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捉影李淑芬

村子里因为多了几十户人家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街上来往的人也随之多了起来。孩子们在石板路上奔跑着、吵闹着,大人们大声地相互打着招呼——男人们称兄道弟,女人们唠着没完的家常。这村子越来越像个村子了。

点点一个人蹲坐在门前,透过门缝向外张望着。

“有没有你以前见过的人!”妈妈看着点点。

“没有!”点点回头看了一眼妈妈,“他们都和我们一样吗?”

“谁知道呢?”娃娃叹了口气。

一连好几天点点都不愿意出门,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家里的墙角里。

“陪妈妈出去走一走,好吗?”看着点点这样子,娃娃强装笑容。

点点犹豫了一下子,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掩上房门顺着石板路向村口走去,刚到村口娃娃就听到一阵吵闹声,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一邦孩子正相互追逐厮打着,两人正看着时,远处又传来小美的叫喊声。

娃娃看了一眼点点,点点立刻明白了妈妈的心思,脸上立刻浮现起不自在的神色,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娃娃只好冲着小美挥了挥手,然后拉着孩子来到村口的小河边,两岸的青草已经开始发青,河水很浅,清澈见底,河里还有小鱼在游动,小鱼儿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青冷的光泽,娃娃看着河水,想到了山阳的绣水山庄,想起了超神经,还有那个……点点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天上飘过的云朵。

正在这时,钱一二带着一帮孩子呼啸而来,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河里的小鱼儿,接着便是一阵石头落水的声音,接着又是一个小男孩不知怎么的被跌进了河里。

点点惶恐地往后退着,一直退到娃娃的身后。

那个小男孩尖叫着从河里爬到岸上,又哭着往村子里跑去,孩子们见情况不妙,“轰”得一下子散开了。只有一个人没跑,就是那裹着几层衣服的郭术,他用力擦了一下鼻子,满不在乎地看看娃娃又看看点点,好像是在跟她们说:“是我干的!”

没过多久,那个落水的小男孩领着一个女人跑了过来,小男孩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指着郭术,那女人一点没含糊,她拎起郭术就往河里一扔,然后拉起孩子一扭一扭地向村子里走去。

郭术“扑通”一声落到了水里,娃娃吓了一跳,她急忙挽起裤腿准备下水去捞郭术,可没想到郭术三下二下就摸到了岸边,他非常利落地上了岸,又迅速扒光衣服,像模像样地用力拧了几下,又把湿衣往身上一搭,然后光着腚大摇大摆向远处刚刚聚在一起的孩子们走去,那边立刻就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和男孩的喝彩声。见此情景娃娃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就连点点也笑出声来,自从她们住进这个村子以来,娘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就在这时,村口忽然响起了一声长长的笛声,虽然只有一个音却拖得很长,娃娃循声望去,她看见吹笛的是一个青年汉子,看样子村里孩子们都认识这个男人,一听到笛声,他们呼地一下子围了过去。那人停了下来,他低下头放下了手里的笛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在孩子们的鼓动声中,他又举起了笛子,这次他吹了一曲《出塞歌》,笛声苍凉、凄婉,娃娃听得入神起来……

“停下!”一个严厉又沙哑的声音喝断了年青男子的曲子,娃娃赶紧望去,一看竟是村长。

孩子们一哄而散!

“不许高声喧哗!”村长瞪着李皓。

“是,是!”

李皓微笑着放下了手里的笛子,他冲着村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向村子里走去。

村长狠狠地盯了一眼李皓的背影,“哼”了一声转身向村子的另一边走去。

娃娃好奇地看着那男子的背景,心想刚才他是做什么呢,只是想引起孩子们的注意吗?不然为什么一开始只吹一个音而且还要拖得那么长?

…………

李皓独自走在长长的石板路上,看着前方的老槐树,他的脚步逐渐沉重了起来,他没注意到捉影正悄然跟在后面。

捉影这两天一直盯着萧延,她发现萧延这两天不停地往村长家跑,还看到萧延进去后,又有一些人不停地进出村长的屋子,捉影打算把她发现的情况告诉李皓。此时捉影见四下无人,正准备上前追上李皓时突然她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李皓停下了……

…………

李皓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他慢慢走到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像是在欣赏着村子中间那棵参天的老槐树。

“李皓,你来了!”屋子里飘出一个女人娇柔的声音,李皓没有说话,他走到槐树前用手轻轻拍了拍大树的树干,接着又退了回来,重又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大树。

“我就住在这儿,记得要来看我哦!”

那女人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李皓微微点了一下头绕过大树,头也不回向前走去。当他走过那个正躺在硕大躺椅上的胖女人时,他看了她一眼,那个胖女人也眯着细细地眼睛看着他,他看见她的眼睛闪出光来,她的嘴唇轻轻一动,虽然她没有出卖,但他看出来了,她说的是:“李皓!”

李皓吃了一惊,在他的映像里,从没见过这个女人,他不由自主地向那胖女人走上前一步。

“咳!”一声沉闷的咳嗽声传了过来,李皓一抬头,他看见了一个依靠在门框上的细小老头,他的眼睛像鹰一样尖锐,他下垂的双手就像是一对鹰瓜。

这不是个善茬!李皓眯着眼睛瞅着这个小老头,而小老头则把双手抱到了胸前,也斜着眼看着他。

李皓确信眼前这两个人他都不认识,他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他们,李皓又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他微微地笑了一下,继续朝前走去……

…………

捉影却没有看到这个场景,因为她没有跟过来。

此时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槐树旁的那户人家,虽然隔了很远,一般人根本就听不见,可是她是大名鼎鼎的捉影,在左御卫感觉敏锐的,除了捕风无常,就是她捉影李淑芬了。

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和李皓的样子,她都听到了,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