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英一连两天都没见着皇上!
今天她发起狠来,一大清早就带着可儿来到皇宫前守着,可是从清晨……午后……眼看着又到了黄昏,别说皇帝没见着,就连一个传话的人都没有。王秀英又气又急、又困又饿,现在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到这时她才又想起刘毅跟她说得那些话,真的是这样吗?难道真的就见不着皇上吗?正在王秀英感到万分沮丧的时候,陈公公忽然从宫门里走了出来。
王秀英一见陈公公出来了,她立刻冲了过去。
陈公公被王秀英这架势给吓了一跳,他连退了好几步。
王秀英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她连忙道起歉来。
陈公公笑了笑,他对王秀英说道:“义贞公主,你的事我已经向皇帝禀报了,皇帝已经知道了,等皇帝的圣旨吧!回去吧,不要再来了啊!”陈公公说完转身进了宫。
看着陈公公转身离开的背影王秀英心想:这是我的事吗?这不是大隋的事吗?想到这儿王秀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心想:还是刘伯伯说得对啊!到此时王秀英也别无他法,只好牵着可儿往回走了。
…………
已是日暮,王秀英的心情和这天色一样的昏暗。在回府的路上,王秀英看到有许多的江都市民在一处荒废的大宅院前焚烧纸钱,这些天王秀英去皇宫时都要路过这处宅院,第一次见到这宅院时王秀英就觉得很奇怪,这家看上去荒废已久大宅院就坐落在江都城最热闹的街市上,与周围的热闹繁华相比,这里的清冷败落显得异常的突兀。不过虽然门钉已经锈蚀,院墙已经斑驳,但从高大的门庭,院内楼宇的气势来看,这家宅院的主人应该是个富甲一方大富豪。王秀英每次经过这里都想找人问问,但总是来去匆匆竟也无暇顾及。今天又见这么多人在门前焚烧纸钱不由得又勾起她的好奇心来,这户人家是谁?想着想着王秀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恰在此时王秀英看到一位刚焚完纸钱准备离开的老婆婆,王秀英见她面容和善便走上前拦住了她询问起来。
老婆婆看着王秀英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户人家叫石爻,头十年前别说江都,就是整个江南不知道石爻的人恐怕也没几个呀!”
“石爻?”王秀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听说过‘五门凶案’吗?”见王秀英思索的样子,那老婆婆小声问道。
“五门?石门?”王秀英吃了一惊,她立刻想起来当年震惊朝野的“五门凶案”,而“石家灭门惨案”就是“五门凶案”的第一案……难道这里就是当年的案发地?那这些人烧纸钱的人是不是……想到这儿,王秀英连忙问老婆婆:“婆婆,我冒昧问一下,您是石家的什么人吗?”
“哟,不是的!”老婆婆一听笑了起来,“您不知道,凡是江都的人基本上都受过石爻的恩惠,他可是个大好人啊!可是啊,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动了那金子啊……那可是动不得的啊!”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叹着气。
王秀英知道老婆婆所说的金子是指当年在石家灭门惨案现场发现的大量的前江南陈国的金锭,据说现场金锭的数量非常之多,从石家的后宅、前庭一直排到前院,辅得满满的……
“那……婆婆,今天是石家的忌日吗?”王秀英又问道。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吧?明天是地府冥王的生日,昨天加上今明两天,冥王会摆寿宴三天,老人们说每年这个时候地府的阴兵都会喝得酩酊大醉,那些被阴兵看守的鬼魂会趁机回到人间,他们会流连在以前他们住过的地方不忍离去,因此啊,我们每年的这时候都会到这里来给石府的鬼魂烧一些纸钱,让他们带上,这样在地府里面会过的好一些,知道吗?一直要到冥王的寿宴结束……也就是明天午夜后,阴兵才会出来再将这些鬼魂押回到地府……你是外地人,你不知道……”老婆婆正说时起风了,一片惊呼声传来,老婆婆和王秀英一起向石府门前望去,只见一阵风卷起了正在燃烧着的纸钱,火红的火焰夹杂着黑色的纸灰旋转着、飞舞着飘向暗红色的天空,人们纷纷惊叫着避让开来。
“那些石府的鬼魂来收钱了!”老婆婆说着一脸满足地看着天空中飞舞的纸灰,“你们听到了吧,他们正在说话呢!”
听到这儿一直站在边上没有说话的可儿脸色变得煞白,王秀英见状连忙拉着可儿走开了。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街角,一个黑影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他死死地盯着王秀英和可儿,直到王秀英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他才站起身准备离开,正在这时一阵冷风裹着一张带着火星的纸钱冲着他飞了过来,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纸钱一下子就贴到在了他的脸上,他吓了一跳,又似乎被烫着了,他忙不迭地抹掉脸上的纸钱,他警觉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便转身离开了。
…………
王秀英回到了家里,吃过晚饭后,憋了一天的可儿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他拉着妈妈的手问道:“妈妈,是不是真的有浑身燃着蓝火的厉鬼啊?”
“嗯?”王秀英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呀?”
“妈妈,你不知道吧,这两天府里的几个下人一直在说着石门凶案的事,我看你好像知道这件事,你能跟我说说吗?”
“想知道?”王秀英笑了,“听了可别害怕!”
“不会的!”可儿笑了起来。
“行,告诉你!”王秀英她说着将可儿拉到面前,“‘五门凶案’啊,是指石、俞、何、崔、赵五家灭门案,这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和你爸还在西疆,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第一案‘石府惨案’非常惨烈,那石家上下一百来口无一人幸免,而且案发现场非常可怕,可怕到什么程度呢……据说啊,只要有人一进入那个现场,立刻就会有一种恶鬼缠身的感觉,而且过不了多久这些人不是变成了疯子,就是自杀身亡!还有啊,这桩案子非常的邪门,据说是在案发的当夜有人在石家的附近看到了浑身燃着鬼火的厉鬼,另外在案发现场又整整齐齐铺满了前江南陈国的金锭,而且那些从现场起获的金锭竟在案发后不久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又离奇消失了……听说后来是因为这个案子实在是查不下去了,没办法朝庭就将这个案子定为厉鬼作祟,草草结案。可是后来,也就在石门凶案结案后不久,又陆续发生了洛阳俞家、京城何府的灭门惨案,于是便有人打算重办此案,想从中得到一些线索,但是后来听说这些人中,只要是看了当年案件现场的勘验记录的,不久便会死于非命,因此人们又传言不光是那些陈朝的金锭,就连那勘验记录都由厉鬼在把守着,一经打开,厉鬼便会来索命,所以自那后再也无人敢翻阅该案的卷宗,更别说再查办此案了,听说石门案还有其他几个案件的卷宗至今仍然尘封在刑部的府库里……”
“那金子上为什么会附着厉鬼呢?那厉鬼真的是浑身冒着蓝色的火苗吗?”可儿瞪大眼睛看着王秀英。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王秀英笑了起来,“要不趁天还早,我们喊两个下人来问下?”
“好啊!”可儿听了一下子跳了起来,他转身向屋外跑去,他边跑边喊道:“我去喊她们,你等一会儿……”
…………
陈公公将宫里内外巡视了一番后来到了寝宫,他看见皇帝正斜靠在龙塌上把玩着手里的龙呤。原来今天早晨令狐行达来了,他来时正赶上皇帝昨夜一场宿醉正昏睡在龙床上,令狐行达见一时半会恐怕也见不了皇上,他不愿意久等,于是丢下龙呤后就离开了皇宫。
龙呤,通体细腻圆润但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有人说它是骨笛,但它是竖着吹的,因此更像是一把箫,但这又不是一把普通的箫,或许它根本就不是箫,因为它是弯曲着的,有七个孔,而且这七个孔还是错列着如同北斗七星一般排列,可以说这是个奇物,可它却是皇帝的心爱之物,陈公公已经无数见皇帝在手中把玩这东西了。
“他没带什么话来吗?”皇帝边说话边欣赏着手里的龙呤。
“没有,令狐将军丢下它就走了!”陈公公偷偷看了一眼皇帝,见皇帝心情不错于是又说道:“刚才义贞公主又来了,我让她回去了!”
“又是左御卫的事吧,左御卫报信说李长风是刘毅派人杀死的,你信吗?”
“听说他二人是有些不和!”陈公公边说边又偷偷地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笑了他赶忙又说了句:“不过,李长风好像跟谁都不和!”
皇帝一听大笑了起来。
皇帝一边笑一边熟练地把玩着手里的龙呤,龙呤在皇帝的细长的手指间翻滚着、旋转着,皇帝的手指转得飞快,龙呤也转得飞快……陈公公看得眼都花了,渐渐地,陈公公听到龙呤发出了声音,这声音宛如一个温柔的女子在轻轻地吟唱,声音在屋子里飘荡着,时紧时缓,时而飘到面前,时而又飘荡到远处,这声音竟让陈公公听得痴了,就像是……
“就像是有人在低声吟唱吧?听出来是谁了吧?”皇帝微笑着看着陈公公。
“是的!”陈公公脱口而出,话刚一出口,他已经惊出了一身汗,他急忙跪了下来。
“本以为过去的终会过去,可是到现在才明白……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却怎么也过不去!”皇帝喃喃自语道。
龙呤在皇帝的手指间停了下来,但余音却依然在寝宫里缭绕。
“司马昊有消息吗?他什么时候到?”皇帝看着陈公公问道。
“他说最快也要到后天上午!”
“怎么这么慢?”
“司马将军说遇到了瓦岗山贼,正在激战!”
“好吧!”皇帝点了点头又说道:“吩咐下去,我明天要上朝!”皇帝说完慢慢地躺在了龙塌上。
“遵旨!”陈公公答应后连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