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你怎么没回复我了?”第二天回学校后,沈星捷问尚白。
“我已经睡了。”
“你不是说你失眠吗?”
“后来好了。”
“哦”沈星捷笑嘻嘻地歪着脑袋去看他,“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昨天发你那张照片啊,不是你自己说要看腿照么。”
尚白没有直面回答沈星捷的话,而是问他:“你经常这样跟别人聊天?”
“怎么可能,那也得看看聊天对象是谁。”沈星捷言下之意分明是在向尚白暗示:我的福利只给你一个人看。“你还没回答我呢,那张腿照到底怎么样?嘿嘿,我对自己的女装可是很有信心的……”
沈星捷话没讲完,上课铃已经打响,尚白看见老师走进教室,将他说到一半的话给打住,“先上课,不说了。”
沈星捷这人总是不老实,课堂上语文老师要求默写文言文,全班同学都在认真埋头苦写,就他一个无所事事在那左顾右盼,一会儿瞄两眼窗外的小鸟,一会儿又看看走廊上拖地的阿姨,看着看着,那双眼睛不知不觉就转移到尚白那只正在握笔书写的手上,不禁再一次感慨这人的手咋那么好看。
沈星捷挪了挪屁股,朝尚白身旁靠近,小声问道:“借我涂改液用一用?”
“自己拿吧。”尚白依旧在那默写,没抬起头去看沈星捷。
沈星捷并没有碰那支涂改液,“咱们来比一比谁的手更大一些。”
沈星捷刚把自己的右手覆盖在尚白的左手手背上,下一秒尚白立刻将手抽了出来,为防止沈星捷再次骚扰,他换上左手写字。
“原来你是左撇子,我听人家说用左手写字可以开发右脑,还能练习双手的协调性,要不你有空教一教我?”沈星捷假装在跟尚白讨论关于左手写字的事情,说着说着又往人家手背摸了上去。
尚白忍无可忍,把手伸到桌子底下,带着一种报复和施虐的心态在沈星捷大腿上使劲一掐,力道兴许是有点儿过了,沈星捷痛得“啊”了一声,惊动了全班同学,大家纷纷停下笔,转过头朝他这边张望。
“沈星捷,怎么回事?在那大吵大叫的。”站在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向他投去犀利的目光。
“没什么,我大腿突然麻痹而已。”
大伙儿重新各干各的,沈星捷将校服裤拉高,卷到大腿处一看,妈呀,那个地方被掐出了一块乌黑的淤青。
沈星捷偷偷瞪了尚白一眼,指着自己腿上的淤青,压低嗓音冲他抱怨:“瞧你干的好事,你咋下手那么重,我刚刚不就摸你一下而已。”
尚白淡淡扫了一眼,即便沈星捷此刻是坐着,也能明显的看出这腿是真的好看,比起被自己掐出的那块淤青,尚白似乎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剃脚毛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将沈星捷的抱怨情绪统统给转移掉,沈星捷笑眯眯地解释道:“之前我不是穿裙子嘛,所以把脚毛给剃掉了。”
他抓起尚白桌面上那支涂改液,碰了碰尚白的手肘,“怎么?你喜欢有脚毛的吗?啧啧,想不到你还蛮重口的。你是体毛控不?话说你觉得男人有胸毛性不性感?我之前看杂志上说……”
“我就问了你一句话而已。”
“哦,所以呢?”沈星捷压根get不到对方的意思。
“没什么了。”尚白也不打算跟他长篇大论解释了,“你现在能不能给我安静一点?我还要默写。”
沈星捷完全将尚白的话当耳边风,他那张嘴巴怕是拿针线也缝不上,刚刚才答应过人家要安静,结果闭嘴不到十秒钟,马上就破功,“你如果喜欢脚毛的话,我可以留长它。”
尚白什么也不想说了,直接在沈星捷的大腿上又是用力一掐,还是掐的原来的地方,沈星捷再次发出一声惨痛的嚎叫。
语文老师有些生气了,说话的语调提了几个度,“沈星捷,你就不能安静一点?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哦……”
这个频频打扰同桌的死小子总算安静了下来,可尚白的心却不平静了,他的脑子现在是一片凌乱,原本要默写的那篇古文他一点都记不起来,此刻他脑海里一直徘徊着沈星捷刚才卷起裤子露出大腿的画面,那光洁,比一般男生白皙的腿根上残留的淤青格外扎眼,倘若那不是块淤青,而是别的什么……比如说吻痕,一定很诱人。
尚白用余光朝旁边的人瞟一眼,沈星捷此时已经将裤子放了下去,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竟有那么一点遗憾。
沈星捷这会儿正伏在课桌上,认真专注地不知在写什么,尚白当时就感到纳闷,那家伙平时连古诗都背不下来,怎么可能是在默写古文。
尚白稍微伸长脖子,朝沈星捷的作业本上张望,敢情这小子原来是在画画,尚白费了好大劲才辨认出沈星捷画的是马,这马可真他妈丑到爆,两个鼻孔跟铁达尼号的烟囱似的,占了大半张马脸,还有那四条马腿,每一条长度都不一样,厉害了。
大概是心血来潮,又大概是因为原本要默写的古文已经记不起来了,尚白索性也翻开一本空白的作业本,刷刷刷地在上面画起了马。
“卧槽!原来你还会画画!”旁边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一双眼睛blingbling发出对大触膜拜的光芒,“你画得真好,是从小开始学的吗?”
尚白不想让沈星捷知道自己是在学他画马,将作业本合上。
沈星捷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伸手去拿他的作业本,尚白不让,沈星捷于是跟他抢了起来。
“让我看一下嘛。”
两人在课堂上抢来抢去,也不知道是谁不小心,将桌面上的水杯摔到了地上。
语文老师第三次点了沈星捷的名,这次连尚白也一起被点名。
“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古文都默写完了吗?”语文老师蹬着高跟鞋走到教室后排,一把夺过两人正在争抢的作业本,摊开一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她将作业本举在尚白和沈星捷面前,“这是谁的?”
沈星捷立马摇头否认,“不是我的。”
语文老师半眯起眼睛,打量着尚白,随即拿起他桌子上的默写本翻看了一下,“上课到现在过了那么长时间,你才写了一半?”
尚白语气平淡道:“后面的忘了。”
语文老师的视线转向另一个家伙,“沈星捷,你的默写呢?拿给我看。”
“老师,我那啥,还没好呢……”
沈星捷想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将本子藏起来,语文老师一早看出他的鬼点子,伸手将那本子给抢过来。
上课默写不出来,还在无视班级纪律在那画画打闹,语文老师指着沈星捷和尚白,“你们两个,拿上语文书给我站到外面走廊上背课文去!”
这是尚白人生中第一次被老师罚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那个导致他被罚的家伙此刻就站在他旁边没心没肺地哼着跑调的歌儿。
瞧那小子吊儿郎当不痛不痒的样子,一看就是典型的惯犯,脸皮也是够厚。
“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了你。”沈星捷捂着嘴巴小声道。
尚白没好气道:“我捅你一刀,再跟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沈星捷摇摇头,“其实罚站这种事情,一回生两回熟,习惯了就好,真的不需要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况且你长得这么帅,就当是给路人提供一点视觉享受呗。”
被夸长得帅本是好事,可尚白现在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隔壁班上体育课的同学陆续从操场那头回来了,沈星捷乐呵呵地跟路过的几位女生打招呼,他看见女生们在吃糖,也厚着脸皮向人家讨糖吃,一位女生很大方地给了他一整管果汁夹心硬糖。
“咱们一人一半分了它~”沈星捷问尚白,“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无所谓。”
沈星捷于是把橙子味和柠檬味的果汁糖全给了尚白,将最爱吃的草莓和提子味留下给自己。
尚白看了眼沈星捷手中的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感觉有些不对路,提出质疑:“为什么我的全是这两种味道?”
沈星捷回答得相当老实:“不是你自己说随意嘛,我不喜欢橙子味和柠檬味的。”
尚白对此感到不爽,心说你不喜欢就全部推给我了?他将手上那把糖递过去给沈星捷,开口道:“我不吃橙子和柠檬味的。”
“其实橙子味和柠檬味都挺好吃的。”
“那你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吃啊。”
“我也不喜欢吃。”
“你自己刚刚才说无所谓的。”
尚白不回答,目光死死盯住沈星捷手中抓着的那把糖。
沈星捷撇撇嘴,不太情愿地给了他一颗草莓和一颗提子味的。
“人要学会分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尚白摊开手,意思是要沈星捷将手中剩下的糖重新分配。
沈星捷不服气地反驳:“你刚才掐我大腿我还没跟你算,我的腿都被你掐出淤青了,所以你现在只能分到一颗草莓味和一颗提子味的。”
这口气,十足幼儿园老师罚小朋友似的。
沈星捷说完就把剩下的糖装进了裤袋里,似乎担心尚白会跟他抢似的,尚白站在他左边,沈星捷就将那些糖放进右边的裤袋里,看得尚白忒想抽他一顿。
距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沈星捷实在无聊得慌,靠在墙上打哈欠伸懒腰,他指着天上的漂浮的白云,对尚白说:“你看那片云,像不像一条白色的孖烟通?”
尚白觉得这货已经闲到一个境界了,他都懒再去回话。
沈星捷神神秘秘地凑过去尚白身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尚白斜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
在沈星捷张嘴说话的同一时间,尚白呼吸了一口,一股甜腻腻的草莓香味在空气中蔓延开,闯入他的鼻腔。无意间,他们交换了彼此的呼吸,奇怪的是,尚白并不讨厌,也没有排斥,甚至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微妙感觉。
尚白站在原地怔了怔。
“你怎么了?”沈星捷以为他在发呆,举起手在他眼前挥晃几下。
尚白轻垂下眼帘望着沈星捷,“你想知道?”
面前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么大,沈星捷用力点头。
尚白没告诉他,只问道:“那你今天穿什么颜色?”
沈星捷笑嘻嘻的,他先是左顾右盼,见周围没人,然后轻轻拽下自己的裤头,露出里面那条红色的阿童木印花图案内裤给尚白看。
“我的看过了,现在咱们来看你的。”沈星捷暗搓搓地兴奋着,伸过爪子去扒拉尚白的裤子,尚白往边上闪躲开,沈星捷接着又扑过去,手刚碰到尚白的裤头边缘,立即被对方拽住。
“我有说让你看么?”
“你刚才已经看了我的,这不公平。”
“那是你自己主动让我看的。”
“让我看看嘛!快把你的裤子拉下来……”
两人一个急着进攻,一个顾着防守,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怒吼,才发现语文老师此刻正一脸阴沉地站在窗户边上。
“你们两个在那拉拉扯扯干什么?给我站好来!”
事后,语文老师以学习态度不端正为由,罚沈星捷和尚白回去把课堂上抄默写的古文二十遍。
这是尚白人生中第一次被老师罚抄书,接二连三害他获得这种糟糕初体验的罪魁祸首还是沈星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