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养了七天, 脐带掉落, 养得白白嫩嫩的,三孩子围在一起看着可招人喜欢了。
“墨墨、棋棋叫奶奶。”陈秀秀拿着拨浪鼓在逗弄着孩子。
江景元正在给自己收拾着行李, 看到陈秀秀的举动哭笑不已, “娘, 孩子才生出来七天, 怎么可能会说话。”
“你懂什么, 孩子就是要这样教着,到了说话的时候, 舌头才会学舌。”陈秀秀才不管江景元的,自顾自的逗着孩子。
徐水舟坐在床边给孩子做衣服,一边看江景元收拾东西。
“袜子要多带些, 还有外衣, 怎么着也是去考科举,不能太寒酸,带新做的几套去。”
徐水舟边缝着小衣的边,边想着,边念念叨叨,就怕给江景元少拿了一样东西。
“知道了,不会漏,我就去考几天,带太多也麻烦。”
今天已经七月二十二,离乡试就只有八天时间,大同早就人满为患, 这还是早早托人去大同订了客栈,去得晚了就只能跟人挤着去睡大通铺。
徐水舟盘算着也是,又不忘提醒,“那就多带点钱,要是缺点什么就拿钱买。”
嘴上唠叨着,心里又害怕着各种意外发生,“这钱也不能都放在一个地方,鞋底,衣服缝里,包袱里都放一点,万一要是丢了还有个备用的。”
“知晓了。”
江景元一一按照徐水舟的吩咐,将钱拆成好几分,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
“出门在外,自己小心,今年考不上我们后年再考。”徐水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要不是还得坐月子,徐水舟都想跟着一起去。
帮忙端茶倒水的,也好让阿元专心考试。
有了孩子拖着,不方便。
“好,放心吧,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江景元收拾好包袱,坐在床沿边,搂了搂徐水舟的肩膀,让他放心。
“娘,我出去大半月,家里三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了。”江景元说完,又看向陈秀秀。
徐水舟没好气的拿针头吓唬了一下江景元,“我孩子都生了,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中你就是我的孩子。”江景元摸了摸徐水舟的头,才十八的阿舟,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小孩。
“你也不大。”徐水舟瞪圆了眼睛,看了眼江景元那青涩的面孔,看着跟他一样,装什么老成。
陈秀秀看了眼这打情骂俏的两孩子,无奈笑了笑,“都是我崽,有什么争的,家中加上你娘,一共五个孩子呢。”
“不算上我吧。”
江景元觉得自己都二十岁了,马上都科举了,还生了两个孩子,平时也没让陈秀秀操过心,应该不算是孩子了吧。
“哼,长到八十岁你也是我的孩子。”
陈秀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就算江景元再能干在她这个做娘的心中,永远都还是个孩子。
“好吧。”
江景元认命的承认了,再犟也不能跟自己的娘犟嘴。
“阿舟,那我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都尽管给娘说,别累着。”
江景元将徐水舟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依依不舍的捏了捏,平时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事捏徐水舟那胖乎乎的小手。
又软,又白的手,轻轻一捏就留下一个小小窝来,跟阿舟脸上的小酒窝一样,特别可爱。
“生了孩子就瘦了,应该多吃点,手上的肉都没有以前多了。”
江景元把玩了会,没有以前捏着舒服了,摸得到骨肉了,很明显的就是瘦了。
“再不瘦就胖成球了。”徐水舟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脸颊,都能捏起来一圈肉来,比他以前看着整整胖了一圈。
江景元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我就喜欢你胖一点。”说着头又凑在他耳旁轻声低语,“抱起来舒服。”
徐水舟的脸一红,见陈秀秀还在继续逗弄孩子,掐了掐江景元腰上的嫩肉,白了他一眼,“没个正经的。”
温馨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江景元觉得日头才刚刚升起,屋外就传起一阵催促声,“江相公,江相公该启程了。”
“那我走了。”江景元提起包袱,在徐水舟的脸颊上亲了亲。
“嗯。”徐水舟红脸偏过头,看着江景元出去又慌忙叫住他,“等等。”
徐水舟从床上摸出一个红色的平安福出来,跪在床上替江景元袋在脖子上,细心地帮他放入衣服里藏好。
“娘特意去寺庙求的平安福,差点忘记了给你。”徐水舟笑着给江景元整理衣服。
江景元心里觉得暖洋洋的,家中的所有人都在默默地为他考虑着,吃穿住行从未让他操过心,有如此强大的后盾,他怎么会不多为他们考虑一点。
“墨墨、棋棋,你们阿父要走了,你们想不想阿父啊。”陈秀秀看着两玩手手玩得很开心的孩子,突然想逗一逗他们。
本来还高高兴兴的两孩子,就好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哟哟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陈秀秀和贺雨竹两人一人抱一个起来哄。
可是两孩子就是大哭不止。
“不会是他们阿父要走了舍不得吧。”才刚喂了奶,也不像是饿了,也没有尿,贺雨竹看向江景元说道。
江景元无奈抱起墨墨,哄了两声,“阿父要去科举,给你奶奶和阿爹挣诰命,你要是听话就不许再哭了。”
果然墨墨抽泣了两声,便不再哭,眼泪只是在眼眶中打转。
棋棋见哥哥不哭了,便也不再哭,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景元。
江景元替她擦了擦眼泪,低声哄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在家不可以让阿爹操心,听到没有。”
也不管孩子听懂没听懂,江景元把两孩子放在小床,最后留恋的看了眼这个温馨的家,头也不回的走了。
徐水舟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才偷偷摸摸的抹了把眼泪。
“不许哭,景元只是去考科举,你坐月子不能掉眼泪。”贺雨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他。
“嗯,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没哭。”徐水舟哑沉着声音解释一句。
贺雨竹揽着徐水舟的肩膀,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头上,“傻孩子,又不是生死离别。”
“嗯,就是心里舍不得。”徐水舟鼻音闷闷的,他心里不伤心,就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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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上,赶马车的小厮见江景元好久才出来,笑了笑,“江相公舍不得家里吧。”
“嗯,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外面怎抵得过温暖的家。”江景元看了眼闷热的马车,从包袱下面抽出来一把扇子,看着家门不舍地扇着扇子。
“出了这趟门,江相公回来就是举人了。”小厮驾着马车缓慢地启程了。
“承你吉言。”江景元对着他笑了笑,没有多说。
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梧桐县,江景元先去接了方新立和魏良骏的家,接上他们俩一起走。
“看来你们家的温柔乡还不够啊,这么早就到了。”到了方新立家门口,方新立看见江景元就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只有前程似锦才能够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你呢,收拾好了么。”江景元不徐不疾地回答,温柔乡再好,也舍不得家人跟他一辈子在乡下过生活。
万里江山如此锦绣,人生短短百年时光,可不能就窝在梧桐县这方寸之地。
“立儿,一路多保重,千万要小心。”这时从门内追出来一位贵妇,塞给方新立一个硕大的包袱,依依不舍地拉着他。
方新立明显也是有些不舍,但还是拉了拉她的衣袖,“娘,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还有两位同窗照顾着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贵妇人的眉宇间全都是担忧之色,看了眼江景元,转而又对江景元拜托道,“我家新立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此去一路还请这位相公多多照顾着点他。”
“方夫人放心,有我江景元在的一天,保证不会让方兄有任何的闪失。”江景元拍着胸脯给方夫人保证。
毕竟是他叫方新立去考科举的,就算他出事,也不能让方新立出事。
“你少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承担,要真有个万一你最好还是有多远撇多远,装作不认识我就好。”
方新立对江景元翻了个白眼,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心里清楚,如若东窗事发,还是不要连累他人比较好。
反正整个梧桐县的秀才门都知道他方新立就是个混子,整天跟魏良骏他们呕气,说出去别人也不相信他人缘有多好,出事了谁也不连累。
江景元抬了抬眉,没有说话,真出事了,作为朋友他肯定不会不站出来的。
“对不起,我来晚了,实在是家中父母太过于舍不得。”正说着话,魏良骏从一旁的侧巷子里跑出来,身上依旧背着一个大包袱。
江景元想起在家时徐水舟也是如此的唠叨,就一点也不在意,“无妨,家中都一样。”
“良骏我家新立就拜托你多多照抚了。”方夫人问候了几声,又拉着他唠叨了好一阵子,话里话外都是让魏良骏多照顾着点方新立。
如若方新立真是一位男子,她肯定不会这般的惶恐,但是她家新立是个哥儿,跟别人不一样的。
哥儿去参加科举本就是禁忌,虽然本朝还没有听说哪个哥儿冒充男子去参加科举,检查也不用脱光了衣服,但是她这心里总是免不了担惊受怕。
时常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她家新立被人检举出是哥儿的身份,被当场砍了脑袋。
如若不是新立是真的爱读书,她们也舍不得方新立去冒如此大的险,她跟他爹活得岁数是够了,就算是现在去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唯独放不下的就是这方新立。
“娘,没事的,你别担惊受怕了。”方新立知道他这一走,他娘肯定又会开始夜不能寐,忙拉着她安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拜了当朝的太傅为师,有这层关系在,谁也不会拿我怎样的。”
“那太傅肯收一个哥儿为师?”方夫人还是有些不相信,本来听说方新立拜了一个太傅为师的时候,她心里是挺高兴的。
但这么久过去连个音信都没有,她的心又不禁担惊受怕起来,莫不是这孩子想了法子来宽她的心吧。
“方夫人,却有其事,师父他老人家,的的确确收了新立为师,只不过我们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低微,不好公开,等到我们考上举人,师父他老人家自会昭告天下。”
江景元见方夫人不相信这事,只好出来替方新立解释,顾仁怀没有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也是出于对他们的考量。
不管是江景元也好,还是魏良骏和方新立三人都还没有考上举人,连科举的门路都没有摸到,公之于众不过是给人徒增笑话罢了。
另外也怕他们三个太年轻,禁不住世俗的打击,毕竟做他顾仁怀的弟子,可都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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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元和魏良骏两人好说歹说才打消了方夫人心中的疑虑,总算是肯让方新立上马车了。
“呼~”
好不容易坐上马车的方新立长吁了一口气,再被他娘问下去今天可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启程了。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江景元想着这事到底与他有关,他要担一定责任的。
方新立再次不耐烦地对江景元翻了翻白眼,
“谁让你烂好心肠了,就算没有你,我的身份也不可能隐瞒一辈子,你就别自作多情的把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揽。”
魏良骏抓了抓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江景元,又看了看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的方新立,
“都别争了,这件事情说来都怪我,要不是我在学堂干的混账事,也不会有今天。”
方新立更加来气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照你这样说,都怪我不该去学堂读书咯,我自己的事,跟谁都没有关系,你们最好离我远点。”
江景元和魏良骏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再跟方新立争执,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成算。
“喂,你们两个可千万别想着我的事,我是自己甘愿去读书的,不管是考秀才还是考举人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没有江景元的逼迫,我也会继续考上去的。”
方新立说着挺了挺胸膛,他其实心里一直期盼自己是个男孩,不然也不会仅仅只是为了跟魏良骏呕气就去考秀才。
如果不是真的爱,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啊。
江景元这时轻笑一下,“好,既然如此,如若有一天你的身份被拆穿,我可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
方新立本以为江景元还会再劝几句,没想到却听见如此伤人的话,心头一噎,偏过头去不再看他,“最好如此。”
魏良骏倒是想再多安慰几句,但是奈何方新立根本不给他正脸,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他,他就只好把满肚子的话给咽回肚子,满心委屈。
“呆子,我渴了,给我倒水。”
没多久方新立不再纠结这事,又开始折磨起魏良骏来,不是让他倒水就是让他找糕点。
江景元坐在马车的一角好笑地看着他俩,悠然自得地扇着扇子。
情深不自知,这可比看戏还有趣,唯一不好的就是夫郎不在身旁,只能吃狗粮,而不能秀恩爱。
抵达大同已是傍晚时分,魏良骏被折腾得不轻,正躺在马车的一角歇息,就连方新立也有些昏昏欲睡,头不自觉地就像魏良骏的肩膀上靠去。
唯独江景元看上去还有些精气神。
赶车的小厮上来问候,“三位相公是先去客栈还是先找个落脚地吃点饭食。”
赶了一路车,四人都是在车上匆匆对付过去的,小厮也是贴心,想着三个都是大少爷,从小怕是没有吃过什么苦得,突然这样赶一天路,少不得肚中饥肠辘辘,问候一声也不费事。
“先去客栈吧。”江景元知晓小厮是想赶着回去,要是先送了他们去吃饭,再去客栈,这车上一堆东西可就得要他们自己盘去客栈。
“好勒。”小厮轻快应一声,驾着马车直驱客栈而去。
“醒醒,我们到了。”江景元拍醒睡得正香的两人。
“到了啊,”方新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顺手抹在了魏良骏涂满口水的衣袖上,扬起笑脸,“反正衣服也脏了。”
说完又继续眯着眼,继续睡去,根本不管江景元刚才说得什么。
小厮帮忙给三人搬完东西,这才驾着马车准备回程,江景元却叫住他,“等等。”
“江相公可还有事。”小厮回头。
江景元上前塞给他一两银子,笑道,
“路上幸苦了,拿去买点吃食吧,待到考完还要劳烦你再麻烦一趟。”
小厮欣喜不已,没有想到三个相公还挺大方的,打赏就给了一两银子,欢喜地道谢,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跑一趟也是挣钱呢。”
“那就多谢了,我就不久留你了。”江景元对他到了谢,缓步转身进了客栈。
魏良骏和方新立两人在车上没有睡够,跑到房里又继续睡大觉去了,江景元看他们实在是太过于劳累便没有叫醒他们,独自一人来到客栈的大厅想叫些吃食。
“客官,您是要本店的吃食还是外头的吃食。”有位空闲的跑堂,看见江景元慌忙过来揽活。
江景元挺疑惑的,既然客栈里有厨房,为何还允许客人去外面买吃食。
跑堂的是个健谈的,见江景元对本地客栈不熟,很耐心地解释,“看客官衣着可是从下面小县里来考科举的相公的吧。”
江景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做客栈做吃食终究是比不过人家酒楼,大同天南地北来做生意的客人挺多的,有些外地来的挺吃不惯本地吃食的,但是又对本地不太熟识,所以会另外给钱让我们这些跑堂的代买。”
江景元明悟了这不就是外卖。
“客官可有所需要。”跑堂给江景元介绍这么久可不是闲得。
江景元点了点头,“要的,麻烦小哥去帮忙买些大同的特色吃食吧。”
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二两银子,“剩下的就是你的打赏。”
跑堂的见江景元如此大气,喜气满满地应声,“好勒,客官请稍等,三盏茶的功夫必给客官送进房去。”
跑堂的匆匆忙忙地去买吃食去了,江景元却在客栈的大堂要了一壶茶,默默地打听起消息来。
因着乡考在近,客栈里都围满了读书人,有青葱少年郎,也有白发苍苍老学究,对于这怪异地一幕,大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
但江景元却看得新奇。
这时旁的有人搭话,
“听说了没,这次的乡考试卷是顾太傅亲自出的题。”
“啊,一个乡试也用得着太傅亲自出题,那今年的题岂不是比往年的难太多。”
“可不是,好多秀才听说今年是顾太傅出题,直接弃考了。”
“弃考?你看看周围的秀才们,怕是弃考一二成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是啊,想当年我们考秀才的时候,一个县才六个人,现如今到大同考举人的却有五六百人之多,还是有好多人弃考的前提下。”
“一年比一年难考咯。”
听着众人的抱怨声,江景元没有再听下去,只是听到是顾仁怀出考题的时候,内心微微皱了皱。
他怎么不知道此事。
正准备起身回房,身后有一人却见不惯这群秀才们的抱怨,出来打抱不平,
“你们懂什么,正是因为今年开春京城那场风波导致查出不少的贪官全是考师,才令今年找不到出题之人,最后还是圣上下旨才让太傅出的山,今年没了贪吏们有真才实学的人才可以真正展示出自己的才华。”
这人说着语气越来越诚恳,越来越激昂。
江景元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长的方方正正的,明白了,穷秀才。
旁人听他这样一说挺不屑一顾的,诚然不少的贪官下了马,可那有怎样,过几年官场上还不是又会出现形形色色的贪官。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得表现得对顾太傅的敬佩,
“是呢,听说这也是顾太傅来我们大同的调察出来的,说起来没有见到顾太傅一面实乃人生一憾事。”
“可不是,顾太傅来了大同,大同的风气都比之前好上不好,之前那桩人贩案说不准就跟顾太傅有关系。”
“是么,我怎么不清楚。”
“我也是瞎说的。”
“没准真有关系,顾太傅没来之前,我们这些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结果他一来这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也觉得这中间肯定有关系。”
……
江景元听到后面吹捧的话就听不下去了,眉心微微一皱,没有想到开年的商税案如此的血雨腥风,连出题考师都被查了一圈。
看来今年的题肯定跟商税有关。
茶杯轻轻放下,江景元看见那位给他买吃食的跑堂已经回来了,悄然起身。
“客官,您是在大堂吃,还是回屋吃。”跑堂的提着食盒看见江景元,笑嘻嘻地上来打招呼。
“回房。”江景元想着楼上还有两个空着肚子的人,一锤定音回答道。
“客官你请。”跑堂的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江景元走在前面。
江景元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走上客栈台阶,刚路过魏良骏的屋就从里面扔出一只枕头来。
“魏良骏你无耻,怎么能让我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方新立正冲着魏良骏发火。
江景元伸手接住那只枕头,看见方新立正衣衫不整的躺在魏良骏的床上,大发雷霆,又急又气地在整理衣服。
江景元有些尴尬地将那枕头放在门边,好像刚才和赶车的小厮拖人的时候,想着快点搬东西,就将他俩给放在一张床上,没想到就这么会功夫,两人就搞到了一起?
江景元想着看了眼魏良骏的下身,三盏茶的功夫?怪不得方新立的火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