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VR体验馆待了一个多小?时?,体验了三把身临其境、惊险刺激、令人血压飙升的丧尸射击游戏,脱下头?显的那一刻,回到现实世界里,陈星渡仿佛重获新生。
后背衬衫全被凉汗浸湿,在虚拟场景里面待了多长时?间,她?就受了多长时?间的惊吓。
傅司予把眼镜取下来,前额碎发略微凌乱,神情一如往常的淡定自若,目光扫过女生惊吓过度后的脸——双目呆滞,脸色惨白,两瓣嘴唇褪了血色,微微发颤。
平日里柔软的短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顶在头?上。
傅司予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他说:“走吧,回去了。”
在前台付完钱,陈星渡和他一起搭乘电梯下楼,两人在路边等车的时?间,陈星渡偷偷打量他的侧脸。
路灯光下,男生侧颜安静平和,鼻梁山根挺拔,唇色很淡,像薄薄的一抿刀锋。
灯光在他脸上镀了一层柔暖的光晕,看?起来不比平常清冷,反而有几分温柔。
陈星渡好奇问:“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怕什么?”傅司予侧眸看?她?。
“就是……”陈星渡犹豫。
“你会害怕,我倒是有点?意?外。”傅司予笑了下,说。
陈星渡分明看?见他眼里的戏弄。
她?两手叉腰,凶巴巴地?说:“我就是怕鬼,怎么了?有谁规定我不能害怕吗?”
傅司予微愣了下。
许是女生平日的表现太过张扬,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刚才在选择游戏的时?候,他便理所当然忽略了这一点?。
不远处,他们预约的车开过来。
傅司予收回视线,望向那辆车,“下次,给你选个其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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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门口,陈星渡在路上一直反思,刚才她?的表现是不是太凶了,他好歹今晚请她?吃了顿饭,又请她?玩游戏,花了他好几千块钱。
作?为一个又白吃又白玩的人,似乎不应该提那么多要?求。
傅司予先送她?进门,走到门口时?,陈星渡脚步停住,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站着。
陈星渡揪着背包两边带子,抿了抿唇,神情有些犹豫地?说:“今晚花的钱就当是我向你借的,等下个月我发了零用?钱,第一时?间就还给你。”
傅司予望着她?,“你不是说叔叔阿姨停了你的信用?卡,又限制了你的零花钱?”
陈星渡:“……”是哦。
傅司予:“那样的话,下个月够钱还吗?”
陈星渡:“……”好像不够,现在她?一个月的零用?钱才三百块,按今晚的消费水平,她?至少要?还一千多。
“那就……”陈星渡还在纠结着,要?怎么还他钱这件事。
傅司予突然开口说:“不用?了。”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个什么,随手一抛,扔进她?怀里:“这个就当抵债了。”
陈星渡还没反应过来时?,男生已经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闭合,男生的模样消失在门后。
陈星渡打开掌心,低头?看?手里的东西。
是一颗彩虹波板糖。
五彩的糖果?颜色,像夏天充满朝气的游乐园,天空之中恣意?飞舞的气泡,又像欢快运转的旋转木马。
是一眼望上去,就能让人感觉到快乐和活力的颜色。
市价五毛钱一颗。
原来他刚才在小?卖部?里,是为了买这个。
陈星渡捏着怀里的那颗糖,无意?识地?,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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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开学,时?间过得飞快,九月过后,即将迎来秋季校运会。
今年正好碰上市一中建校六十周年庆典,校方格外注重校内活动,由于?学校体育馆装修,临时?决定今年的校运会改在较场东路的体育场举办。
张子染经过在家?中一个月的休养,终于?在十一过后,重返校园。
早上陈星渡刚到学校,把书包放下,屁股还没来得及坐上凳子,张子染便在后桌激情地?冲她?打招呼:“渡爷,早上好啊,我又回来了!”
陈星渡早起还没睡醒,精神还困倦着,听见张子染的声音,愣了一瞬。
转而,她?一巴掌拍在张子染的后脑勺上,高兴道?:“你终于?回来了啊!”
“嘶——轻点?,轻点?,别把我拍傻了,我还指望着靠这脑子考上个本科呢。”张子染揉着后脑勺,龇牙咧嘴地?说。
他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问:“我恩人呢?还没回来吗?”
“喏,在后边。”陈星渡扬了扬下巴,傅司予比她?晚一步到校,正从门口进来。
“救命恩人——!!”张子染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陈星渡:“……”
张子染一溜烟地?跑到傅司予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双目含泪,握着他的手激动说:“傅哥哥,要?不是那天你及时?给我做人工呼吸,我这条命就救不回来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我的救命恩人,这辈子做牛做马做猪做狗,我也要?报答你——!!!”
突然升级做哥哥的傅司予:“……”
傅司予顿了顿,神情很快恢复正常:“你没事就好,以后多注意?身体。”
“嗯呐!这是必须的!”张子染擦干热泪,从地?上站起来。
陈星渡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还提人工呼吸的事,亲吻你的不是天使姐姐吗?”
“哎哟,哎哟,渡爷你轻点?。”张子染被她?拎着耳朵往回走,哀嚎道?,“再怎么说我和傅大哥也是亲过……”
陈星渡揪他耳朵的手更用?力了。
“嗷!”张子染瞬间闭嘴。
回到座位坐下,张子染的耳朵被揪得通红,委屈巴巴的不敢吭声。陈星渡把背包里的试卷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整理好。旁边忽地?传来一道?声音:“昨天作?业做了么?”
陈星渡脊背一个激灵。
她?尴尬地?转头?,抽了抽唇角,“没、没做。”
傅司予挑了挑眉。
陈星渡立马抄起笔,“我这就补!”
第一节是刘振风的课,刘振风老早便拎着试卷从外面进来,挥了挥手让领读的课代表下去,连早读的时?间都没给他们。
啪地?把卷子和成绩单往桌上一放,气场严厉地?说:“月考成绩出?来了,我们班平均分比二班还要?低3分,3分!谁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陈星渡:“……”
张子染:“……”
两颗拖后腿的老鼠屎默默不敢吭声。
刘振风站在讲台上,目光环视课室一周,陈星渡和张子染两人十分自觉,低着头?没敢和他对视。
刘振风气得脑袋冒烟,身为市一中理科重点?班,他绝不容许第一名的成绩落在其他班手上。
“庆幸,傅司予同学仍旧是全年级最高分,保持住了749分的好成绩。”
“没有进步就是退步。”陈星渡小?声咕哝道?。
傅司予侧眸,“你还好意?思说?”
陈星渡撇撇嘴巴。
刘振风说:“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300天了,接下来的每一天里,我希望你们争分夺秒,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必须都用?来学习!”
“同时?,我也希望你们好好考虑清楚自己?未来的方向,想要?报考哪所大学,读什么专业,当作?自己?接下来的奋斗目标。”
陈星渡想,以傅司予的成绩,考上北大清华肯定没问题。
据说清华的医学院可出?名了。
趁刘振风在讲话的工夫,陈星渡拿笔悄悄戳了戳傅司予的胳膊,压低声喊他:“诶。”
傅司予垂眸。
女孩子像只偷干坏事的小?仓鼠,下巴垫在臂弯里,生怕老师发现,偷摸摸地?一点?一点?往他这边挪。
大眼睛明亮而清澈,直直地?望他:“你想考哪所大学?”
傅司予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顿了几秒钟。
而后说:“中大吧。”
陈星渡:?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陈星渡:“你不考北大清华吗?”
“中大是我父母的母校,他们都是在中大医学院毕业的。”傅司予面上神情淡淡的,手里试卷翻过去一页,“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那里。”
如果?可以的话。
陈星渡没明白,为什么不可以。中大的分数线比北大清华还稍微低一些,以傅司予的成绩,基本是稳进。
陈星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我也想考中大。以后想当个记者。”
傅司予垂眸,有点?意?外,“你?”
陈星渡似乎还没明白,中大仅仅是比北大清华的难度系数稍微低一些,但往年至少也要?超重本线100分,才能选到自己?心仪的专业。
而她?现在总成绩不过两百多,距离华南第一学府的门槛,相差足足四?百多分。
傅司予没在意?她?的成绩差距,只是问:“为什么想当记者?”
“因为……”陈星渡想了想,说,“想维护这个社会的公平和正义。”
“……”
傅司予愣了愣,随后唇角微勾,“幼稚。”
陈星渡:“……”
陈星渡瞪圆了眼,“我哪里幼稚了?”
傅司予却没再回她?。
-
下课后,陈星渡独自在饮水器前接水,水流哗啦啦地?从管道?里流出?,淌进水杯里。快要?装满时?,陈星渡伸手关上阀门,想把杯盖拧上。
指尖却不小?心碰到瓶身,热水洒出?来。
“嘶——”陈星渡吓了一跳,立马抽手,手背还是不可避免被热水烫到,立刻红了一片。
“啊,这个破杯子,早该换个瓶口大点?的。”陈星渡被烫得不轻,低头?拼命给自己?手背吹气,试图把温度降下来。
身旁伸过来一只男生的手,递给她?手帕。
陈星渡微怔,抬头?望过去。
梁起对她?笑了下,说:“你拿去用?吧。”
……
张子染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一屁股坐到傅司予面前的凳子,气还没喘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傅哥哥,不好了!”
“……你好好说话。”傅司予抬眸警告他。
张子染咽下一口唾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人总算缓过来一点?。仿佛得知什么惊天大消息,满脸惊恐地?道?:“渡爷刚刚在外面打水,有个男的居然想勾搭她?!”
“……”
“渡爷不小?心把手给烫了,那犊子可殷勤了,第一时?间就给渡爷送手帕!”
张子染一段话说得没头?没尾,又喘着大气,傅司予没太听明白,只知道?陈星渡出?去打水,不小?心把手给烫了。
他微微蹙眉,“她?现在还在打水?”
“没,她?……”
张子染伸手朝门外一指,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星渡和一个男生并肩走过。
路过一班门口时?,梁起下意?识朝里面望,目光正好和课室里的傅司予对上。
两人看?见对方,同时?皆是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正儿八经的男配出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