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渡不可?置信。自打大学毕业后张子染不知道受什么刺激变成了海王,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她和一群老同学们压根就没想过,张子染还会有上岸回头的一天。
陈星渡盯着手机上的那条消息好一阵,敲字回复道:
【那我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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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渡去到时一群男生已经开玩了,今晚说明是单身派对,踏进?婚姻坟墓前最后的狂欢,女同学只叫了少数几个关系好的,还有一些是男生们自带的家眷。
傅司予今天早班,下午五点下班过来的,去到时KTV包房里已经开了三四打啤酒,音量开得震天响,差点没把陈星渡震聋。
男人们的狂欢,陈星渡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她走上前,张子染明显已经喝多?了,正勾着傅司予的脖子不知道和他在说什么。陈星渡劈头盖脸地把背包扔他怀里,挑眉:“张子染,你好样的,结婚都不通知我,还说是兄弟?”
“……”
张子染一愣,估计没料到陈星渡会来。他很?快反应过来,起?身拉她坐下:“来了就坐!我正跟傅哥说话呢。”
“说什么?”陈星渡撩起?眼皮子,扫傅司予一眼。
傅司予淡笑,“说你的坏话。”
“说我的坏话?”陈星渡转转眼珠子,大脑里飞速思索,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坏话可?供这两个男人嚼耳根的。“你们当心点,今晚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你们喝趴下。”
她酒量好,这是朋友圈里公认的事实,傅司予最多?也就半打的量,而张子染之前已经喝了不少,现在再拼,一定拼不过陈星渡。
“今晚咱不喝酒,来谈谈心。”张子染勾她脖子说。
“谈什么?”陈星渡啪嗒打开易拉罐的拉环,仰头喝一口啤酒。今晚气温闷热,她一路赶过来,身上有些出汗,配上一口冰镇冒着汩汩气泡的啤酒,别提有多?舒畅。
“我要结婚了。”张子染认真望着她说,“陈星渡,你祝福一下我。”
陈星渡:?
陈星渡觉得张子染真是胆子生了毛,居然敢直呼她的大名。要知道从高中认识到现在,张子染要么喊她渡爷,要么喊星渡。
从来没连名带姓地喊过她。
陈星渡翕了翕唇,按他们以往的相处方式,绝对下一秒就开怼。然而对上张子染的视线,他似是醉了,可?眸光却异常清明,直巴巴地望着她,像要望进?她心底深处。
陈星渡一顿。
“你今晚怎么回事?”她下意识问,“我总觉得你哪里不对劲。”
张子染没说话,淡笑一下,接过她手里的啤酒,兀自仰头喝一口。
陈星渡瞪圆了眼看?他,更加觉得他不对劲。
今晚狂欢派对,张子染借着酒劲,和一群男同学在舞池里又唱又跳,几乎喊破了喉咙。陈星渡刚到家又匆匆赶过来,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她随手拿起?桌上一份小吃,配着啤酒下咽。
喝到第二罐,傅司予接过她手里的酒,“今晚别饮醉,这地方太?乱,对女孩子不安全。”
“你在我才喝的。”陈星渡单手托着脸,笑眯眯地望他,“你不在的时候,我就不喝酒。”
刚才她来之前,张子染和他聊起?当年高中毕业的事。高考结束那晚,他们一群同学去KTV唱歌,一整年持续的学习压力?突然释放,那天许多?从来不出去玩的同学都喝了酒,大家不醉不归,在KTV里高歌《海阔天空》。
众人皆醉只有陈星渡一人独醒,她是很?能喝的人,那晚却没有放纵的心思。
别人唱《海阔天空》,她听齐秦的《外面的世界》。
傅司予说不清自己在听到这些事时心里是什么滋味,总归这些年亏欠她的太?多?,该要心痛的,他理?应承受。
傅司予伸手抚摸她柔软的发?,语气温柔:“我知道我的阿渡一直是好女孩。”
“嗯?”陈星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偏头望向他,撞进?他温柔似水的眸光之中。两人相视片刻,陈星渡忽狡黠一笑,凑他跟前,大眼巴巴地望他:“我有坏的时候,只是你没发?现。”
她有很?多?很?多?的样子。
好的、坏的、顽皮的、耍赖的、天真的、狡黠的,从今往后,她要逐一在他面前展现。
傅司予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只能我一个人知道。”
派对过半,陈星渡喝了不少汽水,傅司予让一个男同学拉过去聊天,陈星渡想着自己去厕所?也没事,便没跟他打招呼,径自出了包房。
从洗手间出来,陈星渡用纸巾擦干手,低头往前走,余光留意到面前多?出一道人影。张子染靠在走廊边上,淡笑地望她:“阿渡,我们说两句。”
陈星渡不知道他要搞些什么,神秘兮兮的。从前她和张子染不是这样,两人更像是大大咧咧的兄弟,有什么说什么,每天大呼小叫,一起?在学校里上蹿下跳。
如今他们已不再是从前纯真无?邪的少年,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忙碌的生活会让人生疏感情?。可?对于陈星渡来说,张子染一直是她的挚友。
“要说什么,刚才在里面不方便?”陈星渡问。
“想送你个东西。”张子染说。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式的小刀,递给她。
陈星渡微愣,“这是什么?”
“前段时间去瑞士旅行,带回来的纪念品。”他随手一抛,扔进?她怀中。单手落进?裤兜里,笑得随性,“以后它替我保护你了。”
陈星渡还没反应过来。张子染已擦过她身侧,往包房方向走。
陈星渡打开那把折叠的瑞士军刀。刀口锋利,吹毛断发?,银色泛着冷光的刀面上,刻着专属于她的名字:
星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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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KTV出来,张子染和男同学们还要继续玩下半场,陈星渡明天还要回电视台,傅司予就先送她回去。
在车里,陈星渡一直出神把玩着那把折叠军刀,总感觉张子染话里有话,可?她又说不清是什么。
他们认识十几年,这还是头一回,陈星渡觉得自己不了解他。
前面路口拐弯后,轿车驶进?小区,在楼底停下。傅司予泊好车,侧眸看?一眼她手里的刀,问:“张子染送你的?”
“嗯。”陈星渡点点头,把刀刃收回,“他突然说要送我个东西,也没说原因。”
“大概是告别礼物。”傅司予说,“刚听同学说,他准备去英国定居。”
“英国?”陈星渡愣住。
“嗯,和他新婚妻子一起?。”
傅司予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座这边,拉开车门,动作?自然地抱她出来,“老同学结婚,我们能做的只有祝福。”
陈星渡是真没想到。
她臂弯搂着他颈脖,舒适地依偎在他怀中,“可?他没跟我说。”
傅司予垂眸瞧她一眼,“人家妻子会吃醋。”
从前他们还是少年,打打闹闹、大大咧咧,彼此之间性别意识不强。而今大家各成家室,有身边亲近的人需要照顾,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
陈星渡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感叹光阴荏苒。
傅司予一路抱她上楼,自打习惯被他抱着,陈星渡开始还会觉得害臊,次数多?了以后,也变得没脸没皮起?来。
中途碰见几个邻居,她已经能神色淡定地和对方打招呼。
到家门口,傅司予把她放下,陈星渡背靠着墙,眼里亮晶晶地望他。傅司予见她脸颊边一缕发?丝乱了,伸手替她捋至耳后。
“回去早点休息。”
“你怎么每次都是这句,你不厌我都听厌了。”陈星渡咕哝说。
傅司予问:“那你想听什么?明早我来接你去上班?”
陈星渡摇摇头。
她伸手对他招招,“你靠过来一点。”
傅司予侧身,耳畔贴过去。
他们身高差距悬殊,尤其陈星渡今晚穿的平底鞋,和他足足差了二十公分的高度。她踮起?脚尖,纤细胳膊勾住他的颈脖,凑近他耳边悄声说:
“司予,要不要进?来和我一起?睡觉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