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一转眼只瞧见了一个尾巴。
肤如凝脂的玉臂钻出绒被,绒毛柔软紧贴着肌肤,顾清苒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将裸|露在外面的身子蜷缩进去,接着往边上一摸,熟悉的触感让她蹙起的眉宇平缓,随即点了两下屏幕。
刹那间亮光大作,刺眼的光亮打在睡眼朦胧的脸颊,她不适地阖上眼眸,缓了片刻,眼睛半眯着,这才看清楚时间。
已经下午三点了,她一共睡了三个小时。
顾清苒懒洋洋起身,堆积在腰间的真丝睡衣滑落到腿弯,遮掩住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她走至窗边双手一拉,温暖的阳光顷刻间洒在脸颊上,驱散了睡醒后的懒散。
随后抻了抻腰,顾清苒舒舒服服打了个哈欠,眼尾氤氲出动人的水雾。
抬脚走进卫生间随意洗漱一番后打开衣柜,清一色轻淡素雅的中式裙衫,她扶额,闭眼随机选中一条,瓷白素色打底的布料辅之天青色刺绣作为装饰点缀,腰身处做了收拢,托得腰际愈发纤细。
执葱玉手滑过首饰盒在某个角落处停下,取出通体雪白的白玉簪,一头乌亮的青丝被她随意盘在脑后,白玉簪挽了两下后固定,细小毛绒碎发胡乱耷拉在额间,迎着微风稍稍卷起。
趁着时间还早,顾清苒端起装满鱼食的瓷盆走到池边,她摸着平滑的石板眼眸流转间皆是怀念。
因为小时候喜欢在池边玩耍,妈妈特意寻来了几块千奇百怪的石头作为装饰,唯有这块是经过细细打磨后才放置在这里的。
可惜物是人非,它也经历过风霜后出现了不少的裂痕不复从前。
她脱了鞋坐在石板上,翘着白嫩嫩的脚丫子虚晃着,不时撒下一把鱼食,见一尾尾锦鲤争相夺食,心情愉悦,身子不由得松懈下来。
“原来你在这儿。”
身后男人浑厚磁沉的嗓音吓了顾清苒一跳,捧在手里的瓷盆差点被她扔出去,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她不免动怒,美眸嗔视,“你怎么来了?”
“我带奶奶过来,”林时安道,目光落在她瓷白的后颈皮上募得一深。
其实是他非要带奶奶过来。
林奶奶本想让司机带她过来再由司机带回,但林时安知晓后不由分说抢走了司机的活,直接给他放了假。
不知从何时起他在医院见到顾清苒的次数屈指可数,连搭台的手术也因为近期脊柱外科没有手术而告终。
林时安假装偶遇的几次都没有碰见,所以他就不信在怡园也见不到顾清苒的踪影。
所幸还是见到了。
“找我有事?”
她没有见面的欣喜,只有更加冷淡的语气。
林时安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熄灭了,他想不明白他们什么时候这样陌生,好像是那次的否认?
不对,貌似是手术室那次。
“咳,是顾奶奶让我来找你的,”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要吃饭了。”
“嗯?”
貌似才三点半吧,谁家这么早吃晚饭的。
“奶奶,你们在看什么呢?”
顾奶□□也没抬道,“看你以前写的字。”
顾清苒很是好奇,上前几步走到离她们不远处一眼看到了密密麻麻用簪花小楷抄写的经书,眉头蹙了蹙,面上稍显不自然,稳了稳道,“奶奶,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瞧这样子已经积灰已久,所以她是突然而然的?
“早上惟惟让我帮忙找一本医书,这不恰巧看到顺手带了出来,”顾奶奶解释,“还好带出来,都积灰生霉了。”
顾清苒呵呵一笑。
顾惟清我真的谢谢你,小时候作为阴影的存在,有事没事压榨她抄写经书佛书说是修身养性,她也因此被迫生生练就了一手好字。
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他这个噩梦,结果一转身阴影再度袭来。
“惟惟是你那个大孙子?”林奶奶问。
“对,就是我那位大孙子,”顾奶奶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收敛,“可惜年纪轻轻父母都因车祸去世,而他也每年四月都待在静安寺义诊为他们祈福。”
顾清苒掰掰手指头,猛地虎躯一震。
救命,离五月还剩下一个星期,所以说她还有一个星期的快乐时间?
“在看什么呢?”
林时安好奇探过脑袋。
顾清苒顿时头皮一紧,汗毛炸裂,不由分说地挪了一步阻挡他探究过来的视线,眼神不断朝顾奶奶示意“快,收起来,我不想看到我的黑历史”。
顾奶奶许久未见到她着急忙慌却嘴硬的模样,忍不住逗弄她,遂眼皮一低装作没有瞧见,自顾自和林奶奶道,“乔乔,别急,这边还有。”
她像变戏法般掏出了两本手抄本,故意慢动作在顾清苒眼前晃了晃,无视灼热喷火的目光放在了林奶奶掌心,“喜欢的话也可以带回去慢慢看。”
“真的吗?”林奶奶惊喜。
虽然她一眼就相中了,但深知一般这类的手抄本是绝对不会赠送给他人的。
顾清苒知道自家奶奶又调皮了,就是想看到自己气急败坏又奈何不了她的模样,深显无奈,唇角的笑意上扬,挑了一本送过去,“林奶奶您要是喜欢,这本就送您了,其他的都是被逼抄写的,寓意不好。”
“唉,我不介意,”林奶奶捧着手抄本喜上眉梢。
猛然间想到什么,目光落在了顾清苒身后的男人身上,一抹嫌弃闪过,她暗自叹了口气。
若不是孙子不争气,直到现在都不找对象,她何至于瞧见小姑娘就起了做媒的心思。
忍了忍,最终听从了心底的声音,林奶奶不甘心道,“囡囡,听说你是学医的?在哪里工作?”
她笑了笑,明媚的眸子将打算暴露得一干二净,“我小孙子也是学医的,现在在市第一医院工作,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尽管找他,他要是不帮你你就来找我,奶奶给你撑腰。”
“对对对囡囡,你不也在第一医院,”顾奶奶嘴上说家长不要掺和,却也乐见其成,“你们先加个微信,不聊天也没事,反正多个认识的人多条路。”
顾清苒尴尬,她都做好减少联系的准备,可貌似老天爷没想放过她。
于是她讪讪一笑,“奶奶,你没问过人家的意见,怎么知道他……”
注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二维码,她哑然失声,咽了咽口水将后半句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在众目睽睽下硬着头皮加了好友。
顾清苒心有不甘,趁所有人不注意踩了林时安一脚,在他望过来的片刻梗着脖子瞪了回去。
林时安笑笑,无声包容。
“囡囡,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你带着安安去园子里到处逛逛,”顾奶奶不动声色地观察小辈们眼神之间的暗流涌动,笑容几乎占据了她三分之一的脸颊。
她脑袋一偏和林奶奶相视一笑,拍拍对方的手背满意地点点头。
落日悬挂在西边,晕染了天际,刹那间霞光满天,绚烂夺目。
顾清苒走在林荫小路上沐浴着阳光,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白玉簪松松垮垮插在青丝间欲落未落,铃兰花流苏坠在簪尾,不时跳跃。
葡萄藤缠绕着石柱子攀岩而上,碧绿的叶片随风轻轻舞动身影。
没一会儿石廊走到了尽头。
眼见着即将穿过门洞,林时安快步上前扣住顾清苒的手腕一带,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石廊处。
一手撑在顾清苒耳侧,另一手扣着她的手腕往上一带,林时安垂下脑袋,深邃的眸子对上她的目光,磁性的嗓音沙哑低沉,“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
她坦荡的视线令林时安不禁怀疑自己的猜想,但他很快回神,咬牙切齿道,“你明明就有。”
差点被她带偏,还好想明白了。
顾清苒无所谓,耸了耸肩,“你说有那就有吧。”
林时安失声,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所有的问题都想了一遍,林时安竟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立场,没有身份。
两人的关系犹如牵着风筝的线,只要一方想断,另一方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唇角上扬,一抹狡黠滑过眼底,顾清苒垂眸敛眉,清凌凌的音色带了丝说不出的娇柔,“时安,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
“被你抓得好疼啊。”
林时安松开手,目光触及到腕处那一抹粉红被刺了一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慌乱占据心扉,“抱,抱歉。”
猝然间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手腕被毛绒绒的圈困住,林时安还未回过神来胸膛已经紧贴冷冰冰的墙壁。
顾清苒拎了拎手铐上的链条,踮起脚尖,红唇靠近耳廓,吐息如兰,“我,原谅你了。”
绯色从脖颈处爬上耳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林时安下意识别过脸去,不愿暴|露此刻的情绪,尤其是在顾清苒面前。
“脸红了?”她尾音拖拉上挑,气若幽兰。
随着丝丝缕缕淡雅的梨香钻入鼻尖,林时安脑袋昏昏沉沉,无意识往顾清苒的方向偏了偏,鼻尖的梨香愈发浓郁了。
“你……”
“别说话,”顾清苒一脸正色,耳廓贴着墙壁。
石廊上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声线。
“不是说小苒在这儿?”
陈妈回道,“可能到别处去了。”
男人被说服,顿了秒说道,“行,我们去那边找找。”
脚步声不断逼近,顾清苒紧张地左右打探了一圈,找到了一个藏身之处,拽着链条扯了扯,“跟我走。”
然林时安却倚靠在墙壁处好整以暇,漫不经心的模样差点气坏了顾清苒。
“走不走?”
“不走。”
反正急得不是他。
眼见着他们即将拐弯抵达,顾清苒心下一横,声音放软,“时安,算我求你了。”
“好。”
话音刚落,他被顾清苒拽到了一座假山处躲进了洞里。
下一秒清脆的金属声响起,毛绒手铐换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顾清苒:?!!!
他怎么解开的?!
谁能告诉我,他到底怎么解开的!!!
林时安挑眉:你猜。
顾清苒:到底说不说!
林时安:不说。
作者:你们不要吵啦,不要吵啦,是我,是我让他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