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过去了,没有查到查小和那个西域人一丁点的消息。“查小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冷心焦急地搓着双手。
…………
秦王离开洛阳后,秦王府又恢复了平静。
深夜。今天是越王的忌日,白天时瑞喜偷偷的出去买了些祭品,现在已经是半夜,他想趁着没人,到院子里偷偷祭拜越王。
瑞喜悄悄打开了门,带着祭品,来到越王曾经居住过的宅院里。
今夜月光很好,宛如越王死去时的那个夜晚。一想起越王,瑞喜不由得伤心起来,眼泪也滴落了下来。正当八喜摆好祭品,准备跪拜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瑞喜一惊,他没想到在这三更半夜时,居然还会有人,如果被这人发现他在秦王府里祭拜,被管事的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他赶紧转过身,瑞喜的视力已经不太好了,他眯着眼睛,只见月光下模模糊糊地看到走过来一个白色的细小身影,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瑞喜不记得在秦王府里还有一个年龄这么小的孩子。
“你是谁?”瑞喜小声问道。那男孩并没有吭声,而是继续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瑞喜看见了一张雪白的脸,在月光下,怎么看,瑞喜都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猛然,瑞喜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了起来,这,这!他使劲地揉着眼睛,难道……越来越近,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可不就是……瑞喜顿时全身冰冷,连头发都竖了起来。他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祭品也被撞翻了,而他却已全然顾不上了,他声音颤抖:“你!你是……”那个男孩站在瑞喜的面前,深深地,深深地冲着瑞喜躹了一躬,然后转过身朝着院外走去。瑞喜情不自禁地追了过去,也直到此时瑞喜才看到,在院门口,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长着满脸胡子的人,虽然看得不很真切,但那服饰,分明是一个西域人。只见那西域人弯腰抱起了那个男孩,转过身走出了院门。
“等一等!”瑞喜加快脚步追了过去,等他跑出院门,四下早已是空无一人。“天啊!”瑞喜大叫了一声后,晕死了过去。四周的侍卫听到了动静,他们冲了过来!
…………
冷心惊呆了。那个西域人居然出现在秦王府,然而,接下来跟瑞喜的对话更让冷心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个小男孩是当今圣上的……四皇子李玄霸!”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
“他来时就是那模样,而且当年焬帝亲口对我说的……”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如果是……那,他也不该是你见过时的模样!”
“是的,是的……不该啊,我是不是真的模糊了,还只是一个梦啊!”
“你跟谁说了这件事吗?”
“我只跟府里管事的说了!”
“好,不要跟其他人讲了!”瑞喜被送了回去。
冷心觉得事关重大,但思索一番后,冷心又犹豫了,要不要把这一近乎离奇的事上报给长安呢?然而就在第二天,秦王府就派人来告诉冷心——瑞喜死了!
冷心急忙赶了过去,一见屋就看见老太监瑞喜安详地躺在床上,衣衫整齐。
“穿得这么整齐,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冷心听到身后几个秦府的人悄悄地说着,“前天晚上……发现他时,地上还有许多祭品,听说是……越王的!”
“昨天晚上有谁见过瑞喜吗?”冷心回身问那几个人。
“是我,”一个侍从站了出来,“我送的晚饭!”
“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嗯……好像……”这人犹豫了一会儿,“吃晚饭时,他老是盯着窗外的那几棵大树看,我还看了一眼,没见着什么。”
“还有谁见过瑞喜?”冷心又问那些人。
“没有!”这些人一起回答道。
忤作验过了尸身,“没什么异常,年龄大了,是老死的!”听忤作这样说,秦王府的管事松了一口气:“好,我这就禀告给秦王!”
冷心一愣,连忙问道:“这事也要报秦王爷吗?”
“是的,秦王吩咐了,这老人的一切事都要报给他知晓!”冷心一听顿时心惊肉跳起来,他意识到秦王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自己却一无所知!冷心将那侍从所说的几棵大树后面检查了一番,见什么也没发现便回到了府衙。
坐下来后,冷心又将那天在白马寺发生的事来回想了好几遍,哪里有问题?那个能折叠的棋盘?是啊,为什么那个人要单挑这个棋盘?如果没有棋盘,就不会找到瑞喜,这之间有联系吗?
冷心找来府衙里几个老差役,问他们:“我想在洛阳曾经侍候过越王的人应该有不少,应该可以找到一两个吧?”
“北门前街有一个曾经是越王的太监,叫鸿福!”一个差役答道。
冷心一愣,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快。“你认识他?”冷心问道。
“不认识,铁大人听说了棋盘的事情后,嘱咐小人去找的!”那个老差役答道。
“去把他请来!另外你们几个再出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几个差役答应后一齐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后,那名老差役领了一个人走了进来。老差役介绍完鸿福后,退了下去。
这名太监四十多岁的模样,个头不高,白净无须,满面的笑容,垂手而立,看上去非常的和善、恭顺。
“你是鸿福?”
“是的。”
“铁大人找过你吧?”
“是的!”
“那就把你跟他所说,再跟我说一遍吧!”见鸿福愣了一下,冷心笑了笑,“铁大人有事办外差了,我们来不及交接,只好麻烦你再说一遍了!”
“哦,铁大人问了许多,我也说了很多,不知道大人您想知道些什么?”
“那……铁大人问过棋盘的事情吗,一个可以折叠的棋盘!”
“问过,越王喜欢下棋,有一段时间走到那里都带着棋盘,为了方便携带,他亲自动手制作了一个可以折叠的棋盘,据说越王是受了七巧板的启发,那棋盘可以拆卸成,也可以组装,非常的精巧!”
冷心又问些关于瑞喜的事情,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冷心觉得再问下去可能也只是多浪费一点时间,可又觉得一两句话就打发了眼前这位,又显得过于匆忙,可又能问些什么呢?沉默了一会儿后,冷心又问鸿福道:“关于那棋盘,铁大人还问了些什么?”
鸿福听后轻轻地答道:“他还问了这棋盘是什么样的,包括颜色、花纹、尺寸大小等等!”
冷心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他赶紧道:“那好,你也说说!”
“共有二十八块,类似七巧板,拼成的棋盘约有一尺半宽,三尺长,还能拼成各种风景、花木!正面清水木色,反面也画了各种图案,详细的老奴就不记得了。”
“这棋盘很值钱吗?”冷心问道。
鸿福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如何说,大人!”
“你说,说错了不怪你!”冷心见鸿福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铁大人也问过,我说不值钱,虽是上好的木料,越王亲制,但那又能值多少钱呢?只不过,在铁大人问过后,又有不少人来问我这事,我才意识到这棋盘里应该是有些什么了。”
冷心一惊,忙问道:“噢,是什么人来问这事?”
“抱歉,大人,那些人都出现在我的身后,而且变了声,我不想惹麻烦,所以不敢回头!”这鸿福说话自始至终保持着微笑,说到这里时,冷心注意到他左手抓住了右胳膊,还冲着他鞠了一躬。
“你的胳膊?”
“大人,有伤,不碍事!”
“你刚才说……有些什么,那你说说会是什么”
“因为这让我想起来,”鸿福说着卷起右胳膊的袖子,从鸿福的右上臂上,很明显的能看到上面被削去了一大块皮肉,伤痕触目惊心,“有些年了,那是在江都兵变炀帝死难后不久,一个蒙面人闯入越王府,我们拼死想抓住他,这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看到鸿福的伤,冷心惊叹鸿福说话时依然语调平和,就像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只是想盗窃一匣子玩偶而已,我听后非常奇怪,后来又有人告诉我,说那人是为了五大门宝藏的秘密,只是那秘密并没有藏在那玩偶里罢了……想想,现在应是有人以为那秘密就藏在这棋盘里吧。”
当听到五大门宝藏,冷心心里一动,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又知道那玩偶里没有宝藏的秘密?”
“那天夜里我们拼死阻拦,那窃贼没有成功,后来那玩偶就一直放在越王书案后面的物架上,再没有人动过,直到李一海前来想要劫走越王时,与越王发生了争执,在争执中那物架倒了,那些玩偶也从匣子里摔了出来,几乎全碎了,当时还是我收拾的,玩偶是实心的,没见着藏着什么。”
“后来查了吗,知道是谁来盗窃吗?”
“不用查,是左御卫的萧延!当天夜里就有人认出来他来!”
左御卫!冷心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他知道铁鹰从洛口带回来的尸体就是左御卫的张应!这当中有联系吗?
送走鸿福后,冷心陷入了深思。是左御卫吗?说得通!张应一定是想用活尸的情报换棋盘,他死了,没有成功,左御卫就用蛊的情报来换!不然无法解释像左御卫这样的嗜血禽兽,会无缘无故来到洛口提供活尸的情报!除非是良心发现!他们会良心发现?冷心哼了一声,心想:鬼信,我冷心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