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邻居回忆,唐奇志一家和村子里其他人家没有什么不同,三口之家,父母儿子。唐奇志种田捕鱼,闲暇时候打点零工。
唐奇志的娘子秋娘,料理家务,洗衣做饭,闲暇时候纺纱织布,或者打点零工。
孩子也没什么毛病,谈不上多聪明,也不笨,就是非常普通的一家三口。
方明宴说:“可知方明唐家和村里的人,或者外面的人,有什么矛盾没有?”
邻居们又是一通回忆。
大部分人说没有,但是少部分人,就是一个人,面有犹豫之色。
是村里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叫做冉石。
这是薛东扬特意找来的,他想得很周到,有些事情当然是邻居清楚,但有些事情,在村里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晃来晃去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生活的人,更清楚。
因为大家都是要工作赚钱的,难免专心自己的事情。只有那种人,天天在村子里闲逛,逛来逛去,难免就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方明宴看着他的表情,指了一下他:“你知道什么?”
冉石很是犹豫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从方明宴这儿弄点钱,还是不知此事当讲不当讲。
方明宴没那么多弯弯绕的花花肠子,直截了当扔了点碎银子。
“知道什么就说。”方明宴说:“若是你说的事情,有利于案情,还有赏。”
说完,方明宴看了一眼众人:“谁能提供有用的消息线索,都有赏。”
这一下众人的眼睛都亮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为了这个赏,可能会有人胡说八道,或者其实关系不大的生拉硬扯,但也好过于什么消息都没有。
冉石拿了银子之后,梗了梗脖子:“那我就说了,大人,我不是瞎说,但是我不太确定,要是叫人听去了,您可给我作证,不能说我人死了还在背后嚼舌根。”
听他这么一说,这人还怪好的,还在意别人的身前身后名呢。
不过众人都是冷笑一声。
平时也没见你有这好名声,如今就不要强行凹人美心善的人设了。
冉石被大家看得心虚,讪讪道:“我真的不确定,但是一个月前,我曾经在京城看见秋娘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说话。”
“什么程度的说话?”
“就是,头对头的那种。”冉石说:“而且秋娘临走的时候,还摸了摸对方的肩膀,挺亲昵的样子。”
冉石说着,做了个动作。
众人都觉得有些蹊跷了,男女授受不亲,秋娘是个有夫之妇,若是对另一个男人做这样的动作,无论是什么原因,确实有些不妥了。
邻居婶子喃喃道:“难道秋娘红杏出墙,可是没道理啊,她又不常出门。和小唐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没见夫妻俩红过脸,怎么会这样呢。”
“我发誓我没瞎说。”冉石连忙举手:“我确定就是秋娘,因为那天我是和她前后脚进城的,知道她穿的是什么衣服。”
“那个男的,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没见着脸。”冉石说:“看身型不是我认识的人,不过好像挺年轻的,嗯,应该是挺年轻的。个子比我高一点,大概这么高……他们在吉祥酒楼门口,那是中午,应该是吃了中饭出来的,在门口亲亲热热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冉石不像是说谎,但是时隔一个月,秋娘夫妻都已经死了,酒楼也不可能记住每一个吃过饭的人。现在想找这个连脸都没有的男人,谈何容易。
方明宴问邻居:“你们可在唐家周围见过这样的人?”
众人想来想去,还是开始那个婶子说:“要说一个年轻人,个子有那么高的话,我还真在秋娘家门口见过。”
“谁?”
“是一个货郎。”婶子说:“我们村子里经常有人来兜售小玩意儿,有货郎走街串巷地卖香囊梳子什么的,我曾经看见一个货郎在唐家门口,和秋娘说话,对了,他的东西卖得挺便宜的,我还买了一把梳子呢。”
大家都挺高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但是都买了东西,可见她是见到了货郎的正脸的,而且还听见了他的声音。
“可是那货郎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瘦瘦弱弱的。”婶子陷入回忆:“他能不能打过秋娘我都怀疑,怎么可能是凶手,一家三口呢?”
这就不好说了。
方明宴吩咐:“去把京城所有年轻的货郎都找来给她看一眼。”
先让邻居大婶看一眼,要是能确定,再让冉石看。虽然冉石没看见脸,只看见一个背影,但是你描述一个背影不好描述,看见去认,也许就能认出来了。
还有吃饭的那家酒店,万一人家是常客呢?这也不好说。
薛东扬立刻安排人去了。
姜云心跟着方明宴去了唐家。
根据尸检的结果,泥滩不是第一现场。人不是在泥滩被杀死的,是在旁处被杀,然后运过来的。
第一杀人现场在哪里?
会不会在唐家?
邻居大婶带路,来到了唐家。
唐家的院子门严丝合缝地关着,从院墙看过去,只见院子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房门也关得很严谨,就好像这一家的主人真的是出门走亲戚去了,不急不慢,是等一切都收拾好了才走的。
如果不是滩涂的尸体被发现,唐家一家三口的死,可能很久都不会被发现。
说是去走亲戚,离开半个月。可半个月不回来,谁也不会多想,可能因为住得舒服了,或者碰上了别的事情,所以耽误了。
就算冉石再也不回来,大家也顶多嘀咕几句,谁会因为这个去追究呢。
只有发现尸体。
“我觉得尸体被发现也挺奇怪的。”姜云心一路走,一路想:“为什么好好的一片泥潭里,会有铜板呢?这铜板哪儿来的?”
如果是在河里,可能是有人掉在水中,可是泥潭几乎是万年不动的,也不是海边没有潮涨潮落。铜钱还中,不可能随着水漂浮漫上泥潭。
而且他们仔细地问了铜钱的情况,并不是在泥的表面,而是在泥中。越靠近河,铜板越多。
“我也有这种感觉。”方明宴说:“这铜板,好像是有人放在泥滩中,引着人们去挖尸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