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个发髻可好看,我记得从前你最喜欢这样简单的发饰。”春夏将木簪插在燕语默的右侧,整个人却不似从前那般活泼。
燕语默转过身去,拉着她的手:“我离开了许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圆脸,你老是告诉我,可是瑞安······”
“夫人······我······”
春夏轻轻点着头:“他也中了血丹的毒。”
“怎么会这样?”
“那日夫人在崖边与燕王周旋,昏迷了许久,我便同瑞安一同前往苍山,没想到周遭的许多镇子都开始悉数有人中毒,瑞安作为地方的县令,将我送至苍山之后,便急忙赶了回去,还未走出多远,便被那些中毒了的狂人袭击······”
燕语默仔细听着,该不会所有的事情都从百里天沐变成了燕之行吧,她抱着春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我们这就去见连夫人。”
燕语默同张舒一起来到了连夫人的房间外,她站在门外,有些紧张,手心竟生出些汗来,张舒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心安。
“他们说默儿回来了,可是真的?”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竟能说话?燕语默有些吃惊,她有些害怕,万一改变的知识始作俑者,而那些存在连陌身上的伤害,仍旧还在,该如何?
“真的,默儿回来了。”
这男声怎的,有些熟悉?
燕语默推门走了进去,百里天沐正坐在连夫人的床头,喂她喝着药。
一时间,几个人的目光交错在一处,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燕语默有些支支吾吾,他们或许不会记得自己了吧。
“默儿,真的是你?”
连夫人的双眼仍旧不能视物,只是没有之前的那般严重,应是中了毒。她的一双手向前抓着,燕语默急忙蹲在她的跟前。
“你娘等了你许久,山上的人都说你一直昏迷未醒,送去了别的地方医治。”百里天沐低声说着。
燕语默扶着那双手,袖子底下的斑斑伤痕,依旧证明着连陌这些年的身份,她依旧是被做成了母蛊寄宿的身体,庆幸的是,还是有些不同。
燕语默回头望了望张舒,张舒点了点头,带着身边的侍从退了出去。
“连夫人,不,娘亲,我有件事情想问您?”
“默儿?你想问什么便说吧!”
“我想知道,那年族人的村子被屠杀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屠村?”连夫人微微起身,仿佛看到了什么凄厉的景象,她用手抓着身边的床褥,叹着气,“那时我与师父商议好几日后便汇合,却等来了燕之行的消息,说是相府中人密保朝廷,皇上派兵前去屠村,我急忙跟着燕之行和他手下的几个人,去了村子。”
“谁知······谁知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没了活口,整个村子笼罩在火光当中,我只见到了村中最小的孩子的尸身,就躺在你祖母的屋外,再没有见过任何人的尸首。那天过后,我本想等着林沐也就是你父亲从战场上回来,便与他同归于尽,但却又始终想起师父临走前与我说的一番话。冷静下来之后,前后想了许久,却不曾想到这一切都是燕之行的计谋。”
燕语默听罢,舒了一口气,总算还是听进去了,也不枉自己那么苦口婆心。
“那娘您是如何得知燕之行,不,是燕王的计谋?”
“是因为一个女子前来找我。”
“女子?”
“对,就是已经去世了的燕王妃,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不想她在大婚前夕来找我,并给我看了两封信件,我当时便彻底明白了。”
“难道是哈娅······”
燕语默小声地嘀咕着,百里天沐却在一旁听得仔细,脸色微微有些奇怪。
“就是那两封信,我才彻底明白为何曾经的林相会被杀害,又被嫁祸给我母亲,而我的母亲又是如何被利用、被杀害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燕之行想将我据为己有。”
连陌想到这儿,有些气急攻心,咳嗽了几声,竟咳出几口黑血出来。
百里天沐急忙扶她躺下,对燕语默说道:“默儿,剩下的不如让为父与你说罢,你母亲现在体虚,让她好好休息吧,我们到门外详谈如何?”
燕语默将手抚在连陌的脸上,尽管岁月已过,可她仍旧是当初那个清冷女子的面容,只是没能让她过得再幸福一些。
燕语默将门合实,转身对着廊下的百里天沐,撑着肚子坐在了他的身边,这怀孕的工作,真的不是一般辛苦,才几步路,就已经觉得有些疲乏。
“默儿,可听过燕舒这个名字?”
“燕舒?不曾听过。”
他为何这么问,难道自己暴露了身份?
“燕舒是你娘亲的师父,也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女子,那年屠村的事情发生过后,她便不见了,甚至是尸首也不曾找到。我曾经以为是她与燕之行合谋设计了这一切,可她救过为父一命,你可知她以命相救之后说了些什么?”
百里天沐坐在她的对面,轻声说着:“她说她不是那个时候的人,她说她知晓我们之后的命运,只为了改命而来。”
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改命的事情,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哎,我想着燕舒大夫定是对我情根深种,后边还说了些表白的胡话······”
“鬼扯,哪来什么表白!”
燕语默急忙起身,不好,这就被诳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臭小子还是这般。
“真的是你!”百里天沐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正欲追问,却被张舒拦在了身前。
“岳父大人,有何事不如明日再谈,小一着实有些累了,她也才刚刚清醒不久。”
百里天沐只好作罢,但他更加坚信自己的这个女儿便是当年的那个燕舒,尽管相貌不同,可是知道哈娅这个名字的如今已没有几人,再加上那时燕舒救自己之后说过的话,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倘若真的是这样,这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望着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渐渐走远,此事,或许还是先不要让小陌知道的好。
“燕舒?我竟不知,你在那个时候,给自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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