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的女人

等娃娃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她们母子俩又回到了钱贺的那间屋子里。

屋子里生着温暖的炉火,点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把用来抵住钱贺咽喉的刀仍然落在原来的地方……娃娃看见钱贺正坐在自己的对面瞅着她,只是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那种犀利的锋芒。

娃娃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猛地,她清醒了过来,这不是梦,她一下蹦了起来伸手将点点搂到了怀里。

“这里就是桃花源,你到家了!”钱贺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娃娃没看到可儿。

“我的孩子呢?他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了?”

“他很好!”钱贺语气非常柔和。

“他必须和我在一起!”娃娃边说边试探着伸出手来将地上的那把刀捡了起来,而钱贺却像没看见一样。

“他已经回家了!”钱贺不紧不慢地往炭炉里添着木炭。

“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娃娃问道。

钱贺抬起头来,两人又对视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钱贺慢慢地站了起来,娃娃赶紧死死地握住了手里的刀。

钱贺盯着娃娃,他眼睛放着光又一字一顿的说道:“记住!不论你以前叫什么,现在你叫盛艾,你的丈夫叫陈东,你的儿子叫陈君……现在,你可以走了。”

“走?”

“哦,醒了!”正在这时钱婶拎着一个篮子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也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她笑着对娃娃说道:“妹子,你出外久了,村子又新建了一些新房子,可能已经找不着家了,我这就送你们回家!”说着她打开了房门走到了外面,“走吧,天黑了!”

钱婶在外面喊了起来,娃娃回过头这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娃娃又转回脸来盯着钱贺问道:“我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家?娃娃心中一颤,她心想:难道……

“妹子——”外面又传来钱婶的叫喊声,娃娃迟疑了一下,然后背起孩子走出屋子。

外面很冷,正飘着零星的雪花。

钱婶见娃娃出来了,便顺着斜坡朝山下走去,娃娃赶紧追了几步,可是走着走着娃娃又转身来,她进了屋,眼睛死死盯着钱贺,而钱贺则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坐在火炉旁烤着火。

“请你告诉我,孩子的身体怎样了?”娃娃死死得盯着钱贺。

钱贺就像没听到似的连头都没抬,娃娃愣了,她看着钱贺,见钱贺并没有搭理意思,她心头的怒火开始慢慢燃烧起来。

“你太啰嗦了,他没事,回家了!”见娃娃并没有想走的意思,钱贺不紧不慢的又说了一句。

“快走吧,下雪了,不然就看不见路啦!”屋外又传来钱婶的招呼声,听声音钱婶又追了回来。

娃娃只得把心里火压一压,第二次跨出了房门。

见娃娃出来了,钱婶又朝前走去,娃娃迅速追上了钱婶,她俩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顺着斜坡往下走,拐过一个山角,远远地娃娃看见了点点灯光,那是一个雪光映照下的村庄,点点灯火点缀在群山的怀抱里,远看着宛如仙境一般。

钱婶领着娃娃朝着村庄走去,一边走娃娃一边数着那点点的灯光,大概有好几十户人家,越走得近,越见得清楚,整个村子静谧无声,金黄色的灯光映照在雪地上,暖暖的,亮亮的,看着这村子里的灯火娃娃的心头升起了一阵暖意,她不由得期盼起来:会不会……

可是刚到村口,这份期盼便被击得粉碎!

只见村口的石板路上挺立着一个花白头发面容冰冷的老者。

“这位是村长!”钱婶小声介绍了一下,她把篮子交给了娃娃后转身就回去了。

村长冷冷地看了一眼娃娃,在简单挥手示意了一下后,他转身向村子里走去,娃娃只得低头跟上。

村长一边走一边一字一顿地说道:“记住!不可离开村子,夜间不可出门,不可打听询问,不可攀亲结友……”听着听着娃娃感觉自己的头嗡嗡作响,她低头看着路,这是一条宽宽的石板路,清扫地很干净,没有一点积雪,村子里安静极了,一点不像是一个住了几十户人家的地方,听不到狗叫,也听不到街两边人家有说话的声音。

…………

“你在瞅什么呢?”屋子里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儿子正扒着门缝对外望着。

“又来了一户!”孩子轻轻说着,“像是一对母子!”

“是嘛,有阵子没进新人了!”女人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也走到了门前,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小心地朝外望去。

…………

经过一棵高大的老槐树,村长在一户人家面前停了下来,娃娃注意到屋子里还透着灯光,村长用手中的钥匙打开屋子,他朝着屋子里指了一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娃娃取下锁上的钥匙掩上门、上好门栓走进了屋子,桌子上放着一盏点亮的油灯,这是前后两间带有厨房的屋子,屋后还有一个院子,娃娃将几间屋子仔细看了一下,看样子屋子刚被收拾过,厨房里还有现成的柴米油盐。

娃娃将点点抱进了里屋,将他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见点点睡得很香,娃娃又把油灯和那个篮子带进了里屋,放下包裹后她坐了下来,打开了篮子她发现是已经烧好的饭菜,看点点睡着了,娃娃没有动篮子里的饭菜,娃娃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所遇到的一切,仔细揣摩着钱贺说话的意思,想着想着娃娃又想起了王秀英,她心里默念着:秀英姐,你在哪儿?你还好吗?

夜已经深了,村子里安静极了,娃娃非常奇怪这个村子竟然是如此的安静,居然连一声狗叫声都听不到,渐渐地娃娃感觉有些困了,连眼皮都有些睁不开了,娃娃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么快就有些困了,难道今天还没睡够吗?于是她上了床搂着孩子,她看着孩子熟睡的样子,娃娃突然打了一个寒噤……她这才意识到屋子里已经有了一种很淡很淡的香味,娃娃立刻靠在床上合上了眼睛,她微微咬住自己的嘴唇用疼痛压制住自己的睡意,来了吗?她已经感觉到屋子里,微微的,有风……她意识到来人了,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有一个人正坐在床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和点点,应该很近,因为娃娃嗅到了一阵淡淡的很好闻的香味,应该是一个女人,她是怎么进来的?娃娃想起来刚进屋子检查时发现临街窗户的插销坏了……

那女人确信娃娃已经睡着了,她起身四处看了看,然后她走到桌前开始检查放在桌子的包裹。

娃娃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屋里的灯火昏暗,但娃娃依然看得非常清楚,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是谁?想干什么?

那女人对那本医书似乎没有什么兴趣,随手一翻便放了下来,她只是对那个布袋里的银针很有兴趣,把玩了一番后,那女人又将银针放在桌子上,娃娃注意到那女人将包裹里的东西有序地放在桌面上,那女人一一看完后抬头看了一眼靠在床上的娃娃,然后又麻利地将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原位又重新包裹了起来,娃娃注意到这个女人就连给包裹打结的手法都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她暗自赞叹:心好细啊!

那女人又抬头看了一眼娃娃,突然她走了过来,娃娃的心急速地跳了起来。

那个女人走到床边,她又仔细地瞅了一下眼前的这对母子,然后飘然退了出去……

屋里的香味很快就散尽了,回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娃娃想起王秀英说过的那句话——

“……不过虽然叫桃花源,那里已经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了,你们要小心了……”

这一夜娃娃再也没有合眼!

…………

天亮了,屋外飘着雪花,雪光刺眼,可屋内却显得阴暗清冷。

“妈妈,这又到哪里了?”点点揉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我们已经回家了!”

“家?”

“对!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们的家了,另外我叫盛艾,你爸爸叫陈东,你叫陈君,叫君儿……清楚了吗?”

“清楚了!”

“好的!”

“那……可儿呢?”

“可儿回家了!”

“那……我们为什么还在这里?”

“不知道!”

“我还能见到可儿吗?”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