己的日子不长,早早的就买好了棺材,倒是省去托人去买棺材的步骤。

结果刚穿戴好衣着,停灵的房门就被人给打开了来,入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族长的长子,江殊的爹。

江景元以为他也是来帮忙收殓的,没有多想,结果他一进门,就在乱七八糟的一通翻找。

“你在找什么。”江景元哽咽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钱啊,我爹做族长这么些年,存下来了不少的钱,平时压着我们,死了都不交出来。”

江殊他爹想也不想的说道,别人的爹都是各种补贴长子,唯独他爹把钱捏得死死的,从来没有拿出过一个铜板给他们。

江殊的爹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双眼红通通地盯着江景元,“你为什么现在在我家,不会是我爹偏心到把钱都给你吧。”

他越想就越觉得很有可能,他爹一直都偏爱江景元,很有可能临死前将钱都给了江景元,所以才能解释为何这个点,江景元会出现在他家。

江景元心中一寒,看着尸骨未寒的老族长,真替他感到不值,临到死,儿子想得居然还是钱。

看来老族长早就知道自己儿女的性情,所以才会临死也不叫他们,让自己干干净净地走。

“什么钱我没有看到,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大可以搜身。”

江景元的话冷彻得如同寒冬的冰,冻得江殊他爹打了一个寒颤。

他望着江景元那双深邃而不见底的眼眸,本能的有些害怕,想起江景元那些整人的手段不寒而栗。

要钱还是要命。

江殊他爹想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要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门。

看着还跪在外面灵堂之上的江殊,用脚踢了踢,“你爷爷死了,要不要跟我回家。”

“不要。”

江殊疼得龇牙咧嘴,但是还是忍着痛拒绝了他爹。

他爹娘都不喜欢他哥儿身份,如果回去的话还不知道得被折磨成什么样。

江殊他爹见儿子不肯跟他回去也没有强求,再者外面听到消息的村民也陆陆续续的过来吊唁,他也不敢在现在对江殊做什么。

“没事吧。”

徐水舟跪着过来,替江殊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江殊摇了摇头,用哭哑了的声音小声地对徐水舟道,“我爹不会善罢甘休的,办完丧事我可能就要去我夫家了,小舟哥哥以后就真的保重了。”

“保重,以后总归还是会见到的。”

徐水舟不舍地将在埋在自己的臂弯中。

办丧事的这几天,江景元原本还有些不放心江殊的夫郎,可是几天下来,他对他彻底的放心下来。

陈隽一个普通的秀才郎,家境十分的贫寒,但是好在得知老族长去世后,就急冲冲的赶来帮忙。

几天下来人非常的尽心尽力,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比普通人家的孝子做的还要好。

原本江景元也是怕他是个别有用心的人,毕竟老族长之前说过,要他多照顾一点江殊,他很快就要去会试,要江殊真所托非人,他真有些对不起老族长。

后来他才知,原来陈隽是受到老族长的资助才能考上秀才,而老族长的条件就是要他娶江殊为妻。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把老族长当成自己爷爷了,也把江殊当成了自己的夫郎。

摸清楚这人的秉性后,江景元在老族长下葬后,把江殊彻底地交在了他的手中。

“人穷不会穷一世,我今日把江殊交给你是以哥哥的名义,他日你若待江殊不好,我定拿你是问。”

江景元最后还是敲打了陈隽一番,又嘱咐了江殊,“如若他以后再欺负你,你也不要傻兮兮的被人给欺负,陈家村是我外公的村子,你尽管往他家跑。”

江殊哭着连连点头,他今日出嫁,没有红衣也没有爷爷送,只有江景元和徐水舟来送。

“乖。”

徐水舟替他抹干了眼泪,将早早准备好的一个包袱交给江殊,“这是我跟阿元替你准备的嫁妆,出嫁怎能没有嫁妆。”

“我不要。”

江殊这几日的嗓子都哭哑了,死活不接江景元替他准备的嫁妆。

陈隽发话了,“江兄,多谢你的好意,我与小殊三年前就过了三书六礼,当初的小殊的嫁妆就抬进了家门,如今都还尘封未动。”

他这话倒是让江景元好看了三眼,他一身补丁衣裳,却能忍住三年不动夫郎一分一厘,可见是个有定性的。

老族长的眼光果然毒辣。

“收下吧,哥哥给的和爷爷给的不一样。”

江景元将徐水舟手中的包袱强行塞给江殊,老族长让他照顾江殊,此去一别以后想要照顾都没怎么有机会了。

本来江殊还需守孝三年,但是架不住老族长早算到他儿子的德行,在三年前就让陈隽下了聘礼,过了庚贴,相当于小殊三年前就嫁了,如今只需要去夫家守孝就成。

江殊见江景元坚定,这才施施然收下,给江景元行了弟礼,与陈隽携手离去。

处理完老族长和江殊的事,江景元这才准备启程去京城。

还没走去家门他就听见,才七个半月大的儿子女儿突然开口叫人了。

“福……福。”

“福……福。”

江景元的脚步愣在原地,转过身来看被徐水舟和陈秀秀抱着的两个孩子。

他们眸光明亮,嘴角还流着口水,吐字极为不清晰,但是江景元却知道他们在叫自己。

徐水舟也是惊喜,“哎呀,才七个月就会父亲了,我家孩子真聪明。”

江景元一个拿起来抱了会,用沉沉的低音哄道,“乖,阿父要出门,你们在家要听话。”

也不知道两人有没有听懂,江景元在他们嫩得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留下两个湿湿的吻,最后在徐水舟不注意见也在他的脸颊边亲了亲。

陈秀秀目不斜视,对于自家儿子跟儿夫郎恩爱的画面,她都学会了自动打上“马晒克”。

她也不懂啥叫马晒克,都是儿子说的,看到不该看的,就自动为眼睛打上马晒克就对了。

徐水舟这次也顾不得陈秀秀在场,想着江景元即将远去,这是他们最后的温存,也回应了江景元一个深沉而又湿热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