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怎么样了?”筱雨躺在床上,右手支撑着头看着曾卫国问。
“哪个?”
“死在你们民宿的那个?”
“哦,儿子在外国来不了。女儿来的路上出车祸了。腿断了。也来不了了。殡仪馆的车拉走了。我把骨灰领回来,等她来拿。”
“这么说儿子女儿一个都没有来?”筱雨吃惊地问,“你看看,养儿养女有什么用?关键的时候一个都没有!”
“还是帅帅好,一直跟到火葬场……”
“帅帅是谁?”
“和你貂蝉一窝的边牧狗。”
“真的。人都不如狗。我以后也怕是指望不上女儿了。”
“别担心。有我呢。”
“你?”筱雨笑了起来,“还不一定谁照顾谁呢!一般常识来讲,好像女的寿命比男的长。”
“男的有苦都憋在肚子里,没地方发泄。女人哭一下就好了。”
“男人也可以哭啊?”
“你没听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嗯。现在好像乐观开朗无忧无虑长寿一点。”
“郁闷忧郁总不要什么好事。我经常感觉生命没有意义,情绪低落。想自杀。人生选错了对象,余生每一步都错,犹如活在炼狱中。生不如死。”
“别老想不开心的事。我看你有忧郁症了。应该吃药了。”
“你就是药。有你就不一样了。有了责任和义务。一定要叫你过的幸福快乐。”
“好感动噢!你说的养兔子,一年真的有五十万?”
“五十万是有的。每个人的工资三千,厨师是六千。一个月就三万,一年三十六万。光工资就开三十六万了。年底给二叔三叔发三五万的红包——因为林地是他们的。”
“你还剩下多少呢?”
“我还真没仔细算过,支出的钱都赚回来了,赚了两间房子。”
“山旮瘩里的房子也不值钱啊!”
“以后咱们住那边去,种菜养花……”
“我才不去呢!买东西不方便。到处都是蚊虫。还有那个和你腻腻歪歪的大傻妞,看着就烦。”
“你只当她是七岁的小女孩,没必要吃醋。”
“哼!我吃她的醋?!”筱雨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是替你不值,为他人做嫁衣裳。”
“人活着总要找点事情做,要不感觉无所事事,都不在到为什么活着。”
筱雨看着着他的脸“感觉你太傻,一根筋。我女儿叫我去美国,帮她带孩子。要不,你和我去美国吧。”
“去美国能干啥?又不会说外国话。”
“我也纠结。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寂寞。钱的事你不必考虑。”
“我不去。我看你也别去。美国走下坡路了。美元霸权要完了。”
“唉,没劲!”
“我去洗洗。”曾卫国起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紧挨着卧室。一个搪瓷浴缸占用了一半的位置。对面洗脸台前面的镜子从上到下裂开了一条缝。马桶还是老式的,冲洗一次需要一大桶的水。
曾卫国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镜子:一张满是皱褶的衰老的脸。胸前有两块蚕豆大的褐色斑块。脖子上出现一些了米粒大小的赘肉。白发能明显地看出来了,连眉毛都白了……老了。老的都快认不出自己了。而她还是那么年轻,皮肤光滑白皙富有弹性。
为什么男人比女人衰老的快?我什么女人的寿命比男人长?
男女平等了吗?
曾卫国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扯下浴巾钻进被窝里。
筱雨在翻他的手机。他之前怎么忘关啦?
“八姐是谁?”筱雨问。
曾卫国抢过手机。筱雨以他的名义和八姐聊天。
八姐:想见你!
筱雨:什么事?
……
曾卫国看了一下,脸红了起来。接着又白了,最后又青了。
“你这么能这样?”
“我问你八姐是谁?”筱雨气鼓鼓的问,“表面上看起来老实吧唧的,骨子里花的很!”
曾卫国无言以对。默默不语。
“你要是不说我和你没问。”筱雨翻身骑在曾卫国身上,“我要掐死你!”
曾卫国抓住筱雨的两只手,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你别生气。我和你说。”
“嗯。我听着呢。”
“是在李老板的调教室认识八姐的。调教室……和电影里的刑讯室差不多。八姐是李老板的M……单独和八姐玩过几次,具体忘了。主要是捆绑,有鞭打,当然也有哪个……”
曾卫国断断续续像挤牙膏似的说了和八姐认识交往的经过。
“哎哟!真是的!”筱雨气得语无伦次,“没想到呢!世界上还有这么变态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个不是是变态。”曾卫国小心翼翼地嘟囔了一句。
“你滚滚滚!”筱雨用脚踹曾卫国,“滚的远远的,不想看见你!”
一个星期后。筱雨发了一个坐在飞机窗口的截图,留下五个字:我去美国了。