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告白(4)

陈星渡一怔,心头动荡,久久不?能平息。然而不?知道男人是醉酒的话还?是发自内心,说完那句话后,他握着她的手便缓缓放下,阖上眼,枕在她肩头沉沉地睡过去。

陈星渡还沉浸在刚才的温情当中,以为他会说多几句。她动了动肩膀,喊他的名字,“傅司予?”

“……”

男人呼吸平稳,失去了反应。

“傅司予?”陈星渡又喊一遍。

“……”

确认男人是真的睡着后,陈星渡气得差点跳起来,心头刚泛起的那点美好念想被打破,“你就这么睡着了?!有没有搞错啊?”

男人睡得酣熟,仿佛靠在她怀中,他能感受到安心。呼吸平稳而炽热,晕染在她的颈脖耳侧。

长睫覆在下眼睑,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他山根高而挺拔,淡色薄唇微抿,棱角分明像一把薄薄的刃。

陈星渡不自觉望了他许久。

随后,她收回目光,望着前面窗外深夜冗长的路,低声道:“算了,这次就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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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陈星渡小腿一阵酸痛,她不是习惯穿高跟鞋的人,昨晚去上班,足足穿了一个晚上的高跟鞋,差点没把她累死。

她从床上坐起,两条腿移下床,偏头抻了抻自己的颈脖。脖子也扭到了,昨晚在车上让他靠了整整一路,下车时候她就跟落枕似的,脖子没法复位,一动就一阵酸爽。

她生物钟准时,早上七点便自然醒。陈星渡一边抻脖子目光一边朝客厅里望,男人还?在熟睡中。他身材修长,被她随意扔在沙发里,一双长腿落在外边,可怜兮兮地无处安放。

高大身躯也缩在角落,一副受足冷落委屈的模样。

陈星渡才懒得理他。

昨晚要不?是他喝得烂醉,她又找不到他家钥匙,怕就这么把他扔在楼道里会让人报警,她才不?会让他进家门。

还?腾出沙发给他睡觉,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陈星渡去浴室里刷完牙洗完脸,走到沙发前,拿脚尖踢了踢他落在外面的小腿,居高临下地望他:“傅司予,起床。”

不?得不?说,这男人就连睡觉姿势也是斯文的,哪怕昨晚被她提着胳膊强行拉上沙发,身上衬衫衣扣松了,衣摆褶皱,一副宿醉凌乱的样子,抵不过他与生俱来的气质,文静又矜冷。

尽管是宿醉,也是文雅的宿醉。

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傅司予在沙发里缓慢动了一下,眼睛睁开。被窗外透进来的亮光刺了一道,他下意识用手遮挡。陈星渡却使坏,拿手拨开他胳膊,不?让他挡光。

下一秒,傅司予条件反射地握住她手腕,往怀里一带。

陈星渡没站稳,整个人跌进他怀抱中。

她早起还?没来得及换下睡衣,身上穿着一套薄薄的睡裙,连内衣也没穿,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被他抱在怀里,与男人坚实?的胸膛贴上。她整张脸霎时红了,“傅司予,你松开我!”

傅司予根本还没醒,全凭意识行动。记得高中时候他就醉过一次,那次也是她把他送回家里,事?后全然没有印象。

他牢牢抱住她,低声说:“乖,让我再睡一会儿,好累。”

陈星渡:“……”你还?知道累啊。

陈星渡以为,像他们这种高智商人才,白天在医院里值班,晚上陪人应酬,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不?休息都不会觉得累。

陈星渡挣脱不开,只能由他抱着,男人很快又睡过去,呼吸平稳安静,胸膛随着他的气息缓慢起伏。

陈星渡在他怀里抬眼望他,外面清澈的晨光照进来,流淌在男人清隽的脸上。肤白而清秀,眉眼清黑分明,这些年,他好像并没有怎么变过。

陈星渡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昨晚兰姨对她说的话。她今年二十七了,会比高中时候改变很多吗?

傅司予一直睡到正午才醒,从沙发上坐起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觉得脖子酸痛,腰背也酸。一整晚的睡姿不?当,又窝在这么一个小沙发里,没有拉伤肌肉已经算是万幸。

他缓了好一阵,才看清四周环境,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在女孩子的房间。

厨房内传出隐约的饭菜香气,傅司予还?在打量,陈星渡端着两盘菜从里面出来,冷淡瞥他一眼,“醒了?过来吃饭吧,吃完饭就滚回你自己家里。”

傅司予:“……”

傅司予去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服,上回来没留心,她家里有男士全套的洗浴用品,还?有剃须刀,衣橱里还?备着好几套男士西服。

在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傅司予完全酒醒,看一眼桌上的菜。黑漆漆的荷包蛋,黑焦的牛肉和土豆丝。

没错,是“黑焦”不?是“黑椒”。

傅司予问:“这是你亲手做的?”

陈星渡觉得他这个问题多余,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不?是她还?有谁。

陈星渡一撩眼皮子,“不?然?田螺姑娘给你变的?”

从前她是不会做饭的,连菜下个油锅都要吱哇怪叫半天。

去北京八年,她的确吃了不?少苦头。

傅司予心头泛起异样的情绪,两个人单独相处,房间里温馨的环境,从外面照进来一袭明媚的日光,空气里飘着饭菜的香气,女生温柔——有点冷淡的气质,仿佛有种格外的温情。

他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一块黑得像炭的荷包蛋,放进嘴里。浅尝几口,发自内心地道:“很好吃。”

陈星渡:“……”

陈星渡震惊地望着他,怀疑他是不是昨晚喝烈酒喝坏了脑袋。

她的厨艺自然不至于这么差劲,毕竟是在同学聚会上人人夸赞的水平。这一桌子菜是故意的,报复他昨晚给她添麻烦。

陈星渡自己做的菜自己都不敢吃,悻悻把筷子放下,神情同?情又心虚:“……好吃那你多吃点。”

傅司予竟真的把那一桌子的菜吃完了。陈星渡忙完工作汇报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见他正在餐桌前收拾碗盘,她心中的同?情不?由又多了一分。

她心虚地道:“你放那吧,一会儿我来收拾,你回去吧。”

“没事,反正今天也没有别的安排。”男人袖管往上挽起一截,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他身姿修长,站在逆光之中,整个人像镀了一层光晕。

傅司予问:“把这些放到厨房就可以?”

“嗯,家里买了洗碗机。”陈星渡说。

傅司予把餐盘端进厨房,在收拾的过程中,余光留意到放在门口的一双男士拖鞋,忽想起什么,问:“家里还?有别的人来过?”

“……”

陈星渡一顿,没反应过来,“什么?”

傅司予没说话,就这么望着她。

陈星渡回来南城时间不长,除了两次的同?学聚会,她很少出去玩,家里地方小,也很少会主动招呼朋友回来玩。

她目光顺着他身上的衬衫,到裤子,再到他脚上的那双鞋。

想起今早傅司予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的时候,脸上怪异的神情。

陈星渡回过神。

她抱着手臂,往门边一靠,笑得神秘:“你猜呀。”

傅司予微微皱眉,以为和她现在的工作有关系,“阿渡,这份工作你不?能再做下去,无论工资多少,它并不是一个正当职业。”

“……”

陈星渡没想到他会想歪。她气急,脸上又羞又愤,“你想什么呢!那是我爸爸的!”

“……”

傅司予一愣,“陈叔叔?”

“嗯,我爸偶尔周末会过来陪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大热天劳碌奔波出一身汗,总不能连套换洗的衣物都没有。”陈星渡解释说。

傅司予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合情合理。

过一阵,他道:“但那份工作你必须辞职。”

陈星渡没想他态度强硬。

她说:“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不?用你管我。”

说完,她转身要进屋里。傅司予从身后牵住她的手,微蹙眉,似乎有些真生气了,“阿渡,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但那种地方人群混杂,不?是你一个单纯女孩子可以应付的。”

“我一个单纯女孩?”陈星渡回头瞧他,忽起了点兴致,“傅司予,你知道这八年之间,我改变了多少?你确定我还?和以前一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阿渡:我还在生气。

予予:不管怎么变你还是我老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