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听着屋内的叫声,握紧手中的剑,有些紧张,但还是定了定心神。
不打紧的,万事都会过去的,母亲已经回来了,这次定然也会平安无事。燕王的队伍虽然来得气势汹汹,但是苍山的战士也同样不是吃素的,近月余来的训练,就连刚上山的百姓,都学会了防身之术。
无论如何,父亲他们守在战场,那么他定然也不能在后方乱了阵脚。
“燕之行,你屡屡犯下滔天罪恶,今日朕势必要将你一举铲除,还百姓一个公道!”
北莫尘身着金色的盔甲,赶至苍山脚下,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皇家卫军。这是他一早便与张舒商量好的,为的便是在今日将燕王一党,一并擒下。
燕之行冷哼一声,看向山门处的百里天沐:“怎么,找一群小儿挡在你面前么?林沐,以前有林相挡在你面前,小陌挡在你面前,你可是缩头乌龟做惯了,处处都要别人来为你抵挡!”
“燕之行!你杀我父,辱我妻,伤我女,这一笔笔,一件件我今日便要与你一一清算!”
“莫要废话!”
一阵琴声响起,那黑压压的一片,从苍山各个角落一涌而出,在月光下,那些狰狞的脸上,闪着若有若无的血迹,张牙舞爪地扑向面前每一个鲜活的生命。
“陛下,这些都是周围村镇的百姓,我们也一并击杀?”
北莫尘看向另一旁的张舒,张舒点头示意,传令下去:“王石、瘦猴子,你们带一队人马将他们引至日前,所寻得的山谷处,刘铁,你且守住山门!”
“遵命!”
“遵命!”
王石等人,从每个马鞍处的挂着的竹篓中,拿出一块血淋淋的生肉,“百姓”发了狂似的向他们的方向冲去。北莫尘拔出剑来,向前挥动着,皇家卫军与苍山剩下的战士们,一齐杀向燕之行的人马。
“啊!!!!”燕语默抓紧了被子,只感觉有一股力量不断往下牵引着自己,一时间竟难以收住。
“夫人,不能再使劲了,快收住,收住,孩子头有些大,你听老妇的话,切勿再叫喊!”
“老子,再也不要生孩子了!王八蛋!”
张逸在房外,摇了摇头,还有力气骂出声来,母亲定还是无恙的。
他下意识地转头瞥向院内的一角,果然!
几个黑衣人,趁着夜色,已然落入院中,银色的弓箭,在月光下闪着光。
张逸嘴角轻笑着,区区这样几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以最快的速度飞至院内,剑出鞘,便有一人倒在他的脚下。
“产婆,我好像听到刀剑的声音,外面可是有人闯入?”
燕语默微微抬起头,却不见刚刚的产婆,只见到一个女子将产婆击倒,春夏也早已倒在了一旁,一时间,烛火熄灭,而自己已经疼的没有任何知觉,那女子轻轻笑了一声。
燕语默偷偷使着劲,这场景竟有些像鬼片!
院内的张逸,正解决着黑衣人,瞧着房内烛火突然灭了,心中惊呼不好!正欲转身,却被几个杀手团团围住,他们的目标竟是母亲!
“呵呵,你合该是不认识我的,杀你本不是我意,不过谁叫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你死了,他们都要痛苦,哈哈哈哈哈!就像我这般痛苦,再加上你腹中的孩子,想想连陌该多么痛不欲生,会比杀了她还难过吧!你说是不是?”
“······”不是吧,眼看小家伙就要出来了,怎么会跑出这么个疯女人,这世间还有谁会这么恨毒夫人么?
难道是!
燕语默将腿张开,暗暗使着劲,她感觉到孩子已经就快要出来了。
“哈娅?你是哈娅?”
女人停住手中的匕首,惊讶地问道:“你叫我什么?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他们都只知道我是郡主,我是燕王府里摆设的燕王妃,不会的,你不会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哈娅!”
看来她真的有些疯了,燕语默接着说道,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些时间。
“哈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曾经的你跟随哥哥上战场,那样的英姿飒爽,不逊色任何一个男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的不堪,若你哥哥在地有灵,该如何看你?你觉得他还会愿意见到如今的你么?”
“哥哥······”
“哥哥,是为了国而亡的,可是那些百姓他们不配!可我依旧背叛了哥哥爱着的国家和百姓,我选择那个男人,那个为了你母亲,便弃我于不顾的男人!哈哈哈哈哈,何其可笑,他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燕王妃跨步走向床头,手起刀落,却听见一声啼哭,正在她愣住的那一刻,一把剑从她的身后,直穿她的胸口。
“母亲,你没事吧!”张逸紧张地看着床头,燕语默摇了摇头,刚刚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连带着孩子一起······
“小逸,你将烛火点起,看看孩子怎么样,我可有压到?”
张逸点起烛火,看着床上的一滩血迹,心中有些难受,他拿起产婆放在床头的被子,将娃娃轻轻抱起,生怕揉到了她,初生的婴儿原是这般娇小,好似经不起任何。
“母亲,是个丫头!”
“真是会挑时候出来,等她长大了,必要打上几下小屁屁,才行!”
前方山门处,燕之行的人马逐渐退败下来,百里天沐已然跳下马,与燕之行搏杀着。
几招下来,燕之行连连后退,却依旧举着刀剑砍杀,这个战场,他真正想杀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林沐,你该死!”燕之行从怀中拿出一把粉末,洒向对方,百里天沐转头用衣袖将粉末挡了下来。
“暗箭伤人,燕之行,你或许也只剩这些伎俩了!”他随手将袖子轻轻一扬,轻微的粉末顺着风向,瞬间射向燕之行的双眼。
“啊!”燕之行捂着自己的双眼,那是血丹磨成的粉末,蛊虫遇到鲜血,瞬间落地生根般蔓延开来,他痛苦地跪在地上,一把冷剑架在他的颈处。
“如何?这失去双眼,逐渐被吞噬的感觉,如何!”
百里天沐的剑进了几寸,燕之行的颈间温热的血液流淌而下。
“燕之行,我向来便是有仇必报之人,此时我很想结果了你的性命,但你若就如此轻而易举地死了,甚是不合我的心意,你如何辱我妻子的,我都记着,并也会加倍奉还,日后你定会求着我让我饶你一死!”
说罢,百里天沐直接掏出腰间的匕首,将燕之行的舌头割下,丢掷一旁。
“你们的主将已经被擒,若不想无辜牺牲,放下武器,便不杀!”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逐渐有人讲刀剑仍在地上,每一把兵器上都沾染着不同的鲜血,它们似失去活力,被就此葬送在和着血污的泥土之中。
随后,取而代之的是,不间断的呐喊声。
北莫尘与张舒,相视一笑,今后的太平,应是会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