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力气不大，但足够打碎曲谱的心肺。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一字一顿，“苏明月，你为了他打我，你果然比我狠。”
“你打我男朋友，我打你有什么问题吗？”苏明月厉声，虽表现得很淡定，但曲芜还是注意到她垂在病床边的手抖动得厉害。
她早就清楚，明月就是嘴硬。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不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他是你男朋友，那我是什么？”曲谱已然疯魔，这句话怒吼得令人耳膜发疼。
宋屿痕沉着脸抓住他的胳膊，带着人往病房外去。
苏明月抬起雾蒙蒙的水眸，冷声道：“曲谱，请你不要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你我之间什么都没有过，不要搞得我辜负了你一样。”
闻声，本来出去的曲谱又冲了进来，他捏紧指尖，话未出，曲芜哎呀了声。
“我喉咙有点疼，能不能再给我倒杯水。”
这场闹剧若再不终止，只会越演越烈。
“芜芜，我这就给你倒水。”苏明月回神，拿着水杯动作。
屋里气氛平复，宋屿痕和刚刚赶到的苏傅月将呆怔的曲谱拖出病房。
池预左右张望，绕过病床扣住肖路渊的手。
“明月，我出去会，你们聊。”
苏明月呆呆点头，还没从刚刚的争吵中走出来。
房门关上，病房里落针可闻。曲芜没开口，她在等明月调解完毕。
“曲谱这醋吃得未免太晚了些。”
水杯的盖口被明月边说边扭紧，曲芜失笑，拿过来费了番力才拧开。
得，生气了拿水杯出气！
喝了口水，曲芜再次谢谢苏明月。
这姑娘给她装得开水…
“明月，我知道你现在是认真的和老肖在一起，但我大哥那还需要解决彻底，不然…”
话不必言完，苏明月秒懂。
“芜芜，你知道曲谱回头追我时我有多开心吗？我激动得两个晚上都没睡觉，我想着他追段时间就答应和他在一起。可是呢，在这期间他还在广撒网…”
“直到那刻我才明白，我终究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不是第一顺位也没关系，可是专一对一个人就这么难吗？”
“连追求的时候都这么漫不经心，那在一起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我的心眼其实很小，我不想成为他芸芸众生里面的前女友，所以我不要他了。”
一口气将心里话道出，苏明月感觉就像是在将自己血肉模糊的皮肉翻开来摆在案板上。不是任由别人切割，而是由她自己剁碎。
曲芜顺着她的后背，喉咙似被粘住，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明月和浅梦真的没什么两样。所受委屈都灌满了整个身躯。即使身为好朋友，她也无法解决，毕竟那些委屈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
“抱抱，不难过！”许久后，曲芜将苏明月扣入怀里。
她知道安慰人这方面是弱项，所以怀抱能替她表达很多。
缓了半天，苏明月抽泣抬头，眼眸已经红肿不堪。
曲芜扯纸擦着，眼里浮着几分哀伤，“不哭了，再哭妆都花完了。”
闻声，苏明月陡然坐直，从包包里翻找镜子左右打量。哭可以，但是妆不能花，不然就太糗了。
“你这妆是多值钱啊！”
调侃出声，曲芜见她心情好转，自己也松了口气。
“那可不，这些化妆品老贵了。”
粉扑上脸，曲芜差点被呛到，“明月啊，要用这么多吗？”
“要得，要得。”她解释，手上动作未停。
过了半会，苏傅月推开门进来，盯着自家妹妹脸上那厚厚的粉，额间突突直跳。
“明明脸上那么好看，化那么多色彩干嘛？”抬手擦掉苏明月嘴角化歪的口红印，苏傅月将洗好的水果递在了曲芜面前。
他在床角坐下，缓缓开口，“我刚刚去泳池周边打探了，有人看见推你下水的人了，你想怎么处理。”
曲芜沉默几秒，掀起眼皮，“我会找她谈谈。”
苏家兄妹一眨不眨盯着她，好半晌才问：“你知道是谁！”
“嗯，所以我想私下解决。”
苏傅月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丝其他意味，他站起半蹲到她床畔，盯着她浓黑的眸子一眨不眨，脑中突地有电流穿过。
“推你下水的人是不是同赵昭有关。”不是他敏感，实在是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个人。
曲芜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
她知道苏傅月的脾气，如果她刚刚摇头慢半分，苏傅月就会即刻冲到赵昭面前去质问。
她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何况是性命相关的事。但这快四年的时间，赵昭于她是挚友的存在。
赵昭在众多黑暗里给过她光明，所以这件事她想掩下。
曲芜在医院呆了两天，出院那天付里里和沈苒都在校门等待着她，独独未见赵昭的身影。
“芜芜，让我哥和宋大佬他们送你进去，我要返回南城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苏明月点头，拥抱会上了出租车。
曲芜回到宿舍半小时后赵昭回来了，两人对望片刻，都没出声。
“芜芜，我们去三食堂，给你们带糖醋里脊吗。”
“好，顺便在要点糖炒栗子。”
“得嘞。”付里里应声，拉着沈苒夺门而出。
别看付里里平时大大咧咧，但遇事看得比谁都清楚。曲芜和赵昭这个状态她一眼就明白端倪。
房门关上带进一阵风，拂在曲芜脸上有些微痒。她捋了捋头发，埋头继续学习。
“简晴做的事，我向你道歉。”从床上翻坐起来，赵昭跨了下来，她站定在曲芜面前，双睫止不住翕动。
曲芜顿下笔尖返身，“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由你来道歉。”
倒不是反问赵昭，只是简单陈述事实。
赵昭坐下来与她对视，平缓着开口，声音像是哽在喉咙里，“虽不是我做的，但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有我的问题，是我将太多不好的情绪传导给简晴，所以她才记恨你。”
喜欢苏傅月的这几年太累，她多多少少会有怨言，所以同简晴回老家时会畅所欲言，而话语间是有曲芜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