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鸿深有一瞬间的耳鸣,惊诧于那个词,也惊诧于自己。
有违伦常的称呼造成大逆不道的后果,她像疯了,他也没好到哪去...
越灵雨被他钳制着入睡,谁都不再追究刚才的事。
她前半个月刻苦练习,这两天情绪起伏过大,实在是够累,身心俱疲,睡梦中也紧皱眉头,眼下有淡淡乌青,印在憔悴的白上。
戴鸿深执着于注视她,似乎想从她的每一寸肌肤中窥探过往...
除了演奏会,他没再关注过她的境况,现在看来是个错误,急需弥补。
第二天一早,他们被铃声吵醒,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催命符一般。
越灵雨烦不胜烦,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滚,终是坐起...
看到名字更是火大...
“秦幼宜!你最好系有急事!”
听惯了她和自己说普通话,乍然一句粤语飚出来,夹杂掩饰不住的火气,戴鸿深一时有点发愣,支起上半身靠近她轻抚,感受到掌下的皮肉刹那间绷紧,随即又放松。
“有事快说。”
连带起床气一起下降。
翻了身躺靠回他手边,这会倒是一点不忌讳,频繁啄吻他的下巴,随便对面的孩子听去。
“姐~你点解仲未返嚟呀?”
一听这语气准是自己待着无聊了...
舌尖吐出来心怀不轨地舔舐他的胡茬,无视他危险的眼神。
“过两日返,你自己哋。”
秦幼宜催她,她倒不想回去,可想而知戴鸿深回香港之后会有多忙...
哪有时间搭理她?
“挂啦~”
不给她鬼哭狼嚎的机会。
时间近中午,阳光打在雪地上酿出刺眼的光,透过昨晚意外被打乱的窗帘闯进来,在地毯上割出个亮块,粉尘优雅飞舞,渲染形状。
床上还是较暗的,越灵雨完全不觉得饿,一心只想缠着戴鸿深。
“还胡闹?”
他不依着她了。
“戴鸿深,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饱含试探之意,眼神明亮期待,装作不明白她的意思都不行。
“年底了,我也有假期的。”
实话实说,不加隐瞒...
于是她逐渐沸腾...
瞪着小脚往上爬,姿势像小八和小十,总要趴在他身上才罢休,两只手捧着他的脸确认他不像说谎...
“那我们可以在这里跨年咯!”
粉黛未施的脸素净白皙,散着少女灵气,他恍然意识到她似乎没怎么变,永远年轻美丽。
就是记性不好...
“元旦不是答应你爸爸要回家吗?那还能赶得到?”
眼看着她的笑容止住,随即涌上懊恼,最后又像下定某种决心...
“我不回去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
戴鸿深当然不会答应,索性计划折中,订了29号的机票回香港,不耽误她的跨年也不影响她的元旦。
三天里,他们穿梭在莫斯科,吃吃喝喝走走停停,越灵雨难得有这种游离于全世界之外的感觉,暂时抛弃杂念,享受一会是一会。
【越小姐,您的打款我们收到了,每次都捐助这么多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万分感谢,随时欢迎您来我院参观。】
如果不是这封短信,她会一直好心情...
定时转账是个好功能,她几乎忘记。
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条信息发过来,而她,习惯性地已读不回,今天也一样。
手中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球冰淇淋,此刻也食不知味,叉子戳来戳去,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
“你的那些宠物是怎么处理的?”
从没听她提起过...
“阿贞会帮我照顾,每天去看一次。”
她三年前认识阿贞,一个超可爱的女孩,开着一家宠物店,七八九十这几个家伙全是从她店里抓来的,十一是从她男朋友店里抓来的。
构成她自己的小家。
出乎意料的...父母没对她养宠物的事表达不满,她相当感激。
整个头等舱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越灵雨觉得奇怪且震撼...
保不齐是戴鸿深搞的鬼...
可他为什么?
脑子在她战战兢兢落座的一刻变成黄色,被那些超现实小说影响过盛。
凌晨十二点登机,要晚上九点半到达,意味着他们会在飞机上待一整天...
“睡觉,六个小时之后我们要在多哈转机。”
...
果然是她又想太多。
妥妥的长途飞行折磨得她没脾气,出了机场都是蔫蔫的,处处彰显着没力气,快挂在戴鸿深身上。
可他居然还能开车。
“怎么不让你的司机过来?”
“给他们放假了。”
少有的良心老板...
“你住哪?”
“维港颂~”
越灵雨有点惊奇,他竟然没调查她,安全带一系,浑身软得像没骨头,往右斜,托着下巴朝他笑。
“你喜欢小动物吗?”
...
“还行....”
...
感觉他早看穿她的伎俩。
不如打直球...
“你要不要去我家嘛~”
整个人快要越过中控伸到右边去,被他严格训斥后作罢...
明天就是三十一号了,她总想和他多待一会。
可怎么也等不到回答...
于是她骚扰他,一路上摸摸这戳戳那,趁着红灯的间隙过去吻他,叫他躲无可躲防不胜防。
逐渐地...
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是回维港的路吗?你别骗我啊~”
越来越荒无人烟,好像上了山...
“你不会是要杀了我然后抛尸吧?我不亲你了还不行吗...”
他就是不说话,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
直到拐进别墅区...
荒山野岭的别墅,漆黑一片,半盏灯也没有...像鬼屋一样...
她被他从副驾驶挖出来扛到肩膀上,几步带进门,车没停到车库,行李无人问津,感应到有人,灯骤然全亮,越灵雨从恐慌过度到迷茫。
努力抬头向四周观察,复古欧式装修,厨房却很现代化,全屋铺满地毯,而她明显被抬着上了二楼。
又上了三楼...
所以他干嘛不走电梯?
后脑勺磕在枕头上的时候她还在想不相干的问题...
四目相对,开始无言。
卧室的灯不是感应的,所以没开,还是漆黑,他们慢慢适应后,终于看得清彼此。
“你...不累吗?明明有电梯....”
唇被封住,颇有些气急败坏,像在责怪她打碎气氛...
话未说完但张着口,方便了入侵者,几乎快把她的舌头咬掉。
“嗯——”
戴鸿深放开她,同时不停粗喘在她耳边,不加掩饰的欲望丛生。
“亲就亲嘛~干嘛那么凶...我又不会不让你亲...”
小小的委屈,被吻得发软的嗓音,彻底点着他的火,湮灭两人...
他动作开始粗暴,胡乱撕扯她,连衣裙是在飞机上换的,面料轻薄,此刻七零八落...
“啊~我的chanel!”
“赔你十件。”
...
在他的卧室,匍匐于他的床上,鼻尖到处都充斥着他的气味,戴鸿深俯身压下来,把全部重量都倾注在她弱小的身板上。
她好可怜,堪堪承受,却不会说拒绝的话...
他喜欢咬她肩膀的纹身,促使那把剑真的刺伤它,他也喜欢掐住她雪白的颈让她被迫后仰,轻微窒息,但她不会害怕,眼里全是泪水和信任,她依然会努力亲吻他。
就像现在...
她在这样的性.爱中过分如鱼得水,让他不免去想...
她经历过多少次。
然后他便发了疯,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平时不会开口的话...
她不答,他便变本加厉地惩罚,逼迫她。
“我没有...没有…”
这真是个令人满意的答案,所以他放过她,抱住她侧躺,轻轻地为她延长一切。
他的房间没有拉上窗帘,看得见星和月,许是因为在山上的缘故,看得十分真切。
除了那些,那落地窗上还有她...
“看不清吧...”
“我把灯打开。”
他又开始欺负她,全是故意的...
头顶的灯柔暖,照在她身上,把她也染黄成月亮,再看前方,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摇摇晃晃许久,她才被放过…
重归黑暗,越灵雨的安全感又回来了,转头抱着他哼哼唧唧,小猫一般,撩得人心软。
她看不到戴鸿深的表情,于是在脑中幻想,他一定是宠溺的,带着笑意的,是爱她的。
又一个零点,和他重遇之后的每一个深夜,她都不再有暗自神伤的机会,戴鸿深给她洗澡吹头发的手法愈发熟练,她滚进他怀里入眠也是理所当然。
像他们理应在一起,早该在一起。
“戴鸿深,我明天想喝粥,你做给我喝。”
从Daddy变成戴鸿深,要求也从‘饶了我’变成‘给我做饭’。
速度够快的 ...
“不会。”
“你骗人,明明就会做,在医院的时候你做给我吃过的。”
越灵雨已经趋近迷离状,眼睛睁不开,说话也黏黏的。
“那是我买的。”
“骗人...厨房的砂锅里还有半锅呢...我全都喝掉了。”
....
他彻底没话说,好在不过半分钟,她就睡着了。
他才有时间仔细回忆...
一路疾驰到医院,忙不迭地抢救后住进最好的病房,女孩脸色苍白瘦骨嶙峋,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为她止血的手帕被他扔掉,沉甸甸一块...
她需要补充能量,可估计没什么胃口,只能煮点粥。
纯纯的白粥,不需要什么技巧,耐心熬煮就好,也能挂念这么多年...
她那个时候是什么表情来着?
反正没现在这么乖巧...
越灵雨没见过那么居家的戴鸿深。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他做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当初在医院狭小的厨房里他煮粥的样子...
但始终不成型,他实在太冷太肃。
顷刻间映入眼帘,她赤脚跑下楼,从后面环抱住他。
“我饿我饿~”
“不饿你也不会起床。”
戴鸿深初步对她有了评估,大概是个有点怕父母,但又被宠上天的小公主...
在撒娇任性和指使别人方面比较精通。
“去外面坐好等我。”
“好~”
总体来说还算乖。
一碗粥配四碟小菜,同样的寡淡,越灵雨却吃得津津有味,行为举止也不像在家那般拘束,但仍优雅规矩。
还知道自己翻了他的衣服裤子来穿...
裤腿卷起好几圈才正好露出脚腕,短袖也快像长袖,整个人在里面晃晃荡荡...
老实不了半天,就又开始胡闹。
小脚冰凉,静悄悄得往他上衣下摆伸,偏面上还装无辜,两只手捧着碗,只剩眼睛,水汪汪地凝望他,戴鸿深随她去,不予追究。
这反应在越灵雨看来就是无视,她才不允许。
遂出奇招...
戴鸿深的表情有刹那的碎裂,几乎不敢置信刚才她是怎么过来的...
盯紧腿间这颗脑袋不放,看她想做什么...
“Daddy~我们今天要做什么啊~”
她却反倒问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