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女,看看你干的好事!”
楚大夫人摔茶杯的手还颤抖着,锋利的指尖几乎要戳到晓渡的鼻尖上。
她的身后是一张软榻,那个折磨了晓渡数年的人渣宿主,也就是楚晓渡的亲哥哥楚月白正靠在软榻上,楚大老爷坐在榻边面色阴沉。
“你是不是嫉妒你哥哥所以在紫姜果上做了手脚,故意害他不能痊愈?月白他有那样好的灵根和天资,他是我们楚家的希望!我告诉你,要是月白不能恢复如初,你就是整个楚家的罪人!”
晓渡偏头避开楚夫人的手指,捂着胸口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诶哟哟,我不行了,好不容易从断灵崖里熬出来,都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你这么破口大骂,续命的紫姜果被你突然抢去本来就命不久矣,看来我就是要死在今天了,诶呀呀!”
说着便白眼乱翻,看起来真要过去了一样。
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头,一只手掐住晓渡的手腕输送灵力,一只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个药丸子便塞进了晓渡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化开的药汁清凉无比,顺着晓渡的喉头飞流直下,瞬间消失在五脏六腑里,下一刻又急转直上,直冲天灵盖。
“只是气血攻心,无妨无妨。小友年纪轻轻,还是不要常把死字挂在嘴边,避谶才好。”
晓渡翻到一半的白眼又翻了回来,直愣愣看着面前这个白胡子老道。
原来这个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老头儿就是楚家从第一修仙大宗浮光阁请来的仙医。
“前辈给我服用的是什么药?似乎一瞬便能拉回人的神智,好生神奇。”
仙医拢了拢袖子,翘着胡子笑眯眯的道,“是给你哥哥备着的,以防万一唤醒他时出什么差,不过既然他平安醒来,给你用了也不算浪费。”
一直平静躺在软榻上的楚月白终于有了反应,瞪眼看向晓渡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抢了他银行卡的贼,后悔、痛恨、幽深。
这颗药丸他知道,那可是用了他一半灵植库存才做出来的药丸,价值千万上品灵石,就这么被那个废物妹妹吃了?!
但他一点儿都不敢发作。
修士职业的品阶分凡师、天师、仙师三个大阶,每大阶里又分为初、中、高三级,这位老者便是已经达到医师等级顶峰的高级仙医,又来自修仙界第一大宗浮光宗,其身份地位是整个楚家都要捧着的,楚月白更不例外。
更何况,他以后还要做浮光宗的弟子,现在给宗里的长辈留下个好印象很重要。
“多谢前辈,我感觉好多了,似乎身体里的顽疾都减轻了不少。”
老头捋捋胡须扔出一个更震惊的炸弹,“何止如此,我在炼制此药时特意使其契合你们楚家的血脉,楚家人服用后对寿元也有益。你体质特殊或许增长不了太多,但再多活个把月总是没问题的。”
他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如果不是因为欠了楚家那个老东西的人情,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和这些修仙世家扯上关系的,尤其在得知炼药的紫姜果是从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娃娃手里夺来的时,他就更后悔了。
他当时想着先把楚老东西的人情还了,那女娃娃的因果之后再找机会了结便是,没想到今天这机会就来了不是?
用楚家人的东西解楚家小辈的因果,哈哈,他乾岱真人还真是擅长守护自己的钱袋!
晓渡对乾岱真人的感恩之心越发真诚了。
虽说她已然解决了自己的寿元问题,但这事儿没法拿到明面上,现在乾岱真人的药不就成了众人眼中她能活下去的原因。
更何况乾岱真人言语模糊,只说能添个把月的寿元,可两三个月是个把月,二三十个月也可以是个把月嘛。
这算是晓渡有了人身后遇到的第一件好事了,于是她在系统的意识里给乾岱真人颁发了金灿灿的好人卡,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乾岱真人。
以后的乾岱真人如果能穿越时空,一定会来到此时求求晓渡要不还是把他忘了吧,你的报答我真的承受不起啊!
晓渡再次感谢过乾岱真人,顺便好好欣赏了下楚月白肉疼的神色,才又问道,“不知前辈可否帮我解惑,方才我母亲为何怀疑我在紫姜果上动了手脚,可是紫姜果出了什么问题?”
“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我在炼化紫姜果时发现其内部已经开始腐化,但因治疗需一气呵成所以只好将错就错,导致月白小友虽然醒来但丹田受损。不知小友是如何采摘的这枚紫姜果,又是如何保存它的?”
晓渡翻找着原主的记忆,“我是在看到它成熟的那一刻采摘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就是摘下来后封进了玉盒里,之后便是母亲突然来取走了紫姜果,期间我并没有打开过玉盒。”
“这就是了,”乾岱真人漫不经心的扫过屋里的其他人,了然道,“紫姜果的珍贵之处,数量稀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其保存条件极为苛刻。首先采摘时需连带根系一起拔起,然后由炽热的地火和极寒之地的雪水反复炙烤浸泡直至果实硬化,封住其所有灵气药性,再用三层玉盒封禁,每层玉盒中间还要辅以天山泉水,方可使其果实不烂。”
其实乾岱真人从一开始就看出了紫姜果腐烂的原因,只是楚大老爷夫妇知道后首先便怀疑是晓渡做了手脚,也不愿听他说明就把人喊来质问。
如果不是知道楚家对血脉极其谨慎,乾岱真人都要怀疑这女娃是不是楚大老爷夫妇亲生的了。
“原来如此,”晓渡坦然看向楚大夫人,“母亲现在知道了,紫姜果的问题可不是我刻意做了什么手脚。”
“哼,不是你有意为之但这过错也是因你而起。紫姜果如何保存又不是秘密,在楚家这样的家族里三岁小儿都知道,你偏偏不按规矩做,谁知道你是不是存了什么歪心思。”
“三岁小孩儿知道那是因为他们从小便入楚家学堂,学习修炼知识,而我自从出生起便被断定不能活过十二岁,您和父亲便从没让我接触过修炼,本该分给我的修炼资源全都给了哥哥,楚家的学堂我更是一天都没去过,连引气入体都是和鹭儿学的,您又凭什么觉得我会详细知道紫姜果的保存之法?更何况这果子我本来就是给自己准备的,说起来我该感谢母亲您,如果不是您执意要把这果子拿去给哥哥用,我或许现在已经是白骨一具了。要不说母女连心呢,您果然一直在冥冥之中保护着女儿呢。”
楚大夫人此时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在胸口,愣是憋的她一个筑基大圆满双颊涨红。
“好了,你母亲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了,你这孩子还要和自己母亲计较吗?”
楚大老爷终于正眼看向了晓渡。
他一向是不屑于和女人讲道理的,但他觉得这个女儿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从前夫人三两句便能拿捏的死死的女儿不见了,他不得不出来掌控局面。
“我们也不是要指责你什么,但月白留下了暗伤毕竟是因为你的失误,我们也希望你是个能承担过错的好孩子。正好你哥哥治疗暗伤需要大量的高品阶龙蜒草,晓婳外祖给她的药田里正好有不少龙蜒草,能产出龙蜒霞露想必品阶不俗,你去向她求求情,将那片种了龙蜒草的药田要来,此事便不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