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归纳

短暂的安静。成昆抬高了八个调:“什么????密码知道了?”

游隼径直走过去,在李子骞捣鼓个不停的手指头底下拨弄了一串六位数密码。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响起,这扇沉重的保险箱门被向外拉开。

成昆快步走过来,一脸活见鬼。

还有杀手帮着破案的推理游戏?

游隼抬抬眼皮,笑道:“金恪说我?们知道保险箱密码也赢不了。”

成昆想说那这也太狂了,那他们还真就赢给他看看,但想起人?家是金恪,跟大?老板玩游戏,不说放水,至少放狠话就免了。图一时嘴瘾,万一再得罪人?家,还是好好玩自?己的吧。

打开保险箱前?,他们还满以为会?是个藏宝箱一样的东西,打开金光闪闪,塞满了珍珠钻石黄金。

但没?想到,偌大?的一个保险箱里,只放着一沓纸文件。

游隼拿过这沓纸文件,拇指按住页头,快速翻了翻。

这沓文件被他分成三叠。

“这沓是钱小?天的,”他说,“这沓是宋书意的,这沓是李子骞的。”

宋书意有一刻露出有些紧张的神情,扯了扯裙边蕾丝:“什么?我?的?跟我?有关的合同吗?”

文件被分开,众人?都看到了文件上的内容。

“这份是钱小?天和金恪签的合同,”游隼边看边念道,“钱小?天有八艘船的‘海运利润所得的百分之四十五’归金恪所有……这估计是钱小?天的暗线任务。”

“这份是你和金恪签的遗产官司合同,”“你”指宋书意,“取遗产总额的百分之十作为此次官司的律师费用。”

成昆吸了口?冷气:“一百多?年前?的法律不清楚,但现在可是遗产数额越高,律师费占遗产总额的百分比越低……百分之十,这可真够狠的。”

他看了眼宋书意,随口?问道:“你的剧本上没?写你为什么?非得找金律师吗?找别的律师肯定也能打赢,而且还更便宜,剧本bug?”

宋书意不太明显地慌了下,随即点点头道:“可能是个小?bug吧……说不定A城只有金律师一个律师?”

成昆也觉得剧本滑稽,笑笑接着又看向游隼手中的第?三份文件。

“最?后一份是李子骞堂姐的遗产名录,”游隼翻了翻,“包括留下来的珠宝名录……哦,还有一张银行凭证。珠宝由银行代为保管,凭此凭证可……李子骞,这是你的暗线任务么??”

李子骞忙接过来,自?己仔仔细细重新看了一遍。

他心情颇好地笑道:“对,这应该就是我?的那份。”

但成昆没?也松口?气,视线凝滞似的停在空空如?也的保险箱上,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现在算完成四分之一了,还剩四分之三……继续找吧。”

十五声钟声闷雷般回荡在庄园。

哪怕有半小?时的午休,众人?也难免在暑热下渐渐惫怠下来。躯体疲惫,可每个人?头顶又像挂了个定时闹钟,滴滴答答把每一分每一秒催促给他们听。

起初是四个人?形影不离,可本来就时间紧迫,四个人?又同时只能做一件事,四个人?里两两分了组:宋书意和李子骞一组,游隼和成昆一组。

下午四点前?,宋书意的暗线任务也完成了:李子骞的密码破译穷举法没?起作用,但他会?撬锁派上了用场,从一个放在壁柜里的箱子撬出了宋书意要?的“贿赂品”。

成昆和游隼两个人?又把书房翻了个底儿朝天,整张地毯都掀开了重换了一张,仍然一无所获。

成昆倒在椅子上累得直喘气,他擦擦汗,有些丢人?又有些无可奈何地朝游隼笑了笑:“游隼,你说到最?后不会?就咱俩暗线任务完不成拖后腿吧?”

游隼看着倒还不肯放弃,四处睃巡:“大?不了咱俩不能赢……只要?能指控出金恪罪行,他们两个就能赢。”

成昆“嗬”地笑了声,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没?成想你还这么?有奉献精神啊?忙一天给人?打白工?”

话是这么?说,但成昆也知道,要?是快到最?后了,他跟游隼两个人?还是根本见不着自?己暗线任务物品的影儿,那还不如?齐心协力指控罪行,好歹让宋书意和李子骞两个人?赢,比起让金恪赢,他们两个跟那两个还勉强算是队友关系。

成昆犹豫了:那要?不……他们两个不找暗线物品了,专心破案,让那两个人?赢?

成昆正要?把这句话说出来,猛然脑海中又一个激灵:他们怎么?就跟中了邪似的,只知道在这两层楼里找?西房是给仆人?住的,可不还有东房吗???

尤其是他的暗线物品,两幅价值连城的画,怎么?可能就大?剌剌地在外面挂在墙上?

东房不还有个上锁的地下室吗???

死闷了两个多?小?时,猛然看见方向,成昆心情澎湃地正要?拉游隼去地下室,忽然见游隼朝他招了招手。

刚才游隼一直在哪不知道捣鼓什么?,现在把唱片机给拆了。成昆一边心想着把人?唱片机都拆了,不会?等?录完还得给节目组赔钱吧,一边赶过去:“怎么?了?你发现什么?啦?”

游隼抬眼皮看他:“之前?在楼下花园,你没?捡到线头一类的东西吗?”

越是显眼的,越容易被忽视;越是干净的,越容易藏污纳垢。他们把太多?精力用来抠那些根本没?人?注意的犄角旮旯了。

成昆看着游隼手上的东西睁大?眼:“我?知道黄渡的死因了!”可接着他又困惑地拿过游隼手中的那个东西,“不对啊,这也不行吧?”

为了不一跟游隼聊起黄渡死因就忘了待会?儿要?去地下室的事儿,成昆见缝插针道:“对了,你跟我?一块儿记着,一会?儿咱俩去趟东房地下室,我?觉得咱俩的暗线物品可能在地下室。”

……

在李子骞支支吾吾地说肚子疼,要?去上趟厕所前?,宋书意和他刚到庄园主人?的主卧。这间主卧在走廊最?西头,宽敞但简洁,之前?他们四个已经大?致翻找过一遍了,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和游隼、成昆那组不同,宋书意和李子骞两个人?的暗线任务都完成了,他们要?是想赢游戏,只需要?指控出杀手罪行。

刚才他俩的搜查重点也是书房,但在书房翻来覆去找了一通,他们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四个人?又从书房分了头,成昆不甘心,说还要?和游隼在书房找一找,提议宋书意和李子骞两个人?去主卧和楼下厨房,再找找有没?有剩余氰-化物的线索。

自?从进主卧,宋书意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听见李子骞要?去上厕所才回过神来:“你要?一个人?单走吗?”

李子骞看着很急的样子“我?就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十分钟就回来!”

嘉宾内急,应该是节目外的事,就算没?这条规定,杀手再心狠手辣,也不可能趁人?上厕所的时候撬锁进去动手。

不过倒是眼见着快要?到五点钟了,就剩下一个多?小?时了……

宋书意没?多?上心,嗯了一声,心想着她可能也要?回房间一趟……但中途上厕所明明是属于场外的事,李子骞临走前?却还匆匆给她留了一句:“放心,不会?有危险的……我?要?是遇到杀手,肯定马上跑!”

大?约五点十分,宋书意从自?己房间匆匆推门出来,神色莫名。

她的房间在走廊东数第?二个,她匆忙向另一头的主卧赶过去,准备过去看看李子骞有没?有上完厕所回来。

从主卧数起,从西向东分别是主卧、书房、游隼房间。宋书意掠过游隼房间,正准备向主卧赶过去的时候,猛然在书房门口?停住了。

她不可思议地张大?眼,瞪着书房书桌前?的那把椅子:椅子上是成昆的尸体。

逼真的血从“成昆”胸膛汩汩淌下来,整片染红了他浅色的衬衫前?襟。

她连忙跑去主卧,生怕再在主卧看见一具尸体。但让她送了口?气的是,虽然李子骞还没?上完厕所回来,但至少主卧没?有多?一具尸体。

整条长长的走廊空空荡荡,连跟拍导演都没?有贴身跟着,只有一架架黢黑的摄像头镜头,似乎还有呜呜的、被闷住了的小?孩哭泣声一样的风声低鸣。

宋书意猛然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炸开,生怕再听到什么?可怕的声音,转头就朝楼梯口?跑去。

好像有什么?催促着她,她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她扶着栏杆,整场游戏第?一次不管摄像头里拍到的是不是她最?好看的角度,疯狂地踩着嘎吱嘎吱的木楼梯逃向楼下……只有看到她的“队友们”,她才能稍稍安心。

可她明明不过在自?己房间里呆了十分钟,整栋庄园却像是被清空了一样,看不见一个人?影……如?果NPC也能算人?的话,那她看见女仆一动不动地站在餐厅门口?,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像一尊和这栋庄园一体的人?形雕塑。

她想喊一句“有人?吗?”,又猛然从餐厅大?开的门口?,看见那张长长的餐桌首,坐着杀手。灯光像凝聚在那双手上,一张扑克牌在指尖翻飞。

宋书意差点逃向门厅,逃出这栋庄园。

她深深地深呼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既然杀手没?有要?出来找她的意思,她继续去找游隼、李子骞他们就好了。也不知道李子骞上完厕所回来没?有……

她转头看向同样双扇门大?开的会?客厅,壁炉噼里噼里地燃着,火光轻轻跃动,从窗外斜照进的阳光已经没?有正午时那么?明亮,在爬山虎的掩盖下变得有些昏暗。

桌子上凉掉的茶水已经被收走了,桌子是空的,沙发也是空的,都没?有人?。

他们去哪里了?

宋书意疑惑地想着,刚刚走进客厅,在客厅里,在牌艺室打开的门洞中,看见李子骞伏在牌艺室的打牌桌上,后心插着一根漆黑的短箭,血流了一地。

她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却又听见背后轻快的脚步声。

几分钟内连着发现了两具“队友”的尸体,空荡荡的庄园,还有像她幻听一样、被压低了的风鸣,宋书意一下子神经质地扭转过头,正要?尖叫出声的时候……

她看见在她背后的不是杀手,是游隼。

游隼从门厅那边走过来,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他见到宋书意一个人?,便皱起眉头问:“怎么?样,有新线索么??李子骞呢,他没?和你在一起?”

看见是游隼,宋书意居然眼眶酸了酸。

吓都吓死了,一转眼的功夫,死得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她惊悸未消,听见心脏还在胸腔里噗通噗通狂跳。“没?有什么?新线索,”她忍不住向游隼靠近了些,靠在他身边,“成昆跟李子骞……都死了。”

不用她说,游隼已经看见了“李子骞”的尸体。

他倏然回头向客厅外面看过去,严肃问道:“成昆呢?成昆在哪里?”

“成昆在书房……你不是应该一直和他在一起么??”

“成昆的尸体在书房?”

“对,我?从房间里……”宋书意神色有些茫然,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幸好游隼紧跟着问:“那成昆的死因呢?”

“我?看楼上没?有人?,我?害怕,就赶下来了,还没?有来得及鉴定死因,”宋书意茫然道,“没?想到……到楼下又发现了李子骞的尸体。”

游隼进了牌艺室,皱着眉头从“李子骞”后背上拔出了那支沾满了血的短箭。宋书意亦步亦趋跟着他,又忍不住哆嗦了下。

游隼问:“你不是一直和李子骞在一起吗?”

宋书意道:“他说他要?去上个厕所,我?没?想到……”后面的话也不用说了,哪怕她不知道和她分开后李子骞究竟是去了哪,但肯定去的不是厕所,李子骞上厕所怎么?可能上到牌艺室来。

但李子骞……为什么?要?来牌艺室呢?

她听见游隼道:“这支箭是这架十字弓射出来的。”

她连忙去看——在李子骞背后两三米开外,正是那架黑色的精巧的十字弓。

十字弓放在壁柜上,用钉子死死地在壁柜木板上钉住,那支搭在弓上的箭已经不见了,插-进“李子骞”后心,现在在游隼手里。

而在十字弓下面的一个壁柜上,放着一个半新的皮箭筒,装着七八支箭,不用多?比对,也能认出和游隼手里的这支是一样的箭,不过拆掉了锋利的金属箭头,换成了钝圆的木箭头。

游隼换上一支木箭头,这种比传统旧弓箭现代化一些的□□,操作也机械化得多?。

轻轻扣动扳机,一支木箭头嗖地射向李子骞后心。但可惜木箭头根本不具有穿透力,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但毫无疑问,如?果这支箭有钢铁箭镞,它将?直直地插入人?的皮肤,穿透人?的骨骼,带去致命伤害。

宋书意本来以为无论?如?何,他们至少是有一丝希望能赢的……可现在多?死了两个人?,还剩下四十多?分钟。她的后路现在也没?有了……

她不抱希望地问:“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有些想法,”游隼笑笑,“但还需要?确定。”

她和游隼是一起进来的,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宋书意把游隼的话当成了安慰她别慌神的话,没?有相信。场上就剩他们两个“猎物”,已经没?有证人?了,李子骞怎么?死的都有可能:被杀手一箭射死,被杀手握着箭捅进心口?去……

宋书意叹了口?气:“他骗了我?。”她看向游隼,“你和成昆呢?你们怎么?也分开了?”

难道他们两个人?里面也有一个要?去“上厕所”?

游隼也叹了口?气:“我?跟成昆发现了黄渡死亡的新线索,但我?们两个人?的暗线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要?研究黄渡死因,我?要?去地下室找暗线任务的任务物品,我?们两个人?的事都要?紧……我?就先和他分开了,先去了地下室。”

宋书意睁大?眼:“你们两个推理出黄渡是怎么?死的了?”

得到游隼肯定的回答,她愣愣地想:要?是他们四个没?分组,她和李子骞没?去找那个见鬼的氰-化物,而是留在书房帮忙,是不是成昆和李子骞就不会?死,是不是他们就能赢……

可要?分组的是谁来着?

她记得明明是……

游隼把箭放回去,看向宋书意:“我?准备去问女仆几句话,你跟我?一起还是?”

她猛地回过神,嘴巴比脑子反应得还快:“我?和你一起!”她叹着气,心想毕竟人?无完人?,游隼这局游戏已经算玩得好的了,成昆死了,至少游隼还知道黄渡的死因。

“我?现在也不敢单走了,”她摇摇头,“无论?赢不赢,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悬挂在他们头顶的无形闹钟已经渐渐到了末尾,只等?听到最?后的十八声钟声,这一声持续的、沉重的、雷鸣般的闹钟铃。

五点四十分,游隼拉响了悬挂在门厅的那一声响铃。

拉响门厅的铃铛,代表玩家要?求开始本局游戏的最?后一个环节:归纳总结并对真理法庭指控出本局杀手的所有罪行。

指控的地点任玩家挑选,只要?玩家自?己觉得足够安全。

宋书意紧跟着游隼又进了牌艺室,金恪靠在牌桌南首,挑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烧得很高的雪茄烟灰被掸落在桌上。

金恪还是在笑的,可她觉得金恪看她的眼色不怎么?温和。她恨不能离杀手远远的,顶着杀手的视线,硬着头皮坐到了离游隼最?近的一个座位上。

幸好游隼坐在最?北头,她也不用离杀手太近。

游隼听见金恪的笑音:“两位客人?,现在已经开始指控了么??”

“不急,”游隼慢腾腾道,“为了给观众们带来更好的观看体验,也为了便于观众们理解,让我?先从介绍这局游戏的隐藏规则开始。”

金恪绅士地做了个手势:“请。”

游隼放松地向后面的椅垫靠过去,笑笑:“首先是我?们都知道,也必定会?被节目组放在节目最?开头的表面规则……暂时先这么?叫它:非杀手玩家要?指控出杀手的全部罪行。后面我?把前?者简称为玩家,用来和杀手作区分。

“但事实上,在玩家剧本上,这条表面规则仅有四十分的权重,也就是说哪怕玩家指控出杀手全部罪行,也仅能获得四十分……而剧本上另有一条隐藏规则:玩家需满六十分才可获胜。

“那剩下的二十分呢?剩下的二十分指向一条隐藏任务。

“这条隐藏任务和玩家身份与杀手身份之间的人?物关系相关,说白了,就是我?们这些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和这栋庄园的主人?之间有仇恨关系。

“举个例子,本局的4号玩家李子骞,堂姐和杀手结过婚,又被杀□□杀,他和杀手合伙把罪行栽赃给了堂姐的情夫头上,并用这件事敲诈到了堂姐的一部分遗产。从杀手那里得到堂姐的剩余遗产是他的隐藏任务,知道杀手的这个秘密是杀手杀他的动机。

“所以只要?知道清晰的人?物关系,根据人?物关系推理,就可以逐条得知玩家们的隐藏任务。

“我?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当作呈堂证供,向真理法庭提交,但这里并不是法庭,这里充其量只能算上是一个杀手和两个玩家的讨论?会?。梳理人?物关系,推知已死亡玩家的隐藏任务,也更便于观众们一会?儿理解这些已死亡玩家们究竟是为什么?而死。

“接下来我?们按照本局游戏杀手的作案顺序逐一推理。

“第?一个,黄渡,2号玩家,身份,海军少校。”

游隼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手指轻弹,照片趔趄地打了半个滚,落到桌子中央。

“这位玩家是被枪杀的,死亡现场除了一颗杀死他的子弹弹壳和这张照片,我?们一度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如?你们所见,这张照片是死者和杀手的一张合照,他们两个穿着普通海军士兵的衣服。但杀手亲口?承认,在二十多?年前?,他还没?有退伍的时候和死者曾经是战友关系。这也是我?们轻易能从照片上判断出的信息。

“但事实上,杀手没?有撒谎,但我?们第?一反应的判断却出了错。

“这张照片并不是死者本人?和杀手的合照。”

宋书意险些脱口?而出“为什么?”。

游隼抬眼看向金恪,金恪不紧不慢地抽了口?雪茄,向他笑笑,好像并不介意他继续往下说下去。

“从照片上可以看见,照片上的‘死者’挽着裤腿,左小?腿上有一条穿过整条小?腿,将?近三十公分的伤疤,这局游戏的发生背景在一个多?世纪以前?,并没?有完美的祛疤手术……其实就算发生在今天,一位军人?也未必会?肯花大?把精力去做腿部祛疤手术。

“而在今天的死者尸体上,左小?腿上并没?有类似的伤疤。”

宋书意轻轻抽了口?气,她不是没?有机会?注意到,照片上的伤疤她也看见了,但是……既然枪伤在后背,她就当然没?想到去看看尸体的小?腿,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那伤疤去哪了呢?

“伤疤不可能凭空产生,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在一个多?世纪以前?,伤疤可以看成跟随一个人?终生的胎记。

“如?果有一天,一个人?的胎记突然不见了……那说明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世界上有两个长得完全一模一样,但是胎记不同的人?吗?”

微的停顿。

“当然有,同卵双胞胎兄弟。

“这局游戏的杀手很大?方,关于我?们的文件都放在我?们很容易找到的地方,没?有特地藏起来。在书房,我?发现了这个。

两张微微泛黄的纸页被弹起,又落叶一样轻飘飘落下去,覆盖住了那张旧照片。

“如?果我?刚才说过的所有话都是纯推理猜测,那这就是实证……这对双胞胎兄弟的士兵档案记录。二十二年前?,哥哥在法国的一场战役中身亡,弟弟在同一个战场上活了下来,还立了一等?军功。

“由此可见,照片上和杀手合影的并不是本场的2号玩家黄渡,而是2号玩家的双胞胎哥哥。”

游隼洗牌似的玩弄着手中的这厚厚一沓文件,想如?果现在给他个水泡石烟斗或者一根雪茄,他看上去会?更像侦探电影里的侦探。

可惜这局游戏里,他的角色不是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