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第五天做同一个梦了,他梦见坐在悬崖边,脚下百米是大海,狂风暴雨大作,海浪拍击着峭壁发出巨响,配合着天空的惊雷,这样的压迫感让他在梦里都喘不过气。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睡姿不对压迫了呼吸,调整一下就好了。但之后无论他怎么翻身,这梦境也不曾改善,他也不曾苏醒片刻。
梦里的他,低头看向脚下的海面,海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眼睛越是盯着那漆黑的漩涡中心,那漩涡就越是大,仅是几秒钟,海面居然已经上升到脚边了,眼看漩涡就要将自己吞噬,他慌乱的想站起来,但深呼吸总是无法奏效,梦里的自己无力挣扎,渐渐被漩涡吞没进去。
有一种说法,在梦里,你无法死去,因为那是你的大脑活动,当你梦到威胁生命的情形,你的大脑会启动保护机制将你强制唤醒。但这几天,他总是在漩涡里面,被折磨到天明。
一个“人”被淹死在海里,海浪把它送上了岸,路过的一个村民在岸边发现了它,那个村民被吓得够惨,嘴里直说着看见了“水鬼子”,于是选择了报警,先是来了两个警察,然后又来了五六个警察加上俩卫生所的大夫,再后来,尸体就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带走了,大多数当地村民们只是听说了这件事,都还没来得及看个热闹,“水鬼子”就被运走了。
在法医解剖室里,他作为专家出席,面前的手术台上盖着一块白色塑料布,直观看上去,布壮实。白布被他的躯体撑的老高,手术台的边缘流出一些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地上,散发出类似鱼腥的恶臭味。
“把布掀开让我看看吧。”他抬着一本笔记本站在手术台旁,手上的笔“哗哗哗”的写着。两名法医上前,将白布轻轻掀开,它的面目得以看清,他的眼神中逐渐泛起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
它是一个身长两米五以上的人型生物,身上的皮肤是灰绿色的,一些皮肤因为死亡而微微发白,皮肤非常滑溜、带有光泽,上面附着许多粘液,它的面部像是一条鱼,下巴周围布满杂乱的、长短不一的触须,大大的眼球翻着白,没有头发,取而代之的是像鳄鱼外表一样的硬壳铺在头顶。
它的手臂很长,垂手过膝,手肘关节上衍生出一根长长的骨刺,甚至长到如果它的双手伸直,那两根骨刺就会毫无疑问的从后背贯穿进它的身体,它的双手、双足变的扁平、巨大,指缝间生出像蹼一样的结构。
周围的法医面对此死物还是露出惊恐之色,毕竟两天了,谁也说不清它到底是什么。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任凭那腥臭的气息涌入鼻腔,“看样子它是水栖生物,从它的皮肤可以看出。”他将笔记本放在一旁,走到它的身旁,仔细端详,用手轻轻抚摸那滑腻的皮肤,将粘液放在指尖细细揉搓、感受。
“你们为什么没进行解剖?”他一边欣赏着它的身体,一边问着法医,“我们领导说了,等你们专家到了再解剖,毕竟这玩意也不像是人嘛对不对...”,一名法医说罢,难掩恶心的感觉,捂着嘴干呕两声,跑了出去。“你先出去照顾他吧,这里有我呢。”他头也不抬的说道。
另一名法医一听,也一溜烟的跑了。他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情绪,他感觉到了一种召唤,一种似曾相识的激动。他握起手术刀,凝神静气,开始解剖。
“专家,您一夜没睡啊?”法医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粉站在门外,“您的电话拨不通,酒店也说您没回去,就想着您估计在这里,先来吃点东西吧。”
他红着眼睛答应,“谢谢,你放在桌子上就行,我写完报告就来吃。”法医听罢,把米粉放在桌上,“您可得小心这玩意,好多人在它旁边多待一会都得头晕眼花的,晚上还做噩梦嘞!”说罢便离开了。
一夜的解剖成果让他兴奋不已,它的构造是前所未见的,它的皮肤像青蛙一样可以呼吸,四肢的架构可以让它在水中完美的生存,它甚至还有坚硬的骨质结构,足以充当海中的杀手锏,它的触角都有类似于附脑的存在,每根触手都可以灵活运动,按理来说这种生物在海中是绝对的掠食者,但奇怪的是,它没有肺,也就是说,它拥有完美的海洋生物构造但却是淹死的,这怎么回事?
刚才法医的打断让自己的困意突然袭来,他捡起地上的塑料布将它盖好,收拾了下工具,走出实验室,锁上门,推拉两下确认锁死,回房间稍事休息。
还是那个梦,但不同的是,他被漩涡带进了乌黑的深海,他的耳朵里“咕嘟咕嘟”地灌入水,窒息感爬上心头,他用力挣扎,但还是无法获得一丝缓解。
突然,漆黑的深海中逐渐泛起七颗连续的红色灯光,像是连珠一般串成一个向上的半圆,光越来越强,借着红光,他看清了,七颗眼睛分布在一个可以描述为面庞的东西上,它盯着他,他也盯着它,仿佛在寻觅,仿佛在诉说。
这一天开始,他开始研究起了神秘学和宗教。接下来的几天,他的研究成果也不曾对外公布,所有人都只见他终日泡在实验室里,甚至都忘了吃饭,也不知道是敬业精神还是什么东西在驱动着他。
“专家,您这么早就在忙啊...”法医照常端着早餐来到实验室,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尸体不见了!这位专家也不见了!
这下法医实验室的人们可炸锅了,全员出动去寻找尸体和他的下落,他的学院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但谁都没有头绪他能去哪里,会去干什么。他带着尸体逃离了,他已经对这个充满谜团的生物充满了好奇和痴狂,他把它大卸八块,仔细研究,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知识和颠覆认知的现象,他难以理解,却愈加兴奋。
逃离当晚,他又一次进入梦乡,梦里,他面对着七眼怪物,怪物没有口,声音却直接传到了他的脑内,“吞噬我,你将会了解一切”。
他的妻子很是担心他,对外她声称不知道他的行踪。但她知道,他很可能在他们曾经住过的乡间别墅里,那是他们度假的地方,周围寥无人烟,是最佳藏身地。三天以后,妻子终究不放心,趁着夜色赶到别墅,用钥匙打开房门,看到了一生中无法忘却的一幕。
他背对着妻子,跪在地上啃噬着它的尸体,粘液从他的牙缝中流出,滴落到衣服上,拉出长长的线,它深蓝色的血液流了一地,散发着强烈的鱼腥味,他的白衬衫被染成了灰色和蓝色,难以想象,他是打算一个人把这个庞然大物生吃了吗?
他的肚皮已经鼓成一个圆球,每次吞咽都会引起干呕,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断地、疯狂地吞噬着眼前的“珍馐”,生怕漏掉一点。
妻子吓坏了,捂着嘴跪坐在地上,带着惊恐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他扭过头来看着妻子,眼中却看不到一丝对爱人的温柔,而是看待猎物一般的冰冷。
多天后,警察在一个乡村别墅内发现一起恶性杀人案,一名女子被人用刀杀害在家中,屋内很凌乱,除了作案用的刀具以外,只发现现场有一些奇怪的动物骨头,没有现金损失,初步推测为谋杀或者情杀案件,嫌疑人正在调查抓捕中......又隔了几年,一个腰间别着一把玻璃匕首的神秘男人出现在一个乡村小镇,他自称是“真理教”的传教士,来此传播福音。
林起思绪闪回,他收回了手臂,若有所思地看着大主教的办公桌。原来,大家都是他的棋子,都是他的祭品罢了,而他已经得偿所愿。林起离开了办公桌,继续往深处走去,再往前走数步,有一道被推开一半的暗门,林起顺手一推就将其打开,展现出一道狭窄的、往上的通道,林起毅然走了进去,他知道,宿命中他与那个人终有一战,现在,是时候了。
可公开情报:眷族——受到上位者眷顾的种族,通常为上位者的血亲或近亲,也会有部分上位者吸纳低级物种作为眷族,而被吸纳的物种可以逐渐理解之前所不能理解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